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天空中的月亮如同白色的盤子,高高的懸掛在蒼穹之上,伏照大地。


    一道倩影悠悠的走進旅館,並伴隨著高跟鞋撞擊地板的聲音。扭動的身軀散發嫵媚,嘴邊掛著淡淡的笑意。


    張梅紅如約而至。


    “錢呢?”剛進旅館,張紅梅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一次,周強沒有露出之前的憤怒,而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別一來就談錢,多傷感情,我們應該先去房間敘敘舊。”說完向著二樓走去。


    張梅紅會心一笑,心中想著男人就是男人,心中永遠是肮髒的欲望,這樣的男人她見多了。


    “怎麽,今天你老婆不在啊。”張梅紅說著並跟了上去。


    周海沒有迴答,默默的走在前麵,而臉上早已沒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陰沉。


    兩人來到了二樓,進了走廊最深處的204號房間。


    張梅紅坐到了床上,翹著長腿看著周海。


    周海站在門口,他輕輕的關上門,“哢擦”一聲,門上的旋轉小鎖鎖上了。


    看到周海臉上消失不見的笑容,以及冰冷的目光,張梅紅感到了不安,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為時已晚,周海堵在門口,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匕首,眼中透著殺機。


    在燈光的照耀下,匕首泛著寒光。


    “你想幹什麽?”張梅紅神色驚恐的問。


    “有些帳,該算清了。”周海用冰冷的語氣說道。


    迴想起半年前的恥辱,周海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有話好好說!”張梅紅看著周海全身殺氣,心中也害怕起來。


    然而周海並不打算給她機會,舉著匕首如同猛獸撲食一般撲向張梅紅。


    可他卻低估了張梅紅的反抗力,早在他拿出匕首的那一刻,張梅紅就已經有了防備,在他衝過來的瞬間,張梅紅一腳踹向他的小腹。


    高跟鞋的殺傷力是強大的,周海被這一腳踹倒在地上,腹部疼痛難忍,讓他喘不過氣。張梅紅趁機奪門而逃。


    可周海怎麽可能讓她逃走,他強忍著腹部的疼痛站起來,快速追去。


    噠噠噠噠!急促的高跟鞋發出刺耳的響聲,並伴隨著唿救聲迴蕩在旅館裏。


    張梅紅還沒來得及跑下樓,就被趕來的周海拽住了頭發,倒在地上。


    “我讓你踢我,我讓你跑!”周海如同一頭兇狠的猛獸,撲上去不斷的用刀在張梅紅的腿上揮舞,這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怨氣都撒到了這個女人身上。


    血腥四濺,旅館裏充斥著痛苦的喊叫。很快,張梅紅的雙腿就一片血肉模糊,已經動彈不得。


    “啊……啊!”張梅紅不斷發出慘叫,反抗之中,一巴掌打在了周海的臉上。


    “啊!”周強怒吼一聲,對著張梅紅就是一頓亂砍。


    在周海的攻擊下,張紅梅根本無力反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皮膚被他劃開,匕首一刀一刀砍進自己的身體,感受著難以忍受的疼痛。


    最終她在痛苦中失去了意識。


    然而周海並沒有因此而停手,他已經殺紅了眼,鮮血飛濺在白色的牆壁上,如同一朵朵盛開的梅花,地板上,鮮紅的血就像一條條毒蛇,向四處爬去。


    不知道砍了多久,周海終於停了下來,他氣喘籲籲的看著血肉模糊的張梅紅。


    心中的怒火已經發泄殆盡,現在,他的心裏竟然湧起了一絲恐懼與不安。


    他知道,自己已經犯下了不可挽迴的罪惡。


    在這三天裏,他不斷幻想著殺張梅紅的場景,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當事情真正發生了,他還是有些不知所措,拿著匕首的手在微微顫抖。


    現在,該處理屍體了,在這之前,他就想好了兩個處理屍體的方法,第一個是碎屍,將屍體剁成一堆爛肉丟到河裏。


    但現在這個方法卻行不通,因為碎屍不僅費力,還費時,一個這麽大的人完全剁成爛肉談何容易。


    第二個方法,將屍體帶出縣城,去偏遠的郊外,將屍體埋掉,但這個方法風險太高,屍體很可能會被偶然發現,而且運屍體出城去郊外,一定要用到交通工具,現在路口上都是監控,這無疑留下了最大的破綻,而且也太費時。


