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這樣想的,是嗎?”莫秦北倏爾冷沉下了一張臉,緩緩站起來,“那就對不起了,舒艾……”


    話音落,他掏出了那盒標注著催眠迷藥的盒子……


    十分鍾後,莫秦北借口要帶舒艾去洗手間,問護士要了一張輪椅。他把舒艾抱起放在輪椅上,蓋了一張厚厚的毯子,把她和熟睡的小玫瑰全身都包裹起來,像帶著她散步一樣緩緩步出了住院樓。


    上午十點正是醫院最多人的時候,沒有人發現他們。


    莫秦北順利來到車庫,又將舒艾抱上車,隨即啟動車子,神色如常地從醫院大門離開。


    *


    上午八點,權仕衡下了飛機,來不及揉捏因為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而酸痛的脖子,他迅速打車去往醫院。


    “你是產婦的朋友?她就在住院部休息。大人和孩子都平安……”護士熱情地領著他前往病房,顯然短短一天時間裏,duffy血型產婦奇跡生存的事跡已經傳遍了整個費城。


    “就在這間病房……天啊!!”


    推開房門的護士發出了一聲尖叫,“來人!快來人!!產婦和嬰兒不見了!”


    淩亂的病床上,隻剩下半瓶還沒打完的吊針,帶血的針管,一顆捏碎的黑色藥丸。


    權仕衡蹲下身,伸手撿起那顆藥丸放在鼻翼下,瞬間臉色大變!


    “莫秦北!”他低咒一聲,轉身大步邁出走廊,“監控錄像呢!醫院有沒有監控錄像!我要車庫和大門的!”


    *


    “停車!快停車!”


    舒艾醒來的時候,看到窗外還是費城的景色,鬆了一口氣,小玫瑰就在她懷裏熟睡著,然而隻要迴想方才在病房發生的一切,就知道她們母子倆突然產生困意是多麽不自然的事情。


    “莫秦北!你竟然對我用迷藥!!”


    莫秦北開車的身子一僵,“舒艾,你聽我解釋……”


    “你解釋給鬼聽去吧!!馬上停車!不然我就跳車了!”舒艾作勢去扒車門,打開了車鎖,拖著產後失血過多的虛弱身體就要往外跳。


    莫秦北哪裏還敢往前開,立刻靠著路邊把車停了下來。


    舒艾嘩啦一下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街道熙熙囔囔,有人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這裏是禁止停車街道,然而莫秦北沒有辦法。


    舒艾朝他伸出手,”把手機給我!”


    莫秦北很是猶豫,他知道她一拿到手機肯定會立刻找到權仕衡。權仕衡一旦把她接走,他這輩子都不會有這麽好的機會跟她單獨相處了。


    “馬上給我!不然我就在大街上喊,說你綁架我!你口袋裏還有迷藥,簡直就是綁架婦女兒童的最佳罪證!你以為你能洗脫清白?”


    莫秦北無奈歎氣,把迷藥掏出來,丟進下水道,又把手機遞給她。


    舒艾去拿,他卻用力抓緊。


    “你什麽意思!到底給還是不給?!”舒艾氣道。


    莫秦北眼眸一暗,“舒艾,不讓你和他見麵,對你和對他都好……我這是為了你。”


    “為了我?!”舒艾不禁冷笑,“天底下最暴力的語言攻擊就是這三個字,一切的好與壞都打著‘為你好’的旗子為所欲為!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的人生過得好與壞那都是我自找的,我能對我的人生負責就好,關你什麽事!”


    說話間,她猛地用力,將手機拽了過來。


    撥通熟悉的號碼。那邊很快接聽。


    醇厚低沉的嗓音,瞬間擊穿了舒艾繃緊的神經。


    “仕衡……是我……”她忍著沒有哭,沒有任何委屈的情緒,“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權仕衡急促道:“馬上離開費城!跟著莫秦北!他不會傷害你!快離開!”


    舒艾愣了一下,腦迴路跟不上,她脫口而出,“你不想見見我嗎?還有我們的孩子!小玫瑰,我給他取了個小名,叫小玫瑰,是個男孩,像你……”


    “我知道了……”那邊傳來低沉壓抑的迴複,隨即快速掛斷了電話。


    舒艾還維持著拿手機的姿勢,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一旁的莫秦北卻把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他沒空見你。”他冷笑,“他讓你跟我走,離開費城。這下你該相信我了,我急著帶你走,並不是因為害怕被權仕衡找到你,而是怕任嗣嘉捷足先登。你們不見麵,對雙方來說才是最好的。權仕衡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也選擇了不見你。”


    舒艾木然地聽他把話說完,將手機遞迴去,默默地鑽迴車裏。


    莫秦北這次把車門鎖緊了,直接上了兒童鎖,後排不能控製開關。他安心開車,心情好了一些。


    舒艾卻突然道:“他不是不見我,是沒辦法見我。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的。”


    莫秦北冷哼道:“舒艾你還真是執迷不悟!”


