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著他……”莫秦北幾乎瞬間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舒艾低著頭,把自己被扯開的衣領扣子一顆一顆扣好。她做這事時,眼神清明一片,根本不見方才被點燃的絲毫情/欲。


    莫秦北感到一陣煩躁的絕望。


    “我自問做了一切我能做的,去挽救我們這段關係!甚至他都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你還是放不下他,還是不肯接受我……”


    莫秦北轉身站起來,那瞬間,他望向舒艾的目光有一絲悍然,“你知道嗎,舒艾,我對你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做才能重新得到你?!”


    這段時間,他把她好好地養在療養院的別墅,供她吃、供她穿,哄她開心,她想要什麽,他都第一時間買迴來送給她……她表麵上是領情了,客客氣氣的,就仿佛他是個熱情的朋友,他對她好,她並不當成是理所當然的行為,相反,她都記著,她以後要把這份欠下的人情還迴去。


    可是他知道,當權仕衡為她做這些事時,她都會當作是理所當然……這才是妻子對丈夫該有的態度!


    他也試過用強,那一晚強吻她之後,他又放了幾次狠話,有一次甚至把還在洗澡的她摁在浴缸裏……


    可是每一次,她都強烈反抗,她的眼神都透露出她內心所想的人不是他……而是權仕衡!


    舒艾倔強地抿緊唇,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裏,提防地看著他,就是不迴答他的話。


    莫秦北的情緒已瀕臨奔潰,他上前想把舒艾拽起來,又很想再次把她壓在身下,他歇斯底裏地看著她無動於衷的表情,語氣沮喪到了極點,“你說讓我再給你一點時間。可是你呢?你把我給你的時間全部用來等他!你還覺得他會迴來接你迴家、娶你為妻是嗎?舒艾,他要娶的人是葉百合!你為什麽就是不死心!”


    一直低頭沉默的舒艾突然這時甩開了他的手,“我沒有等他!我不需要等他……”


    莫秦北愣了一下,放開舒艾,隨即有些哭笑不得,“你沒有等他,也沒有打算給我機會?那你在等誰?”


    “我誰也沒有等。我說過了,在寶寶平安出生前,我不會嫁給任何人!”


    莫秦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重重歎氣,“好,就等他出生……我就陪你等!我不信我等不到你!我們曾經在一起十年,我比他更了解你,舒艾……”


    “可你卻是第一個拋棄我的人。”舒艾不冷不熱地接了一句。


    莫秦北已經不會為這樣的話而置氣了,他無謂地聳聳肩,“我錯了,我已經悔過了。浪子迴頭金不換,更何況你知道我當初是為了什麽……”


    “你走吧。”舒艾打斷他的話,下了逐客令,“我累了。”


    莫秦北緩了一口氣,他壓根不想走,他今天的計劃原本就是讓舒艾喝得微醺,然後把兩人的關係確定、生米煮成熟飯……計劃再一次失敗,讓他很是不甘心。


    “你不走?那我走……”舒艾說罷就要從床上爬下來。她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看得莫秦北心驚肉跳!


    “你別動!我走!”他連忙按住她,迅速道,“我明天再來……你好好休息。”


    踏出療養院,莫秦北垂頭喪氣。


    她用離開療養院來作為借口威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偏偏每一次他都拿她沒辦法!


    他該怎麽做,怎麽做才能讓舒艾重新迴到自己身邊……


    來到車前,打開車門,同一時刻,一束刺眼的燈光從後麵打亮,將他籠罩在光霧裏。


    莫秦北下意識抬手遮住眼睛,扭頭去看,認出了身後那輛黑色的邁巴赫。


    好不容易克製下去的怒火,刹那間重新湧上心頭!


    莫秦北一步邁過去,強勢地拉開他的車門,把車裏喝得微醺的男人抓住衣領提了出來,一把摔在車前蓋上,發出“嘭”的巨響。


    權仕衡隨手抹掉嘴角被磕碰出來的血沫,用醉意朦朧的目光,痞氣十足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挑釁道:“她拒絕了你,你來找我發泄怒火?嗯?!”


    被一句話說中事情真相,莫秦北惱羞成怒,猛地抬起一拳揮向權仕衡麵門,這一次比方才更狠!


