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歡在顧聿一的辦公室,等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


    才見到了男人。


    他似乎也很疲憊,甚至都沒有多看沈沐歡一眼,就靠在老板椅上,闔起了眸子。


    沈沐歡想等他眯完,再跟他談。


    一直也沒有說話,就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等。


    直到容秘書走進來,給顧聿一送文件,這才詫異的看向了沈沐歡,“沈小姐,你不是要跟顧總談事情嗎?事情……還沒談啊?”


    “他在休息,我不想打擾他。”她平靜的說。


    容秘書點了點頭,轉身文件遞到了桌上,小聲叫醒顧聿一,“顧總,有份文件需要你簽一下。”


    顧聿一這才掀起慵懶的眸子,伸出修長的手指。


    容秘書趕緊把鋼筆遞上。


    男人遒勁有力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顧總,時間不早了,您什麽時候下班?”


    顧聿一這才抬腕看了看,“是不是早了。”


    “是啊,沈小姐在這兒等您一天了,您看……”容秘書好意提醒。


    顧聿一這才把微微泛著淡漠光澤的眸子,落到沈沐歡的身上。


    他抬了抬手指,“行了,你出去吧。”


    “好的,顧總。”


    容秘書把門從外麵關上。


    顧聿一這才起身,抻了抻懶腰,走到了沈沐歡的麵前。


    他很高。


    頭頂的燈光,都被他高大的身軀遮擋住,壓迫感很強。


    沈沐歡不自覺地也起了身。


    “顧總。”


    “沈小姐,可真有耐性,等一天,一聲不吭的?”他語裏盡是譏誚和嘲諷,唇角勾起的弧度,也透著鄙夷的味道。


    沈沐歡無情無感地抬眸看向他,“我過來,是想問問,顧總之前說的合作的事情。”


    “哦?”他嗤笑了一口,“這是想通了?”


    “或許,我本來就不配當個人吧。”她心口漫滿了如荊棘般的苦澀,微抿唇道,“我想知道,顧總對這個合作的要求。”


    “沒什麽要求,給我做三年的情人。”


    他說這話時,沈沐歡的眸子顫動了一下。


    她沒有想到,他會提這種要求。


    情人?


    哪種情人?


    “顧總可以說得再詳細一些嗎?”


    “床伴。”他聳起眉梢,“當然了,如果我需要沈小姐,幫我搞定一些人的時候,你也得不介意獻身才行。”


    沈沐歡苦澀哂笑。


    床伴是假。


    利用她女人的身體,為他獲取利益是他最終的目的。


    “那我能得到什麽?”她想說得更明白一點,“我的欠款,我需要短時間內可以拿迴來,顧總,可以做到嗎?”


    “當然,小事一樁。”他很從容。


    自信的樣子,讓本就俊美無雙的麵容,更加的令人著迷。


    但,在沈沐歡的眼裏,這時的顧聿一,卻像惡魔一般。


    她不自覺地想起了,他年少時的樣子。


    初識顧聿一時,他還是一個天天打架的混世魔王。


    那時,她剛上初中。


    他卻已經是高中部的風雲人物。


    男生怕他,女生愛他,是學校裏每個人對他的認知。


    她就像所有的女生一樣,喜歡在他出現的每個地方,偷偷的欣賞他那張張揚俊美的臉和一米九的薄肌身材。


    尖叫,讚美,成了她的必修課。


    真正喜歡上他。


    是他瘋狂追求關星辰的那兩年。


    她喜歡他,他卻喜歡著別人。


    即使這樣,她依然樂在其中。


    如果暗戀是一種病,那時的她已經病入膏肓。


    可能是年少時遇到了令她驚豔的人,注定了,她這個人會活得悲催。


    抬眸。


    她冷淡的眸子,淺淺地落到了男人麵上。


    “我需要知道時間,我……急等著用錢。”


    男人拿過一遝類似合同之類的,扔到了女人的麵前,“把這個簽了,我答應你一個月內,追迴全部欠款。”


    三年。


    八百萬。


    把自己賣了。


    值嗎?


    沈沐歡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當下,她覺得很值。


    拿起筆。


    她瀟灑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好了。”


    “不……仔細看看內容?”男人有些驚訝於她的爽快。


    “主動權不在我手裏,這合同看與不看,都意義不大,我隻希望顧總可以說話算話。”


    沈沐歡的每個字,都帶著前所未有的冰冷。


    一個從此時此刻,就成為奴隸的人,心情不可能歡天喜地。


    顧聿一垂眸笑了笑,他拾起合同,輕輕地翻閱著。


    補充道,“這三年內,如果我哪天突然膩了,我也會提前放你走,不算違約。”


    女人沒有說話。


    他抬眸,看向她,“不謝謝我嗎?”


    “我想知道顧總接下來,對我的安排。”她答非所問地說。


    顧聿一深吸了一口氣,收起合同,“情人嘛,自然是籠中雀,我會給你租一個,好一點的房子,你隻管每天洗幹淨,等著我的臨幸就好了。”


    沈沐歡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話,她很想笑。


    從一條狗變成一隻籠中雀。


    也不知道是該心酸,還是該慶幸。


    “我聽顧總的安排。”


    “那走吧。”顧聿一拿起外套,“我先帶你去看看房子。”


    海城。


    對於沈沐歡來說,並不熟悉。


    甚至哪條街道叫什麽名字,她都不分清楚。


    顧聿一把她帶進了一個高檔小區。


    一幢三十幾層的高樓裏麵的二十六層。


    他摁了密碼,推門走進去。


    “以後,你就住在這兒,我要是過來,會提前給你打電話的,如果你想迴江城看望父親,也要提前跟我講。”


    他理所當然地說著。


    安排著她。


    沈沐歡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雙眸空洞地,看著這個陌生的房子。


    他迴眸看向她。


    轉身坐到了沙發裏。


    “怎麽樣,這房子還喜歡嗎?”


    沈沐歡不知道,他問這話的意思,冷淡平靜地迴,“我對顧總的安排,沒有任何意見。”


    “你沒意見就好。”他起身走到她的麵前,抬手握住她的下巴,“我不喜歡女人哭喪著一張臉,你以後最好不要讓我,看到你給我甩臉子。”


    沈沐歡笑不出來。


    二十二歲的年紀。


    成了別人的籠中雀,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這有什麽好高興的。


    “顧總,請把那五十萬先給我吧。”


    他說過,如果她答應了合作,他會把欠的那五十萬先給她。


    她和他之間,現在隻有金錢上的交易。


    顧聿一也沒忘這事,但沒想到,她提得這麽急,“怎麽,怕我賴賬?”


    “錢,拿到自己的手裏,才算錢,在別人的手裏,那叫欠款。”


    她的冷漠,讓她的小臉越發的精致和誘人。


    他溫暖的指腹輕輕的撫著她的小臉,仔細地端詳著她的五官,怎麽以前,他沒發現她長得還真的挺漂亮的。


    她厭惡地想躲開他。


    被他強行扣住了下巴,“我說了,別給我甩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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