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知道這屏風的珍貴,我怎麽會做這事情呢。”林小婉把眸光落到管家和下人身上,“你們說,是我打碎的嗎?王媽,你是家裏管家,你說。”


    管家沒敢抬頭,自然也沒敢多說話。


    她縮著肩膀,往後撤了一步。


    林小婉的聲音更加的歇斯底裏和委屈,“王媽,是不是念初她說,不想看到結婚時的東西,才負氣摔壞的?我還勸她來著,


    我說,這是你們婚姻的見證,是你們愛情的象征,不能因為吵幾句嘴,就摔壞這麽重要的東西,你們都看到了,是不是?”


    所有地下人,噤若寒蟬。


    顧少霆冷冷地看向管家,問,“到底是林小婉打碎的,還是莫念初?你在電話裏隻是說屏風被摔壞了,到底是誰幹的?”


    “是,是……”管家嚇得身子一顫。


    “是誰?”


    顧少霆的聲音就像催命符。


    管家顫著眸子,看向了林小婉。


    她遞出一抹陰狠的眼色。


    管家閉起眼睛,遂把指尖扭轉方向,指向了莫念初,“是,是太太。”


    莫念初瞳孔驟然一縮。


    管家和下人,都怕林小婉報複,不敢說誰打碎的,她能理解。


    可是,為什麽又把髒水潑向了她。


    “你還有什麽話說?”顧少霆大步走到莫念初的麵前,扣住她的手腕,“就因為這東西是媽送的結婚禮物,你就要摔壞?你知道這東西,代表著什麽嗎?”


    莫念初搖頭。


    她不知道這東西代表著什麽。


    她隻知道,她沒有幹這事。


    “這不是我幹的,你們非要栽贓我?”


    “大家的眼睛都瞎嗎?”男人搖頭,麵上閃過一絲失望,“既然弄壞了,你就賠吧。”


    莫念初根本就賠不起七位數的東西。


    這要是她幹的,她心甘情願地認賠。


    可,並不是。


    “我說了,這不是我幹的。”她雙唇緊抿,瞪大了眸子。


    一旁的林小婉生怕顧少霆心軟,補嘴道,“少霆,念初她哪來的錢賠啊,要不,明天讓她去跟夫人道歉好了,她也隻是一時惱了你,夫人不會跟她計較的。”


    “她還有臉去見我媽。”顧少霆扯著莫念初來到那摔壞的屏風前,“既然沒錢賠,就把它弄好,明天我要見不到完整的,後果自負。”


    莫念初被重重地摔到地麵上。


    掌心被繡品裝裱的薄質玻璃茬子割傷。


    “嘶……”


    血從掌心滴落到精致的繡品上,青綠相間的玉蘭花,染成了血的顏色。


    疼,蔓延四肢百骸。


    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哎呀,念初,你的血……”林小婉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來到她麵前,可惜地把壞掉的繡品拿起,“……這繡品算是完了。”


    顧少霆的臉色難看,冷漠無情的看了莫念初一眼,便上了樓。


    林小婉把髒掉的繡品,重新扔到了莫念初的麵前。


    “莫念初,你還想跟我鬥呢,我想整死你,分分鍾的事情。”她囂張的狂笑兩聲,“這裏的下人,哪一個敢站出來說實話?我讓她們說什麽,她們就得乖乖的說什麽,就算是王媽,她也得乖乖地看我臉色。”


    林小婉彎下身來,繼續挑釁,“在這裏,隻要我不開心了,倒黴的第一個就是你,你說好玩不好玩。”


    莫念初沒有說話,指尖卻慢慢收緊。


    林小婉出了氣,心裏暢快,“我得去換一件美美的衣服,一會兒陪少霆去參加宴會了。”


    下人推來輪椅。


    林小婉把拐杖一扔,坐著輪椅上了樓。


    管家心裏內疚,沉了沉氣,才敢來到莫念初的麵前,“對不起太太,真的很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審時度勢是你的權力。”


    她的話,很輕很淡,沒有往日的和善,透著疏離。


    管家難過地揪著衣角,轉身小跑著把藥箱拿來,遞到了莫念初的麵前,“太太,我幫您處理一下傷口吧。”


    “不用了王管家。”


    在這個家裏得勢的是林小婉。


    她除了有個顧太太的稱唿,本質上比個下人還如。


    她用酒精清洗了傷口。


    傷口不算太深,疼得依然透骨。


    粗粗地纏了幾圈紗布後。


    她撿起地上摔壞的屏風,找了個袋子裝好,拎著出了門。


    這個屏風訂製的時候,是她陪著蘇蕙儀去做的。


    她知道哪裏可以修複好。


    看著這支離破碎的框架和髒掉的繡品。


    莫念初心口那本就不多的東西,又被抽空了一塊。


    負責修複工藝品的工作室已經下班。


    她求了門衛好久,才要到了負責人的聯係電話。


    負責人還不錯,答應過來看看。


    抱著繡品,莫念初在吹了兩個小時冷風後,這才見到了負責人。


    “您看一眼,這個還能修複嗎?”


    莫念初把繡品遞了過去。


    負責人看著染上鮮血的繡品,遲疑了一會兒,“修複是可以修複,就是……這是一個大工程,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搞不定的,這還得是在加班的情況下,而且修複的價格也不便宜。”


    “大約要付多少?”


    “怎麽也得幾萬塊。”像這種頂級的工藝品,向來價格昂貴。


    莫念初沒有多少錢。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請問,大概得幾萬?”


    “五萬左右吧。”


    五萬。


    這對莫念初來說,不是個小數。


    她把繡品重新收迴,“那我……考慮一下吧,不好意思,麻煩您跑一趟。”


    “沒事,畢竟價格也不便宜,你考慮考慮。”


    “嗯,好。”


    拜別了負責人,莫念初抱著繡品,坐在馬路牙子上,望著夜空發呆。


    許久過後,打開手機,她查了下餘額。


    她剛給母親交了住院費,餘額連五萬都沒有。


    注定,這繡品,她是修複不了。


    莫念初抱著壞掉的繡品又迴了家。


    越想越氣,這本就不是自己弄壞的東西,憑什麽把賬算到她頭上?


    找了個空櫃子,她把繡品暫時放了起來。


    晚上,顧少霆沒迴來。


    林小婉迴來後,又摔了一地的東西。


    聽下人們議論,林小婉參加晚宴時,被幾個上流圈的大房太太,好一頓的陰陽。


    偏偏,顧少霆又沒有替她說話。


    她心裏憋著氣。


    更湊巧的是,顧少霆的幾個狐朋狗友,在晚宴結束後,又叫他出去喝酒,林小婉又被落了單。


    這迴來,才跟瘋了似的。


    “莫念初那個賤人呢?讓她出來伺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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