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初再也不想看他一眼:“滾!”


    屋外的春禾聽著裏頭動靜不對,心下焦灼間,正要闖進去瞧瞧,卻不曾就在此刻有人灰頭土臉朝這個方向匆匆而來。


    春禾蹙眉,一把攔住他:“站住。”


    那人撩開額間的發,紅著一張臉吞吞吐吐:“王某來時出了意外,實在見時辰晚了也不好再迴去換,柳姑娘可還在?”


    春禾炸裂。


    王某?


    眼前的人若是王安,那屋裏那位是誰?


    她倏然轉身推開門。


    “姑娘!”


    柳念初見是春禾,神色稍霽。


    趙宸視線凝在那縮著身子,渾身上下皆是泥的男人身上。不過他很快收迴視線,絲毫沒把對方當迴事。


    他也不好再久留,便提步往外走,走到一半,男人身子一頓,低聲道:“倒著的牛乳莫忘了喝。”


    柳念初氣的渾身都在抖,她現在!就要!迴去!換人!!!


    誰料,下一瞬,有人扭扭捏捏朝她而來:“柳姑娘。”


    柳念初此刻看誰都不順眼:“滾。”


    王安麵色一白。


    春禾扯了扯柳念初的衣擺,貼在她耳畔,急聲道:“姑娘,這才是王安。”


    !!!


    柳念初:!!!


    那剛剛出言不遜,還大膽調戲她的登徒子是誰!


    先前不覺得什麽,如今再去瞧王安,一番對比之下,適才那人從始至終的反應都不對勁。


    哪有一介草名談吐舉止這般鎮定。


    那姿態那語氣,都好似在透露一點。


    ——他在玩弄她!


    柳念初更氣了。


    這些年,她的情緒從未有過如此大的波動。


    女子惱怒也是美的,王安看呆了眼。


    他突然後悔,早知這般便因當去附近成衣鋪花銀子買件新的衣裳。


    王安拍了拍身上的泥。


    “柳姑娘,不知您找我來,是有何要談?”


    柳念初壓下心裏的火氣,她麻木的重複著前不久才說過的話:“今日找你來,無非告知你一聲。入贅柳家,我可以給你榮華,但你想借我父親的勢,搞關係入朝,絕無可能。”


    王安的麵色一白。


    顯然,這不是他想聽到的。


    “我祖母的事你也知曉,我會如此,也不過讓她心安。但我不願與你做真夫妻,我會給你一筆銀子,你要納小妾我不管,祖母若去,你是去是留全憑你心意。怎麽樣?”


    王安難受的搖搖欲墜,他似難以接受的看著眼前的美人:“柳姑娘,所以你找上隻是為了掩老太太耳目?”


    “是。”


    柳念初情緒很不好,因此對王安也沒了剛來茶樓時的耐心:“願不願意給句話,強買強賣的生意我可不願意做。”


    王安不蠢,即便心如刀割,他也在最短的時間內權衡利弊。


    太傅府他要攀,柳念初日後能不能得到全憑他的本事,左右,他不虧。


    “好。”


    這才是!該有的反應!!


    柳念初見達成了共識,這才難得有了個好臉。


    ——


    茶樓另一間雅間,趙宸倚在窗前,看著女子上了迴府的馬車,隨著她的動作,如玉耳垂上掛著的紅瑪瑙耳墜,搖曳的愈發厲害,好似彰顯她此刻的不虞。


    趙宸收迴視線。溫聲道:“倒是將她惹惱了。”


    顧淮之瞥他一眼:“你用這張臉去親近她,柳念初沒在第一時間帶你去牢獄已然是仁慈。”


    趙宸無奈道:“子淵。”


    顧淮之:“真是手下留情,要我出手就將人一棍子打死。”


    哪兒還能讓他再趕過來。


    趙宸:“那人不是隱患。”


    他垂下眼簾:“她及笄那些日子,我寢食難安,生怕柳太傅將她許了人,可沒有,後一年,我時常在想,她該是嫁人的年紀了。”


    她的姑娘,自然能讓全臨安的媒婆上門踩踏門檻。


    “可也沒有。”


    “後來,我的想法變了。”


    他離開臨安,走得倉促,沒有給柳念初任何許諾,留給她的不過隻是一枚玉佩。


    柳念初憑什麽等他?


    就算他給了承諾,柳念初又憑什麽要等一個不知何時才能迴來的他?


    “她柳念初嫁人也無礙,大不了迴臨安,一切塵埃落定後,不顧閑言碎語將她搶迴來。做一迴昏君又何妨。”


    可趙宸從未想過,柳念初會等他。


    那這般,他更不會放手了。


    顧淮之沉默,隨即問:“你也是沉得住氣,怎麽,真打算讓她嫁人?”


    趙宸心裏早就有了打算,聞言隻是搖了搖頭。顯然不欲再提。


    “易霖還沒到?”


    顧淮之眯了眯眼:“大抵去準備家夥了。”


    趙宸不解。


    “說到時候幫你搶親。”


    趙宸:......


    謝謝啊。


    顧淮之轉動著指尖的玉扳指:“不過,盛祁南猜測當眾搶親這麽多人盯著,你便是有心也無力。”


    趙宸:......這幾個都這都這麽空麽?


    “因此,那兩個蠢貨下了注。”


    趙宸:......


    “一個堅持己見賭你搶親,一個賭你將雲思勉打包送上花轎頂替柳念初拜堂。”


    趙宸:......


    刻有柳家木牌的馬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最後在國公府門前停下,春禾搬來踩腳凳,扶著車廂內的女子下了馬車。


    柳念初蓮步微抬,朝裏而去。


    柳念初疾步朝裏走,門口的守衛不曾攔人。


    阮蓁聽見檀雲的稟報,出了房門相迎:“柳姑娘怎麽來了。”


    柳念初小口的喘著氣,說的也直接:“借暗七一用。”


    見她這般,阮蓁麵色化為凝重:“可是發生了何事。”


    柳念初沒有隱瞞。粗粗提了。


    “我已問過茶樓掌櫃,包括小二,皆說他是生麵孔,無法得知其身份。”


    柳家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柳念初更不會為此找上柳太傅。而雲思勉揍人可以,找人難。


    但對國公府暗衛而言,查人並不是難事。


    阮蓁聽此,嬌嫩的臉上染上怒意:“輕浮小人,委實可恨。”


    “暗七。”


    “屬下在。”


    阮蓁:“你能找到嗎?”


    暗七:......


    屬下能,但屬下不敢。


    不過,她隻能硬著頭皮先應下。


    暗七的反常,阮蓁看在眼裏。


    若換成平時,暗七早就歡歡喜喜一口應下,生怕有人搶了她的活,可如今......


    阮蓁眼眸一轉。


    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別是周旭迴來了?


    阮蓁:!!!


    那他是不是會搶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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