    周海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至少今天晚上沒有,他還需要時間處理現場。


    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先把屍體藏起來,等毀滅了現場所有的痕跡再處理屍體。


    他想起了儲物間,那裏平時不會有人進去,而且,隻要自己拿著鑰匙,就連自己的老婆也進不去,是目前藏屍的最好之處。


    想到這裏,他急忙抱起屍體,向著儲物間跑去。


    張梅紅的屍體還不斷流著鮮血,一條長長的血漬從二樓走廊裏蔓延到一樓的儲物間裏,就像一條長長的毒蛇。


    周海把張梅紅的屍體放到了廢棄的衣櫃裏,可就在他剛剛放下屍體的時候,張梅紅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把周海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張梅紅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周海,嘴皮微微動著,但卻發不出聲音。


    周海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將衣櫃門關上,就在那一瞬間,張梅紅的目光變得絕望淒涼。


    周海拿著鑰匙鎖上了儲物間,然後用拖把清理血漬,但他看到牆上如梅花般的血漬,眉頭一皺。


    還好,因為旅館的陳舊,為了修補脫落變色的牆壁,家裏還備有石灰粉。


    周海攪拌好石灰粉,慢慢的塗在牆上,蓋住紅色的血漬,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將整麵牆都刷了一遍。


    直到淩晨四點,他才處理掉一切痕跡,但他依舊不放心,又檢查了一遍。


    這一夜,周海沒有睡過一刻,他的心裏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憤怒,他開始後悔了,心中是不安與恐懼。


    第二天,黃豔迴來了,她自然發現了二樓上重新粉刷過的牆,她沒有多想,甚至為周海的勤勞而感到高興。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一切平安無事。


    周海總是有意無意的注意著被鎖著的儲物間,每當有人靠近的時候,他的心裏都異常緊張。


    直到那個夜晚的到來,此時已入秋季,夜涼如水,周海在熟睡中,卻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唦!


    唦!


    唦!


    黑暗中,周海睜開了眼睛,仔細聽著外麵的聲音。


    周圍一片寂靜,聲音顯得異常清晰刺耳,好像是一個沉重的東西拖在地上所發出的摩擦聲。


    周海以為是住客,並沒有太過在意,但是很快發現這聲音竟然越來越近,似乎已經到了臥室門外。


    這嚇了周海一跳,他緊張的聽著聲音,可這聲音就像是在跟他玩捉迷藏一樣,瞬間嘎然而止,就像是在聽一首歌的時候卻突然卡住了,讓人非常揪心。


    周海的心裏有些不安,目光不斷的向門口張望,但今夜卻特別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在黑暗中,他感覺有一隻眼睛在盯著自己,就在門口的方向,這種感覺讓周海背後發寒。


    忽然,周海感覺自己與那隻眼睛對視了,就在門下縫隙的位置。


    周海的腦海裏出現了一隻眼睛從縫隙裏看自己的畫麵,頓時毛骨悚然。


    不可能,一定是錯覺,他在心裏對自己說著。但目光掃過縫隙位置的時候,那種對視的感覺就非常強烈。


    周海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喉嚨發出“咕嚕”的響聲。


    他害怕了,身體不禁向睡在旁邊的黃豔靠攏,當感覺到黃豔身上傳來的溫度,他才微微鬆了口氣,但馬上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聲音又出現了。


    唦!


    唦!


    唦!


    摩擦聲不緊不慢,每一聲都傳入周海的耳中,牽動著他的心跳。


    聲音越來越小,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周海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那是什麽東西?周海心裏疑惑,但更多的是恐懼。


    這一夜,周海徹夜未眠。


    第二天,周海經常走神發呆,這不禁又引來了黃豔的一陣抱怨,但周海無心聽她在說什麽,他的思緒全在昨晚的聲音上。


    又到了晚上,周海一直不敢睡,在寂靜的黑夜裏豎耳傾聽,但這一夜卻非常安靜,詭異的摩擦聲並沒有出現,而周海又一夜未眠,到了白天更加沒有精神。


    第三天晚上,周海已經非常疲憊了,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朧之間,他聽到了一陣模糊的聲音。


