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的手術,很快就確定好了時間。


    前期一係列繁瑣的檢查,都是莫念初自己帶著沐沐去完成。


    每每看到顧少霆,他都是陪在宋湘母子身邊。


    莫念初感覺自己的心,已經被刺的千瘡百孔,似乎用痛不欲生都不足形容她受到的傷害。


    “你要不要去陪陪她們,我看孩子看你的眼神,都生分了。”宋湘溫婉清澈的語調,輕輕的,透著善解人意。


    顧少霆深吸了口氣,溫柔的把小子銳攬進了懷裏,“子銳,一會兒要用很長的針抽血,怕不怕呀?”


    “子銳不怕,沐沐弟弟病了,我能救他,是高興的事情。”子銳的小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意,眼神裏沒有絲毫退縮。


    子銳的這份純真與善良,與陸遙如出一轍,讓人心生暖意。


    宋湘把孩子教得很好。


    “宋湘,謝謝你。”


    “少霆你不必謝我,隻要你還記得對陸遙的承諾,我和子銳就沒有白白付出。”她的聲音裏,藏著不易察覺的柔情與期盼。


    她話裏的話,他怎麽會不懂呢。


    可他現在……


    沐沐在推進手術室之前。


    顧少霆來到了莫念初的身旁,他想跟她講幾句寬她心的話,女人躲開了他的眼神。


    “阿初。”他麵色痛苦,輕聲喚她。


    她背過身去,眼眶通紅,“顧少霆,既然你有了選擇,等沐沐病好了,咱們就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他深知,這句話背後,是她對他深深絕望。


    他的心被緊緊攥住,痛不欲聲,卻也無從辯解。


    他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來解釋這個誤會。


    他希望她能理解他,“阿初,其實我和宋湘之間……”


    “你和她的事情不必跟我講。”她也沒有興趣聽他們的愛情故事,冷肅的小臉上是憔悴的神色,“顧少霆,我真的就搞不明白,如果你對前任念念不忘,何苦要追著我不放呢,就為了得到後,再狠狠的拋棄?你傷害我的還不夠嗎?非得把我打擊到,對生活徹底的失去了信任,才肯放過我嗎?”


    “我……”


    他無奈的垂下腦袋。


    看著不再狡辯的男人。


    莫念初的心也一寸寸的慢慢變冷。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空蕩蕩的走廊,靜得可以聽到兩個人的唿吸。


    莫念初不想掉淚的。


    她知道流再多的淚,也挽不迴一個變了心的男人。


    可她就是委屈啊。


    憑什麽,她總是站在被傷害的一方。


    如果這次她離開顧家,離開顧少霆,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再迴頭了。


    時間一分一秒。


    莫念初知道手術成功率是很高的,並不擔心沐沐。


    看到顧少霆那憂心忡忡的模樣,她也猜不透,他是在擔心沐沐還是擔心那個男孩。


    都是他的種,他擔心誰多一點,就得看哪個女人在他心裏的分量更重一些。


    無所謂了。


    她這個人向來不會爭風吃醋。


    如果說休息室避孕套,以及方夏夏的覬覦,是蕩不起任何波瀾的小石子。


    這次的宋湘的到來,就是投下了一顆原子彈。


    不但炸的她麵目全非,甚至,會摧毀她整個人生的信念。


    她從未想過,顧少霆會用這麽狠的招數來對付自己。


    或許,這就在他的計劃當中。


    看著她歡天喜地的接受他,繼續愛他,他再狠狠的把她拋棄,從雲端跌入萬丈懸崖,這種快感,大概就是他追求的。


    好了,她成全他了。


    莫念初閉上眼睛。


    任由著心底的那些枯枝蔓椏,爬滿她整顆心髒。


    手術室的燈滅了。


    小家夥被從裏麵推了出來,醫生興奮的告訴她,手術很成功。


    像小沐沐這種最輕型的白血病,術後恢複一段時間,就可以徹底痊愈。


    莫念初總算把心落迴到了肚子裏。


    蘇蕙儀親自來醫院照顧小沐沐。


    小家夥很依戀奶奶,乖巧又懂事,還時不時的安慰莫念初,讓她放心。


    欣慰的同時,她又覺得小家夥特別可憐。


    生了這麽重的病,做完手術,他的爸爸隻來看過一次,人就不見了。


    還是那個兒子比較重要。


    她認了。


    沐沐出院後,就被蘇蕙儀接去了老宅照顧。


    正好,莫念初有時間迴顧宅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離婚協議書,已經寫過很多次了,她都懶得寫了,反正顧少霆一句話就能把離婚辦了,何必那麽麻煩呢。


    大大小小的,她收拾了三四個行李箱。


    她的東西不多,有兩個行李箱都是放寶寶的東西。


    她坐在客廳裏,發著呆,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談不上遺憾,就是覺得自己有點蠢。


    明銳的車燈掃過顧宅寬大的落地窗,拉迴了莫念初遊走的思緒。


    應該是顧少霆迴來了。


    還沒看到人,她就聽到了有孩子嬉笑的聲音。


    她深吸了口氣,他把宋湘和那個男孩帶迴來了,看來他早就算準了,她會給他騰地方。


    拿出手機,她給宋清子打了個電話,“清子,一會兒來接我吧。”


    “怎麽了,又吵架了?”手機那頭的女人沒當迴事。


    莫念初沉頓了一下,聲音低沉,“他有人了,你來接我吧。”


    “真的假的?好,我馬上就到。”


    莫念初掛斷手機,顧少霆和宋湘以前那個男孩就一起走了進來。


    顧少霆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行李箱。


    眉心一緊,“你這是……”


    “顧總迴來了,看來心情不錯,我就不打擾你們的好心情了,先走了。”她拖起行李箱走了幾步,似是想到了什麽,扭過臉來,故作輕鬆地說,“對了,你記得給趙局打個電話,明天我去趟民政局,把離婚證取了。”


    說完,莫念初拖著行李往外走。


    顧少霆快步追了上去,攔下了她,“阿初,你這幹什麽?什麽就離婚了?別鬧了,好嗎?”


    “誰跟你鬧了?顧總都把人帶迴來了,我還賴著不走,不是太不識抬舉了。”她重新拖起自己的行李,傲嬌的看著他,“媽說了,明天會派人過來接小寶,不介意讓他在這兒住一晚上吧?”


    “阿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很多事情……”


    “夠了。”她真的不想聽他編織謊言了,她是蠢,但他實在沒必要把心眼全用在她身上,“你的虛偽和耐心,還是用到宋湘和孩子身上吧,我這個人最識時務,既然在我需要顧總的時候,你不在,那就沒必要在了。”


    “那天我沒接到你的電話,是因為我把手機落車裏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的。”他企圖解釋,但這時的解釋,根本不會讓莫念初停下腳步。


    她艱難的拖著行李,來到顧宅的大門口。


    顧少霆抬手還是拽住了她,“宋湘孤兒寡母的,沒地方住,孩子在酒店裏一直做噩夢,我隻好帶到家裏住幾天,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帶她們去別的地方。”


    “顧總這時就別考慮我的感受了,畢竟,我們很快就不是一家人了。”莫念初掙紮開他的大手,這個家門,她進進出出過多少次了,她都煩了,“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從這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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