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有些燥熱,他很怕他起生理反應,啞聲,“是,不能用了。”


    “我不信,我看看。”


    她掰開男人的手,堅持要解他的腰帶,男人的大手與她僵持著。


    不經意的眸光掃過他手背,上麵的燒疤,觸目驚心,令她的心口泛起一陣心疼。


    莫念初停下了手中的堅持,輕輕抱住了他的腰。


    小臉靠在他的胸口上,眼皮微濕,泛著淡淡的紅,“你這個人……”


    他微微有些懵。


    大手無措的不知道該抱她,還是不該。


    她抱了他很久很久。


    這才抬起小臉,看著他臉上僅僅可以看得見的眼睛,“手怎麽也傷成這樣了?”


    “不清楚。”


    受傷時,他幾乎是昏迷狀態。


    就像他的臉一樣,一隻手是完好,一隻已經麵目全非。


    她深深的歎息了一口,抱得更緊了一些,“顧少霆,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因為這些,變得頹廢,變得沒有自信,變得不敢去愛了。”


    “阿初……”他還是想讓她知難而退,“……我們的關係……其實,你應該去找更好的,以你的條件,真的……”


    “是不是變成前妻了,就真的沒有愛了,顧少霆?”她有點生氣了。


    他要她帶著他的兩個孩子,別嫁他人?


    他是怎麽想得出來的。


    “阿初……”他愛,可如今,這份愛沉重的,讓他無法去麵對自己。


    “真的不愛了?”她眸底泛著失望,眼眶瞬間紅透,“顧少霆,你跟我離婚,是因為不愛我了是不是?”


    他受不了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忙搖頭,“不,不是,離婚是想讓你去找一個好的歸宿,不是,不是不愛了。”


    “我不信。”她想讓他自己解開身上的束縛,“如果你愛我,你為什麽要把自己包裹進黑色裏,顧少霆,你束縛自己的同時,也束縛住了我知道嗎?我現在很窒息,很難過,很不好受。”


    顧少霆:……他無言以對。


    一個月了。


    他做了無數的自我救贖,但,在麵對她的時候,他還是很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怕什麽。


    大概是因為自己看過自己那副見不得人的醜陋樣子,所以才怕。


    “顧少霆,你讓我看看你的臉。”


    “你會害怕的。”他很怕,怕嚇到她。


    “你受不了我害怕的眼神?還是受不了我嫌棄的眼神?”


    他搖頭,他都怕。


    所以,他隻有在沒有人的時候,才會把口罩摘下來。


    他已經習慣了把自己掩在這副偽裝的後麵。


    “你真的沒有必要,非要看。”他微不可見地歎了口。


    “我就是要看。”她細長的指尖輕輕的落到他的耳朵上,捏著他的耳垂,聲音柔軟,“你可以給我看嗎?”


    她的指尖如同帶了電流一般的。


    他望向她的眼神,也繾綣纏綿起來。


    莫念初知道他動搖了,“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他沉重的點了點頭,“看吧。”


    得到應允,莫念初的指尖反而猶豫了起來。


    她倒不是害怕,是怕自己看到後,過於心疼讓表情失控,讓他胡思亂想,胡亂猜測。


    她努力的平靜了一會兒,才輕輕的把掛在耳朵上的口罩,緩緩慢慢的摘了下來。


    顧少霆的臉,一半是好的,另一半燒傷的痕跡明顯。


    從表麵上看來,他的臉沒有經過治療,疤痕明顯,天知道,他到底是怎麽燒成這樣的樣子的。


    比他的手,他的背,燒的更為嚴重,又因為在臉上,更為令人扼腕。


    她心疼的望著他這一半燒傷的臉,細嫩的指尖,沿著疤痕的紋路,輕輕的遊走著,眼眶酸酸的。


    “很疼嗎?”


    他搖頭,“不疼。”


    “是不是當時的你,覺得自己活不了,所以才對我們做了那些安排?”她眼眸輕顫,心都要碎了。


    她見過顧少霆的那份遺囑。


    對她和孩子的未來,每一步都做了詳細的安排。


    但她怎麽會安心接受,他這樣的用心和周到。


    顧少霆沒想過自己會活過來。


    他也沒想到,他會燒成這樣,他有很多的沒想到,就像現在女人在他的懷裏,也是他不敢想象的畫麵。


    “阿初,你不怕嗎?”


    “怕什麽?”她望住他的眼睛,“你覺得我應該怕你嗎?”


    顧少霆不知道莫念初為什麽不怕。


    他記得自己在醫院裏的時候,那些小護士看到他,都嚇的尖叫。


    更是暗地裏給他起了很多難聽的外號。


    他以為,她和那些人是一樣的感覺。


    “沒有人不怕我這副樣子。”他黯然。


    莫念初捧著他的臉,在他受傷的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他們害怕是因為他跟你沒有關係,我們……”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


    她現在是前妻了。


    好像也沒有關係了。


    “……我都忘了,你都跟我離婚了,現在的我們……也沒有關係,我收迴我的吻。”說著,她就要起身。


    “別,別,別收迴。”男人慌忙摁住她,抱歉的眸底氳著十二分的後悔,“是我的錯,我們複婚,行嗎?”


    “複婚?”她假假的笑了笑,細嫩的小手,捏著顧少霆的下巴,“你想離就離,你想複就複?你當我是什麽?”


    “當你是我老婆。”他抓著她的手,低頭就去吻她。


    被莫念初躲開了,“顧少霆,想複婚,就好好表現。”


    “要怎麽表現?”他迫切的像個二傻子。


    莫念初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眉心微微皺起,“那玩意壞了,腦子也壞了?”


    “沒壞。”他抓著她的小手放到上麵,“這兒……真沒壞。”


    莫念初被硬邦邦的玩意膈了一下。


    臉蹭的一下燒了起來,“那你剛才說,你那玩意壞了。”


    “我騙你的,受傷的部位都在後背和側臉,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大概是飛機失事我跳傘的時候,被火燎的。”


    顧少霆講起他出事的事情。


    莫念初愣然,她其實也很想知道,他是怎麽死裏逃生的。


    “你跳傘了,怎麽還……”


    “衝擊波太大了,要不是掉到了樹杈上,我估計也活不成了。”其實醫生是給他判了死刑的,“能撿迴一條命是不幸中的萬幸,真沒想到,能活過來。”


    人能活著,確實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


    但,活著不是目的。


    能很好的活著,才是最終的結果。


    “顧少霆,你去整容吧,把臉上的傷,背上的傷,還有手上的傷全部治療一下,我陪著你。”


    他眸色瞬間變得幽暗,她終究還是嫌棄他這副鬼樣子。


    看著他這副喪氣的樣子。


    莫念初知道他又胡思亂想了。


    “顧少霆,你才三十歲,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怎麽可以如此頹廢,你這樣,能讓我看到希望嗎?我能跟你複婚嗎?”


    “是我讓你丟臉了。”他喪極了,眸底有絲絲滴滴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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