    車子在高速上飛馳,很快離開了費城。


    期間舒艾昏睡過去兩次,又起來給小玫瑰喂食。她躲在後座掀起衣服。莫秦北從車載鏡掃了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


    最後一次醒來,他們又迴到了費城。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莫秦北疲憊地靠著車椅苦笑,“有緣的話,也許你還有機會見到他。”


    舒艾已經很累了,她無力地半躺著,沒有說話。


    莫秦北下車去打電話,聯係醫院和新的住處。莫老爺子當初在美國有不少舊友,此刻幫上了大忙。


    小玫瑰在車裏睡得不舒服,一路上被顛簸醒了好幾次,一直在大聲哭鬧抗議。現在卻安靜下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窗外的什麽東西,用小手費力地指著,嘴裏吚吚啞啞叫個不停。


    那就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舒艾順著小玫瑰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時空一瞬間靜止了。


    權仕衡就在不遠的地方,溫柔微笑地凝視著她們母子倆。


    她也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帶著一絲苦澀。


    然而那並不是權仕衡,隻是一幕巨幅的珠寶首飾廣告,懸掛在大樓一側,正對著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


    廣告上,權仕衡身著昂貴西裝,戴著價格不菲的腕表,手裏捧著一個錦盒。


    錦盒的黑色絨布裏,一枚似曾顯示的戒指靜靜地臥著,毫不吝嗇地向世人展示它獨特的美麗。


    那枚戒指肯定是仿造的,舒艾不自禁地笑了,因為此刻,世間唯一一枚真的戒指就佩戴在她無名指上。


    “這是我為我最愛的女人設計的婚戒係列。”廣告熒屏上,權仕衡深情款款地娓娓道來,“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而這枚戒指,將成為我送給她的訂婚戒指,世界上獨一無二。每一款戒指都有自己的含義,而這枚戒指的含義是,愛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


    舒艾掩著麵,忍著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輕聲哄著小玫瑰,“你怎麽知道那是你爸爸的?你一定有心靈感應是不是,一見到爸爸就不哭了,對著我的時候就知道撒嬌,小玫瑰你學壞了……”


    他們最終迴到了費城原來居住的公寓附近。莫秦北給她請了私人醫生團隊,她不必再去醫院,而是每天躺在家裏接受醫生護士的治療。


    舒艾琢磨著等她身體養好,坐完月子了,就出去買個手機,繼續試著聯係權仕衡。


    沒想到的是,楚薇卻先一步找來了這裏。


    “想到你一個人在美國坐月子、帶孩子,挺辛苦的,莫秦北讓我過來看看你。”


    舒艾眼睛微眯,“你和秦北有聯係?”


    “是啊。我們一直保持著聯係。”楚薇大大方方承認,“不過你不用擔心。莫秦北絕對不會害你。至於我嘛,我倒是想,但是一旦我傷害了你分毫,我估計權仕衡和莫秦北都不會放過我。”


    她犀利一笑,“你不知道吧,葉百合死了。”


    楚薇說這話時,語氣太過於平靜,一時之間,舒艾竟不知道她是在開玩笑等著看她笑話,還是在述說事實。


    “怎麽死的?”舒艾問。


    “權仕衡給她下了個套,就在她和權仕衡的婚禮上。”楚薇搖頭,“真夠狠的。生生把一個女人一輩子最幸福的時刻,變成了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噩夢。”


    舒艾一言不發。


    等楚薇緩緩把所有事情相告。


    “跟你離婚後,仕衡就在準備這件事。他知道無論用其他什麽方法,和葉百合捆綁在一起的任嗣嘉都會想盡辦法幫她,隻有結婚這件事,任嗣嘉怕我生疑,絕對不會對葉百合施以援手。”


    “可以說,葉百合是被權仕衡和任嗣嘉聯手逼死的。”


    舒艾抬起頭,“任嗣嘉為什麽會和葉百合捆綁在一起?”


    楚薇神秘一笑,“因為葉百合知道某些事,某些任嗣嘉不敢讓外麵的人知道的事,甚至包括我。”她優雅地撥了撥耳邊的長發,幽幽道:“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了。”


    “你不打算告訴我?”舒艾緩了片刻後了然道:“但是你卻要用這個去對付任嗣嘉。你和他的婚姻也是假的?這也是你和權仕衡聯手設的局?”


    “對啊!”楚薇再一次大方承認,“這一次我來美國拜訪你,就是想告訴你當年我和權仕衡之間發生的事。我怕我這一次不來跟你說清楚,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聽。就一直誤會我和仕衡之間的關係,一直對他心生懷疑。”


    舒艾微微一笑,“現在的我不會再這樣想了。他處於那個高位,每天想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何其多,他擋得了一個,擋不了第二個。而且,隻有閑的蛋疼的男人才會把精力放在這些無關痛癢的女人身上,他那麽忙,哪裏有空一個個去拒絕呢。”


    楚薇眼神一凜,顯然對舒艾的話產生了片刻的認同感,然而很快她又冷冷一笑,搖頭反駁道:“不一樣的。舒艾,我對仕衡而言,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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