說真的,當我在一點點晨光中看到自己的營地的時候,我的內心是崩潰的。


    因為到找到我們的營地,我跟著齊銘陽的隊伍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就算因為有那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在,行軍的速度實在不敢恭維。可是我不就走了一個多小時嗎?怎麽會離營地這麽遠?!這不科學啊!


    齊銘陽看到我們的營地,停下了腳步。“猴子,拜山。”


    之前那個帶著槍的人走上前,對著一點動靜也沒有的營地躬下了身子。


    “齊家前來拜山,楊家二少爺可否移步說話?”


    我心裏有點想笑,這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搞這套?在我的印象裏,這種拜山最早是流行於我國南方廣東地區的說法,本意是指清明時掃墓的祭祀的活動,後來多被佛教教徒使用,指的是朝聖拜佛。


    到了近現代,通過京杭大運河的聯通,南北文化相互融合。當時的天津港各個團夥組織為了搶占碼頭上的經營權和勞動力調配權,有過一段混亂的爭鬥時期,當時的小碼頭基本上每天都要換一個主人。


    那麽這些歸屬權是怎麽決定的呢?簡單概括就是一個字,狠!


    那時的天津港講究人物字號,想要立足必須要狠。這種狠不是說你多能打。而是你要對自己狠。比如說你看上哪個碼頭的生意了,你要做的就是帶上足夠的人馬,起碼不能比原來的占有者少太多,否則還談個屁啊,人家一走一過你這邊就一馬平川了。


    當兩方人馬相差不大的時候,頭領就會主動站出來比狠。怎麽個比法呢?比方說,我掏出來一把小刀,把自己手指頭伸出來當蘋果一樣削皮,削掉了肉接著削骨頭,臉上還不能有表情,得笑嘻嘻的。要是一刀下去,當時就疼哭了。那你這輩子也別來碼頭了,當力工也沒人要你。


    你狠,如果對麵比你更狠,你也得不到碼頭。你削了手指頭,對麵架出一口油鍋來,把手往裏一放,整個炸了。你就又輸了。一般不會有人玩命到脫了褲子整個跳裏頭洗個澡。不然這邊碼頭給你了,那邊就得給你張羅著出殯。


    這種比狠的爭鬥之前還是比較文雅的,會派人來通知一下什麽時候移步說話,意思就是不打架,談判,比狠。就是所謂拜山了。


    所以雖然齊銘陽的安排有點江湖氣,但也表明了自己不是來找茬的。這讓我安心了一些。


    那個叫猴子的保持著躬身的動作,但是營地裏並沒有迴應。等了一會,猴子抬起頭看著齊銘陽,“陽哥,估計沒人,我進去瞅瞅?”


    齊銘陽點了點頭。


    接下來我就看到了搞笑的一幕,猴子就像個神經病一樣在營地裏跳來跳去,手裏拿著一把鋼刀,慢慢的拉開帳篷,然後迅速跳開。


    搜查了一圈,營地裏果然空無一人。其實我早有預感,我昨晚莫名其妙的不見了蹤影,他們肯定會散出去找我。


    既然營地裏沒有人,我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就呆呆的站在原地。齊銘陽倒也是坦然,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發表點意見,不過看看猴子手裏的刀。我還是機智的選擇了閉嘴。也坐在了地上,默默地等著有人迴來。


    我剛坐下,就聽見山裏遠遠地傳來了幾聲鳥鳴。心中一喜,齊銘陽他們應該不知道這幾聲鳥鳴的意思,但我明白楊度他們應該是發現了營地裏有人來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該迴來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這幾聲鳥語居然是尼瑪土夫子通用語言。鳥鳴聲剛落,我就驚奇的看到猴子撅起了嘴,對著鳥鳴傳來的方向迴應了幾聲。


    “陽哥,楊度那邊的人問咱們,劉開是不是在咱們手裏。”猴子問齊銘陽道。


    “告訴他們,人很安全,速度迴來。”


    猴子點頭,又發出了幾聲急促的鳥鳴。


    這一切都在我懵逼中發生,作為一隻萌新,我能做的隻有裝出一副其實老子都懂,你們別想耍花樣的表情。


    大概等了五六分鍾,我們身後來了一個人,晨光還不是很明亮,我眯著眼睛也看不出是誰迴來了。來人走到離我們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道是誰,原來是齊家少爺大駕光臨啊。”是金子的聲音。


    “司徒金,你不跟著你大哥來,居然還一直跟著楊度?怎麽?玩無間道呢?”猴子也聽出來人是誰,還是懶洋洋的語氣。


    “嗬嗬,我跟這著誰怕是還輪不到你這個梁上小醜指手畫腳。我跟你主子說話,你是什麽東西?”金子輕蔑的一笑。話卻已經帶上了火藥味。


    “猴子!”齊銘陽喝止了猴子繼續說話。“金子兄弟,我有要事找楊度。他人在哪?”


    金子沒有答話,而是仰頭響了一聲哨子,四周應聲走出了一個人來。當前一人,正是楊度。


    “我在,什麽事?”楊度一邊走過來,一邊在黑暗中發出了問話。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楊度,成老在我隊裏。別的等下再說,找人先給成老上藥。”齊銘陽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黑暗中的楊度。


    也不知道這個半死不活的老頭是什麽來頭,楊度聽到齊銘陽這麽說,喊了一聲大徐,我就看到大徐從人群裏走了出來,那兩個長得一樣的人問了齊銘陽一句,扶著成老站起來跟上了大徐走進營地。


    齊銘陽見人已經走了,才正色道,“你找到鑰匙了?”


    “說事。”


    齊銘陽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不會說,但是你們既然還沒走,多半也是無功而返。看來司徒家要得手了啊。”


    “那條密碼咱們三家都知道,之前司徒文出手算計咱們,應該是得到了一些確切的消息,所以我們不能不懷疑他已經找到了鑰匙的所在。眼下之計,我們兩家必須聯手才能有和司徒家抗衡的機會。”


    楊度聽完這些話,開始帶著人往營地裏走。邊走邊說,“楊家就夠了。”


    “不!你必須帶上我!”齊銘陽有點急了。


    “理由呢?”楊度已經走到了齊銘陽的身邊,兩邊的人馬都站了起來,劍拔弩張的對峙著。空氣中的火藥味也越來越濃。


    “劉開在我的手裏。夠嗎?”


    聽到齊銘陽果然拿我說事,我心裏暗自罵娘。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什麽忙也沒幫上,現在還要被人用來威脅楊度。看著楊度,我一點也不懷疑他會因為我答應齊銘陽的要求。感覺他就像李鴻章一樣要被迫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了。我真恨不得咬舌自盡。


    “不夠。”我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居然拒絕的這麽幹脆?!


    楊度指了指我,又補充道,“你不能動他,如果他有什麽事,我保證你一輩子也見不到我妹妹。”


    我能感覺齊銘陽身上頓時湧出一股戾氣,“楊度,你別特媽的給臉不要臉!婷婷被司徒文綁架的事我還沒打算放過你呢!”


    楊度嘲笑似的看了看齊銘陽,扭頭繼續往營地走。


    “楊度,你帶上我,我知道怎麽取出那鑰匙。如果方法不對,你這一隊人都得埋在天池下麵。”齊銘陽見楊度根本沒有妥協的意思,終於咬著牙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籌碼。


    楊度迴過頭認認真真的看著他。然後轉身繼續走,不過留下了一句話。


    “你能帶三個人,進來整合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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