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艾環顧四周,這屋裏少說也有二十幾個人,如果一擁而上……權仕衡若是自己一個人,說不定能全身而退,可是他還得護著她啊!


    靳易森搞這麽一出,擺明就是要權仕衡做出選擇,是選擇帶著她一起走,結果兩個人都走不了;還是選擇放棄她,獨自脫身?


    她不禁手心冒汗,緊緊握住了權仕衡的手。


    在那一刻她甚至很猶豫,要不要勸他別管她了,獨自脫身就好……


    然而權仕衡似猜透了她心中所想,更加用力地迴握住她的手。溫熱的掌心源源不斷地傳遞來他堅定的力量,以及今天必須帶走她的決心。


    舒艾心中一暖。


    這時,就見周圍的雇傭兵已經不懷好意地圍了過來。


    相對於他們常年在生死邊緣爬滾打摸的健壯體型,權仕衡本不算瘦的高挑身姿,頃刻間也顯得弱不禁風了。


    舒艾擔心地抬頭看他,卻見他依舊是一臉從容的樣子,嘴邊甚至還凝著淡淡的鎮定自若的笑容。


    這人,都什麽時候了,她都緊張死了!他還跟個沒事人似的!


    權仕衡將舒艾輕輕推到身後護著,隨即對靳易森道:“靳少這迴,說話算話嗎?”


    靳易森沒有片刻遲疑地哼笑點頭,眼中流露出不屑的神色,他有自信,自己手底下這班人,都是他魔鬼式訓練出來,別說現在屋裏有二十個,就算隻有一個人,他權仕衡也打不過!更別想將舒艾從這裏帶走!


    權仕衡鬆了鬆手腕和後頸,動作自然又瀟灑,任誰看了都不會再誤以為他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富貴公子哥。


    他淡笑掃了一眼四周,“誰先來?還是說,你們要一起上?”


    說這話時,他神色磊落無懼,就像在開一個適宜的玩笑,神態依舊優雅閑適。


    方才還虎視眈眈的雇傭兵,眼見他毫無懼色的模樣,自己反而猶豫起來,怕他真有兩把刷子。


    靳易森厭惡地看了一眼這群人窩囊的樣子,莫名地,情緒變得暴躁而無法克製。


    他煩躁地掏出槍,隨便對著某個人的腳邊,就擊出了子彈!


    巨大的聲響,把所有還在原地踟躕的雇傭兵嚇了一跳,差點被子彈擊中腳背的那個雇傭兵更是大叫著跳了起來,不滿地嘟噥了一句,“靳少,別殺我!”


    靳易森冷冷地收迴槍,“動手!一起上。”


    雇傭兵這才紛紛迴神,擰緊了胳膊怒視著權仕衡。


    然而還沒等他們一擁而上動起手來,偏廳又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


    “靳易森!讓他們住手!”


    楚薇推動著身下的輪椅,幽幽地出現在一群人麵前,滿臉冰冷淡漠的神色。


    “靳易森,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恐怕,你自己也感覺到了吧?”


    她輕蔑一笑,緩緩舉起手裏的一支針管,針管裏有混濁的白色液體,正隨著她的動作,跟著她的手一起輕微搖晃。


    在場的人,都太熟悉這樣東西了。他們出生入死,不就是為了拿這玩意去換錢嗎?


    可是,楚薇現在把一管毒/品拿到他們麵前,是幾個意思??


    雇傭兵紛紛停下動作,望向靳易森。


    他們可不是傻子,他們清楚地聽到,楚薇方才說的話。


    他們大老板靳少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如果靳少即將倒台,他們最好現在就站好隊,決定跟誰混,決定還要不要替靳易森賣命,必要時,舍棄舊主倒戈向眼前這個姓權的家夥也不是不可以……總之,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靳易森眼眸倏爾變得無比冷戾,暴躁嗜血的情緒,幾乎克製不住地從他眼神中狠狠溢出來。


    他看著楚薇,臉色有一絲鐵青,語氣冷酷,“你給我下毒?薇薇,你可真有出息!”


    楚薇不卑不亢地看著他,“從你把我綁迴來,關在這個鬼地方的第一天起,你就應該知道,我所有活下去的動力,就隻剩下一個,那就是……殺了你!”


    靳易森的麵容變得猙獰起來。


    也就是這一瞬間,所有才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青筋凸起,眼珠橫突,整個脖子一圈泛著腫脹的紅色,他在克製自己的毒癮,克製得十分困難。


    楚薇不緊不慢地解釋著,“從你第一次把我折磨得暈過去,又將我送到特裏克那裏時,我就跟特裏克串通了。他給我毒品,我把毒品稀釋後塗在自己身上……”


    “靳易森,你每天都會要我兩三次,每一次,我都假裝去洗手間,給自己身體塗滿毒液。可是最近這三天,我以來例假為由,拒絕了你的索求……於是算起來,今天是你沒有接觸毒/品的第四天。”


    楚薇仰起臉,笑意清淺溫婉,“所以,靳易森,今天你的毒癮,該發作了。”


    她處心積慮,以自己為餌,甚至不惜自己也染上毒/癮,就是為了這一刻。


    楚薇把話說完,笑容蒼涼而悲壯。


    靳易森卻突然放肆地狂笑起來,“毒/癮?!楚薇,我吸毒的時候,你和你的權仕衡還在玩小孩子過家家的戀愛遊戲呢!特裏克的毒品,就算能讓我產生依賴,也不足以讓我染上毒/癮,更別提毒/癮發作!”


