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飯後。


    雨還在下著。


    天黑了,路上的行人並不多。


    顧少霆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莫念初的身上,傘沿也大部分傾向了她。


    他們走得並不快。


    她很享受雨中漫步。


    一直和他在聊著有趣的事情。


    偶然間,她瞥了一眼商鋪旁邊的拐角。


    有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正撐著傘,賣自己手工編織的工藝品。


    這個天氣。


    根本不可能有人為此逗留的。


    “老公,你看那個女的,看起來好像需要幫助哦。”


    顧少霆這才順著莫念初的指尖,望了過去。


    女人懷裏的孩子,看起來不像是健康的孩子,眼神很呆滯,還留著口水。


    女人看起來年紀並不大。


    也就是二十四五的樣子。


    不修邊幅,同樣沒有精氣神。


    確實,有些可憐。


    “你想去買她的東西嗎?”他問。


    難得讓她遇上。


    她這個人天生心軟。


    看不得這些人間疾苦。


    “買點吧,這下雨天,她還帶著個孩子,怪可憐的。”


    顧少霆其實不喜歡她發善心,如果真的是需要幫忙的人還好,如果是騙子,隻會讓人心寒。


    以莫念初的性格,又得難受上好幾天。


    二人一起走到了這對母子麵前。


    年輕的女人,掀起沒有生氣的眸子,看向兩個人,似在問,需要什麽?


    “這些東西都是你自己做的嗎?”


    女人點了點頭。


    莫念初認真地挑了一朵玫瑰花,還有幾個手機掛件,“這些多少錢啊?”


    女人伸出三根手指頭。


    莫念初不知道是三十還是三百,“多少?”


    女人沒有說話,而是在手機上摁了個數字。


    三十塊錢。


    莫念初點了點頭,她沒有帶多少現金,不過一百兩百的,她還是有的,“這些全給你吧。”


    二百塊錢,遞過去,被拒絕了。


    年輕的女人一個勁地搖頭,擺手,看起來想說話,但又說不出來。


    莫念初還是把錢塞給了她,“拿著吧,天黑了,早點帶孩子迴去吧。”


    她沒敢看年輕女人的眼睛。


    拉起顧少霆走了。


    每每看到這種場景,她心裏總會是有些許的難過。


    “你說,她不會是不會說話吧?”


    “有可能。”顧少霆察覺出了莫念初的小情緒,笑著攬進了她,“顧太太別太悲天憫人了,這人間的疾苦,是救不完的,遇到了就伸把手,但別太往心裏去。”


    “是啊,我也不是菩薩。”沒法救苦救難。


    男人笑了笑,“你不是菩薩,你是仙女。”


    “顧總的嘴是越來越甜了。”莫念初有點小開心。


    “不是越來越甜了,是……”他故意頓住。


    女人不解地望向他,“是什麽?”


    “是越來越會吻了。”說著,他便吻上了她的唇。


    莫念初雖然配合了他,但在心裏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的是夠了。”


    “我真的是越來越會談戀愛了。”他得意地笑著。


    男人這莫名其妙的自信,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莫念初苦笑。


    兩個人一路上打打鬧鬧地迴到了老宅。


    老宅裏燈火通明,像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二人同時眉心一緊。


    加快步子走了進去。


    南玉容正跪在大廳中央。


    蘇蕙儀拿著一根藤條,一下又一下的往她身上抽去。


    在場的蘇秦和餘書易臉色都很難看。


    被打的南玉容更是痛哭流涕,一個勁地求饒。


    “媽,發生什麽了?”莫念初快步走到蘇蕙儀的身旁,問她。


    蘇蕙儀顯然是被氣到了。


    她平複了好一會兒,才找迴自己的聲音,“這個女人,把你小姨打暈了,想把鹿兒偷出去賣了,幸好被我發現了,你說她歹不歹毒?”


    “我沒有,你誤會我了,大姐,你聽我解釋啊。”南玉容哭得厲害,臉上都是傷。


    顧少霆聽到這兒,立馬炸了,“什麽?她要賣掉我女兒?瘋了嗎?”


    “人犯子我都抓到了,就在咱們家門口交易,要不是我發現得及時,鹿兒現在都不知道弄哪兒去了?”蘇蕙儀不解氣的,又狠狠的抽了南玉容幾下,她疼得吱哇亂叫。


    “南玉容,我們家哪裏對不起你,你要做這種事情?”莫念初就知道這個人不省心,沒想到她是純壞,“你為什麽要賣我的女兒?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嘶……”南玉容疼得麵部扭曲,“我賭輸了,人家要我的腿,要我的胳膊,我不得還錢嘛,你家孩子值二十萬呢,我就想著把她……”


    她的話沒說完。


    顧少霆一腳踢過來,直接把這個女人給踢得翻了幾個跟頭。


    “媽的,你是不想活了。”


    要不是莫念初拉著他,顧少霆再補一腳,這個南玉容就得死在這裏。


    蘇蕙儀氣得不比顧少霆輕。


    她現在還在後怕。


    如果當時,她沒發現這個南玉容行兇完後,又想偷賣孩子,那她的孫女,是不是就永遠再也見不到了。


    越想越氣。


    她這藤條揮得一下比一下重。


    “我讓你偷,讓你偷,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


    南玉容哪裏經得起這麽打啊。


    打著打著,就昏死了過去。


    這裏麵最難受的是蘇秦。


    人是她招來的,雖然現在的她是受害者,也沒人說她什麽,她就是覺得內疚的厲害。


    “姐,對不起,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來家裏,姐,你打我吧。”


    蘇秦頭上還纏著紗布,紗布有血洇透的痕跡。


    她撲通一下跪到了蘇蕙儀的麵前。


    像一個罪人。


    莫念初看的難受。


    公理公道地講,這事,與蘇秦無關,她為了不讓南玉容把孩子帶走,自己被打得頭破血流,這是功不是過。


    “小姨,你快起來吧,這事與你無關。”


    “怎麽就與她無關了。”蘇蕙儀臉色微冷,看著自己不爭氣的妹妹,氣都不打一處來,“我跟你說過沒有,不要再跟你婆家那些變態來往了,你還把這個女人招到家裏來,萬一鹿兒出事,你賠得起嗎?”


    “對不起姐。”蘇秦委屈又愧疚地哭了起來。


    “你是對不起我嗎?你是對不起少霆和念初對你的信任。”蘇蕙儀把手中的藤條一扔,“你去請求他們兩個的原諒吧。”


    蘇秦擦了把眼淚。


    轉過身子來,就給顧少霆和莫念初磕了個頭。


    莫念初嚇壞了。


    趕緊去阻止,“小姨,你這是幹什麽啊。你怎麽還給我們磕上頭了,這事與你無關,你別內疚,我和少霆分得清的。”


    蘇秦哭得不能自己。


    莫念初怎麽拉也拉不起她來。


    便看向了顧少霆,急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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