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六,按照當地的習俗一般是今明兩天殺豬,到時候每家每戶都可以分到豬肉,在今天大吃一頓豬肉後,村民們一般把豬肉用大量的鹽醃製好,放入甕中,等到除夕和春節來人的時候煮,當然也有一部分的人會將豬肉風幹做臘肉。

    這天,早上8點,東西兩隊的村民,手上拿著一堆的東西,分別在各自大隊的院子集合,在書記和大隊長(西村是村長和大隊長)的發言後,一陣鞭炮和‘高升’中,開始了一年年末的殺豬宴。

    鞭炮聲和高升身過後,整個大院彌漫著濃濃的硝煙味,村民們似乎不受硝煙味的影響,一個個笑容滿麵的開始忙活起來。搭簡易灶台燒熱水的,在石頭上磨刀的,洗洗刷刷的,各自在忙活各自的,一點都沒有亂,看來大家已經習慣改做什麽了。強壯的青年和中年從大隊的豬圈中拉出十來頭的大豬,揮刀霍霍向豬頸,白刀進紅刀出,一群不怕血的婦女,端著放好鹽水的盆,接住噴出來的豬血,這些豬血看起來雖然嚇人,但是可以做好幾種美味的菜肴,豬血灌腸和香辣豬血都是李文娟愛吃的。

    男人們在忙活著清洗和切割豬肉,婦女們也忙得熱火朝天,洗菜,切菜嗎,蒸飯,一個個輕車熟路,麻利利索。李文娟正和自己的大嫂在洗菜幹,這菜幹李文娟平時最不愛吃了,沒有什麽味道又很難下咽,但是這菜幹卻是當地一種特殊菜‘梅菜扣肉’的配料。平時在家裏是見不到這道菜的,一般要過年過節和紅白喜事才能見到,炸好的五花肉切成大塊大塊,放些鹽、薑絲和辣椒,扣在菜幹上,用大蒸籠蒸上兩個小時,那個味道真的沒得說。21世紀在飯店裏吃到的很多都隻是,酸菜蒸豬肉。

    不到一個小時,十來頭的大肥豬便刮洗的幹幹淨淨,白白胖胖,其中有兩頭豬是今天中午可以吃的,剩下的都是分給各個村民的今年的過年肉。

    洗好菜幹的李文娟,站在一邊看李大伯和專門賣豬肉的李叔,幹淨利索的破開肚皮,拔出內髒,分解大豬。李文娟看自己的大伯絲毫不比殺豬的慢,不由得歎道:“看來做木匠的手就活,以後大伯木匠生意做不下去了,還可以殺豬。”就拿李文娟以前村子裏的殺豬的來說,家裏可有錢了,吃的肚子挺挺的。

    殺好了豬肉,除了個別手藝很少的男子在幫忙做菜,其餘的大多數坐在一旁,聊聊天,抽抽土煙,還有個別居然下起了象棋。

    大骨頭是孩子們的最愛,負責熬大骨湯的李大伯母,將一根根被剔得幹幹淨淨大骨頭從熬好的高湯中撈

    出,放在幹淨的盆裏,稍微不會那麽燙了,就將盆遞給早就圍在一邊的孩子們。

    “囡囡,你也拿一根。”李大伯母從一堆的骨頭中撈出一根遞給李文娟。

    “謝謝大伯母。”李文娟接過大骨頭,狠狠地聞了一口,真香。

    “喏,用筷子將裏麵的骨髓挖出吃。”李大伯母想到自己香香軟軟的小侄女年後就要嫁人了,心裏一陣不舍。

    “嗯。”李文娟接過筷子,一邊用筷子戳,一邊用嘴用力的吸。

    中午十二點左右,飯菜基本做好了,整個大院可謂是,香氣撲鼻,讓人忍不住想留口水,原本在玩鞭炮的孩子們,早就被菜香勾引來了,圍著擺上桌的菜大轉或者就直接在大嬸們的周圍,看著她們盛菜,由利索的小夥子們將大碗大碗的分量十足的菜擺好。

    一大隊500來號人,做了滿滿的三四十桌。隨著鞭炮和高升的響起,東村這邊德高望重的老紅軍動了筷子,孩子們便不顧形象的動起來。李文娟和李媽等女人小孩做在一起,至於李爸他們正和一群男人們在拚酒。

    李文娟看著唯一留在這桌的李家男孩李文舉,嘴裏吃著,手上夾著,碗裏放著的,快速的夾起一塊自己懷念了很久的梅菜扣肉,一口咬下去,滑溜醇香,肥而不膩,還有那梅菜濃鬱芳香,而且這裏的扣肉皮是用削尖的筷子紮過的,用油炸過,即使李文娟不愛吃豬皮也對著抵擋不了這誘惑啊!

    這一頓飯過後孩子們挺著肚子坐著休息,男人們則還在劃拳喝酒,婦女們則忙著收拾碗筷,擦洗桌椅。。。

    李文娟坐在椅子上一邊揉揉自己吃撐了的小肚子,一邊水水汪汪的眼睛四處溜達,看到一群群喝的麵紅耳赤卻依舊興致勃勃劃拳的大叔大哥們,看著像自己一樣吃撐了在邊揉肚子邊討論今天的菜哪個最好吃,還有帶著滿足,一臉笑容在八卦的大嬸大媽們。。。李文娟被這濃濃的鄉土氣息深深的吸引,被村民們樸實純真的笑語感染著。不過總覺得肚子還是有點撐,李文娟決定出去走走溜溜食。

    這邊,吃完飯的張建兵順利的從像他灌酒的漢子們逃出,漫步在家鄉的道路上,凜冽的冷風吹去微微的醉意。由於大家都還在院子裏,除去熱鬧的大隊院子,真個白沙村沉浸在一片安靜祥和中,張建斌邊走邊感受著家鄉的氣息,一直圍繞在他身邊的煞氣,漸漸的散去。不知不覺中張建兵走出了西村的範圍向東村走去。。。

    李文娟邊走邊欣賞,冬季的白沙村,村子周圍的農田

    並不像北方冬天的田野一樣白皚皚蕭條一片,而是依舊生機勃勃,耐寒的蔬菜零星的種在門前的稻田,來年春耕的時候,既可以用一部分來做菜幹,一部分還可以留在地裏作為肥料。

    張建兵向四周掃視的眼睛看到遠處走來的那道身影愣了會,隨即滿心的喜悅充斥著胸膛,漆黑的雙眸緊緊的盯著緩緩走來的身影。

    正在四處掃視的李文娟,忽然心有所感,向張建兵的方向望,去馬上呆住,眨巴兩下眼睛,沒錯兒,但是不會這麽巧吧,再眨巴兩下眼睛,確定無疑,依舊那麽挺拔。立時心花怒放,臉上綻放出一個無比燦爛奪目的笑容,正想大聲招唿,忽然想到要是被別人看到那就不好了,忍住喜悅快速的向張建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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