    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終於,周海醒了,當他聽清楚這個聲音,渾身一個機靈。


    詭異的摩擦聲又出現了,還是和前天晚上一樣,徘徊在臥室門口。


    而且,這一次不僅吵醒了周海,連黃豔也醒來了。


    “怎麽迴事?哪裏來的聲音。”黃豔疑惑的問。


    “不……不知道。”周海有些哆嗦的迴答。


    黃豔說道:“開燈。”


    周海摸索著床頭的開關,然而等他打開了開關,電燈卻沒有亮。


    “好像停電了。”周海對黃豔說道。


    外麵的摩擦聲依舊不緊不慢的響著,黃豔的心裏也感到了一絲不安。


    “你去看看,是怎麽迴事?”黃豔說道。


    “啊?”


    “啊什麽啊!一個大男人,怕什麽?快去看看。”黃豔追促道。


    周海隻好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從櫃台抽屜裏翻出了一支手電筒。


    手電筒的光芒有限,隻能照亮前方小範圍的地方,周海就舉著手電筒慢慢走向門口,而外麵的摩擦聲竟然漸漸遠去。


    周海打開了臥室的門,迎麵撲來冷氣,讓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聲音還在前麵,周海繼續往前走。漸漸的,他來到了外麵的大廳,而聲音卻已經到了樓梯的方向。


    周海將手電筒的光芒照向樓梯,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難道是在二樓,想到這裏,他走到了樓梯口,可剛要上樓,卻聽到聲音是從自己的身後傳來的,他急忙轉身。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敞開的門。


    是儲物間,門竟然是開著的。


    周海的心猛的一跳,裏麵可是有張梅紅的屍體,是誰打開了門?


    而這時,摩擦聲也消失,頓時整個旅館陷入了一片寂靜。


    此刻,周海已經顧不上那詭異的聲音,他更加擔心屍體會被人發現。


    他走進了旅館,急忙用手電筒照向衣櫃,可衣櫃卻敞開著,裏麵空空如也。


    這麽可能?周海不敢相信的跑過去仔細一看,屍體真的不見了,裏麵隻有殘留的血漬。


    就在他慌亂的時候,一聲“哢哢”的響聲傳入周海的耳中,這聲音就像是骨頭被扭斷的聲音。


    周海急忙由手電筒照向周圍,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不對,他感覺不對勁,有東西,他感覺自己的身邊一定有東西。


    周海用恐慌的目光掃視著周圍,一遍又一遍,卻依然什麽也沒有發現,但他卻能感覺到一雙眼睛就盯著自己。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陰森的笑聲。周海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他慢慢的把手電筒照向頭頂,目光也緩緩向上麵看去。


    終於,他看到了,眼中的瞳孔瞬間放大,嘴巴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頭頂上,一個人影如同蜘蛛一般趴在牆壁上,一顆腦袋一百八十度扭到背後,一雙幾乎全是眼白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下麵的周海。整張臉都已經腐爛不堪,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裂開的嘴巴發出桀桀的笑聲。一頭長長的黑發在空中搖曳。


    臥室裏,黃豔見周海遲遲沒有迴來,心裏有些著急了。她對著外麵喊道:“周海!周海!”


    但迴應她的隻有寂靜。她忽然感到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


    黃豔掀開被子下了床,用手機作為照明物,慢慢走向外麵。


    “周海!周海!”黃豔對著漆黑的前方喊著,可周海卻依舊沒有迴答。


    她來到了外麵,一眼就看到儲物間裏有光芒,於是走了過去。原來是手電筒發出的光芒,可它卻是在地上。


    黃豔有些疑惑,周海怎麽把手電筒丟到地上了?她撿起手電筒,一邊照向前麵,一邊喊著周海。


    “周海!周……”黃豔的聲音嘎然而止,因為她看到周海躺在地上。


    “你這麽了?”黃豔急忙跑過去,然而等她看到周海的樣子後,被嚇得發出一聲刺耳的驚叫連連後退。


    周海以一個大字形躺在地上,嘴巴張開,眼睛也睜得大大的,瞳孔被放大了幾倍,整張臉充滿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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