    他猛地推開眼前眾人,大步朝楚薇走過來,抬手毫不留情地擰住她脆弱的下巴。


    楚薇發出疼痛的悶哼。


    與此同時,權仕衡牽著舒艾的手,也是微微一緊。


    “以為區區毒品就能製服得了我?!”靳易森語氣狠戾兇險,下手更加用力。


    楚薇本就毫無血色的小臉,頃刻間變得青灰無比。


    靳易森冷冷地撥動手裏的槍,沿著她精致的鎖骨遊走,嘴角抿著刻薄的笑,“薇薇,即便你處心積慮,讓我今天毒癮發作……他,權仕衡,也帶不走你和舒艾,知道為什麽嗎?”


    他的笑容裏,盡是他的自負和狂傲。


    “因為我是南非雇傭兵統領!我手裏有上萬個雇傭兵組織!幾百萬名雇傭兵!隻要我一聲令下,別說是南非軍隊,聯合國派維和部隊來,我也不怕……這樣的我,還會怕你和權仕衡,還會怕你給我染上的毒癮?!”


    “是嗎?”楚薇不為所動,忍著痛,揚眉綻放一個淡漠的笑意,緩緩道:“靳易森,你最好迴頭看看。你所謂的那些雇傭兵,真的還站在你這邊嗎?”


    靳易森聞言蹙眉,帶著狠戾的神色,猛地迴頭……


    隻見方才還放聲大肆嘲笑權仕衡的雇傭兵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紛紛拿起了槍……而槍口,對著他,靳易森。


    靳易森那自負的笑容,瞬間凝滯在臉上。


    他狠狠地放開楚薇,煩躁地看著這一屋子背叛了他的人,慢慢的,嘴邊泛起一抹冰冷的淺笑。


    “你們這是要和我對著幹?”他輕蔑地盯著某個人,問道,“考慮過,會有什麽後果嗎?”


    被他盯著的那個人,麵上閃過恐懼之色,猛地退了一步。


    權仕衡適時擋在了靳易森麵前。他的神色,依舊是從容閑適,優雅得仿佛他出現在這裏隻是度了個假。


    矜貴的眉宇,微微輕揚,帶著淡而溫潤的笑意,他緩慢而沉穩地開口,“靳易森,你不會以為,我失蹤的這一個月,真的是在躲你吧?”


    靳易森充滿傲氣的臉色,倏爾一變。


    “你和雇傭兵打了半輩子的交道,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些所謂的雇傭兵,誰給的錢多,他們就替誰賣命。”權仕衡平靜地迴視著靳易森那雙越發沉冷的眸子,“更重要的是,他們很清楚,在這裏,誰能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好處。那個人,絕對不是即將毒癮發作、朝不保夕的你。”


    靳易森臉色已經變得無比褪敗僵冷。


    如果說方才,他還自持有雇傭兵替他賣命,對抗權仕衡,因而不懼怕即將發作的毒癮……如今,他已經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已毫無勝算。


    他把目光緩緩轉向仍舊站在一旁的律師,嘴邊終於又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還沒有輸,他手裏還握有最大的籌碼!


    “權仕衡,你未免高興得太早,別忘了,文件還在我手裏!而你,剛剛簽署了權宇集團的轉讓協議!”靳易森疾步跨過去,從律師手裏奪過那一疊簽署好的協議文件,揚在權仕衡麵前,狠笑道:“沒了權宇,你還有什麽!你連一分錢都沒有,還想讓我的雇傭兵替你賣命?!”


    權仕衡麵色平靜,眼眸裏沉著漠然的深意,並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狀若癲狂的靳易森。


    靳易森以為他是無話可說,揚著手裏的文件,轉向屋裏其他人,“你們,還準備替他賣命嗎?!一個窮光蛋,什麽都給不了你們!”


    卻沒有人動一步。


    冰冷漆黑的槍口,依舊義無反顧地指著他靳易森。


    身後,一直沉默的律師突然開口了。


    “靳少。恐怕,這份協議……無法生效了。”


    “什麽意思?!”靳易森猛地轉身,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他媽連你也背叛我?!”


    “不不,靳少。”眼鏡男連忙擺手,“我拿到協議後,就立刻上網為你進行產權登記,然後發現……這份文件,因為某種不清楚的原因,在法律上無法生效。”


    靳易森甩開眼鏡男,重新盯著權仕衡,眸子染著洶湧的怒意,“你耍我?!為什麽協議無法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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