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為難的。”其實,蘇蕙儀的心裏也沒有底。


    如果顧少霆和莫念初不同意她和餘書易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


    分手嗎?


    她不知道。


    沐沐撲進爸爸的懷裏,把自己的成績給他看。


    顧少霆很欣慰。


    莫念初收拾完行李下來,就看到蘇蕙儀和餘書易都有些不自在的站在那兒。


    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有時候,老年人談感情,真的比年輕人要為難多了。


    “媽。”


    她快步走下樓梯。


    蘇蕙儀揚起慈愛的笑,“你們過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這什麽都沒有準備。”


    “不用準備,我和少霆也是突然決定,過來看看您的。”莫念初握住了蘇蕙儀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媽,我看你氣色比在江城時好多了,我就放心了。”


    “媽在這兒跟沐沐生活,很開心的,小家夥特別乖,都不怎麽用我操心,功課也學的不錯。”


    這點,在沐沐的成績單上已經體現了。


    顧少霆覺得他是個學習的料,很滿意,“顧之珩小朋友,一定要再接再勵,爸爸和媽媽都希望,你將來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超過小叔叔,明白嗎?”


    “我一定會的。”小沐沐很有信心的迴答。


    蘇蕙儀微笑著點頭,滿眼都是喜愛,“我孫子一定行的,你們先坐,我去廚房,看看今天的菜。”


    “蘇蘇,我去幫忙。”


    大概餘書易是怕相處尷尬,跟著蘇蕙儀去了廚房。


    莫念初把顧少霆拉到身旁,“你幹嘛拉著個臉啊,我看餘叔叔人也挺好的,他都叫媽蘇蘇,多甜啊。”


    “我沒拉臉。”


    他隻是不知道在這種事情上,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可你也沒給人家一個笑臉不是嗎?”莫念初覺得,既然不反對,就不要把情緒搞得這麽緊張,“你跟我說實話,你打心裏,到底有沒有介意媽再找個老伴這件事情?”


    顧少霆打心裏不介意。


    但是,他對這個餘書易不了解。


    他更不知道,在蘇蕙儀和顧宗林結婚的這些年裏,他們之間有沒有過精神上的出軌。


    其實,就算精神上出過軌,他也能接受。


    一個在婚姻裏不幸福的女人,找一個傾訴的對象,化解心中的苦悶,與情與理,都可以理解。


    他真正在意的是,餘書易是否能一如既往地對自己的母親好。


    他是個男人,他太了解某些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這種男人,不會因為年紀變大,變老而變化。


    他是怕,怕自己的母親遇人不淑。


    “我們都不了解餘書易,如果他真的想跟媽再進一步,那得看他的表現,太容易得到,就會變得不珍惜。”


    顧少霆的分析。


    莫念初也讚同。


    “如果餘書易是一個靠譜的人,那麽,你是同意媽往前再走一步的,對嗎?”


    “當然,我希望她晚年有一個愛她的人。”


    莫念初明白了。


    廚房裏。


    蘇蕙儀一直在走神。


    一顆青菜把葉子都摘光了,還在摘。


    餘書易輕輕地拿走了她手上的青菜,勸解她,“既然孩子們都知道了我們的事情,那我們就勇敢麵對,我知道以我的條件,是配不上你,但我愛你的心是真的,我相信,他們也不會嫌棄我的。”


    蘇蕙儀抬眸看了餘書易一眼。


    她的孩子哪裏會因為沒錢,而瞧不上他。


    自己的兒子,女兒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們怕的是她給他們丟臉。


    一把年紀了,不安度晚年,還要搞情情愛愛的,有些難堪。


    “書易,我在想……”蘇蕙儀覺得有些抱歉,“……如果孩子們真的不讚同我們的事情,那我們就……算了吧。”


    餘書易心髒一攥。


    他眼眸微顫,不願相信地看向蘇蕙儀,“你真的是這樣想的?我們這麽多年了,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你真的願意放棄嗎?”


    蘇蕙儀沒敢看他的眼睛。


    垂著眼皮,咬了下嘴唇,“其實,我的幸福並不重要,他們開心就好。”


    “蘇蘇……”餘書易心疼地望著眼前的女人,“……你都為他們犧牲一輩子了,就不能自私一迴嗎?”


    蘇蕙儀澀笑。


    她能。


    她怎麽不能呢。


    可是,她的自私,是換來兒女對她的失望,那樣,她心會更疼的。


    “書易,我……”


    餘書易深深地歎息,眼底盡是不甘,“我們都等了一輩子了,難道真的連晚年這點時間,都不能在一起嗎?”


    他的話,有些刺痛蘇蕙儀的心。


    可是現實如果真的是,大家都反對,她就得放棄。


    她眼眶有些泛紅。


    怕自己在兒女麵前失態,她強壓下洶湧的情緒,“好了,不說這個了,先做飯吧。”


    在家裏廚師的幫助下。


    晚餐做得很豐盛。


    餘書易也留下來用餐。


    沐沐一直粘著媽媽,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他的英文進步神速,口音有點小英國佬的調調在裏麵。


    “在這邊還習慣嗎?有沒有惹奶奶生氣啊?”莫念初點著沐沐的小鼻尖,笑著問他。


    小家夥搖頭,“沒有惹奶奶生氣的,我很乖的。”


    “沒有沒有,沐沐可聽話了。”蘇蕙儀給小家夥夾了菜,“趕緊的先吃飯,一會兒啊,還要做功課呢。”


    “嗯,知道了。”


    沐沐吃東西很快。


    吃完後,就上了樓去做功課。


    樓下餐桌前,一下安靜了下來。


    餘書易自顧自的喝了兩杯後,臉色暈紅,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蘇蕙儀怕他多說話,惹顧少霆不高興,一直揪他的袖口。


    “媽,我和少霆這次過來,也就呆一兩天陪陪你和沐沐就迴去。”莫念初看大家都不說話,便找了個話題聊。


    蘇蕙儀忙問她,“怎麽這麽急啊,既然來了,就多呆幾天吧。”


    “媽,我也想多陪您住些日子,但那邊還有課呢,要是落下,畢業可就遙遙無期了。”


    蘇蕙儀哦了一聲,算是理解。


    隨後把眸光落到了自己兒子的麵上,“我聽說顧氏出了些事情,你應該很忙的,這次怎麽有時間陪著念初過來的?”


    “沒什麽可忙的,現在有一段休息的時間,過來陪陪她。”他輕描淡寫地說,沒有情緒,也看不出喜怒哀樂。


    餘書易突然起身,舉起杯來,“少霆,來,我敬你一杯。”


    顧少霆抬眸,看向這個男人。


    他臉很紅,看起來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憋了很多的話。


    估計是想敞開聊,但又礙於這樣的情景,隻好借酒說話。


    “餘叔,好像挺愛喝酒的?”他沒有舉杯,也沒有起身,就這麽淡漠地看著,“不瞞你說,我對愛喝酒的男人,沒什麽好感。”


    “他也不是愛喝,這不是看你們來了,就多喝了幾杯。”蘇蕙儀忙替餘書易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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