    權仕衡抬手擋住,並不在意他的攻擊,搖頭道:“你小心點,我練過的……”


    妥妥的鄙視有木有!!


    莫秦北心底的恨意被徹底點燃了,接下來,他再沒給權仕衡說話的機會,幾個揮拳接連打了出去。


    權仕衡無奈地躲讓了幾招後,發現眼前男人根本勸不住,他歎口氣,開始反客為主,淡淡提醒道:“我警告過你了。接下來我不會客氣。”


    隨即一招又疾又準的拳頭揮出——正中莫秦北鼻梁!莫秦北發出悶哼,應聲後仰,瞬間見血。


    就著刺眼的車燈和冬日冰冷的細雨,兩個男人俱都發狠地反擊對方,酣暢淋漓。安靜的夜色中不時想起骨骼被撞擊的恐怖聲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權仕衡率先停下。他幾乎沒有受傷,隻是臉上和肩上挨了幾拳,有些腫痛。而眼前的莫秦北,卻全身掛彩,他隻顧著出拳,完全不防守,根本是不要命的打法。


    住手後,莫秦北彎腰劇烈咳嗽,吐出幾口血痰,他劇烈地喘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權仕衡冷冷看著他,“別自不量力了。”


    一句話讓莫秦北更加難堪。


    他明知道權仕衡隻是說他打不過他,可是此刻聽在耳中,這句話卻成了嘲笑,嘲笑他深愛舒艾卻一次次失去她……


    莫秦北久久低著頭,一言不發。


    權仕衡甩著手上的血沫,視線淡然地越過他,停在別墅二樓,忽然道:“她還好嗎?”


    莫秦北喘著氣,沒什麽心情迴答他,道了一句“挺好”。


    權仕衡笑了,眼神高深莫測,“我沒死之前,她還是我的,你懂我意思吧?”


    莫秦北猛地抬起頭,眼神中掠過一抹兇狠。


    權仕衡壓根不以為意,“別打她的主意。我之所以選擇你來替我護著她,隻不過是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我和她都信任、且有這個能力保護她的人……可如果你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我會考慮換一位。”


    他的語氣很涼,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手下敗將,想取代我……隻怕沒那麽容易吧。”


    莫秦北怒而站起,狠狠看了他一眼,轉身上車,那架勢,是懶得再聽他說下去!


    權仕衡依舊站在那兒,不動神色,車燈熄滅,他徹底融入夜色之中,安靜得能聽見他胸腔重重跳動的心髒。


    片刻後,他給程默電話,“把消息放出去吧,差不多是時候收網了。”


    *


    舒艾渾渾噩噩地醒來,腦海裏第一個念頭是,她不能再待在這裏!她要逃出去!她受夠了莫秦北無時無刻毫不理性的騷擾!


    她完全可以靠自己,沒必要留在這裏受委屈!


    收拾好東西,她找到周曉雅,在周曉雅和程默同居的公寓附近找了一間房子,當即打車過去。又拜托她不要告訴任何人。


    舒艾沒忘記那個她始終沒有徹底擺脫的任家公子任嗣嘉。鬼知道他這個變態什麽時候會再次想起她,又想出什麽方法來折磨她!


    所以她住進公寓的事最好不讓任何人知道。


    周曉雅偷偷摸摸地溜出來幫她搬家,看著她挺著個大肚子,隻覺得心驚肉跳。


    “你你你悠著點!別傷著寶寶!啊那個箱子放著我來!”


    舒艾毫不在意,“我都習慣了。”


    習慣一個人生活,習慣自己保護自己。


    可是周曉雅看在眼裏,滿腦子都是對權仕衡的仇恨,“權總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跟你離婚!太不負責任了!我以前對他印象還挺好的,現在看來,就是個渣男!”


    舒艾不想提這個話題,擺擺手讓她不要再說,“搬家辛苦了,一會兒請你吃飯?”


    “好啊!去我家吧!上次開派對你就說要過來坐的!你還沒來過我們的新家呢!”周曉雅熱情地招唿她到自己家。


    程默雖然是權仕衡的首席助理,但收入也隻是剛好能維持夫妻兩人過上小康生活。是以他們的新婚公寓並不大,裝修也很簡單。


    “是比不上你和權總的大別墅啦!”周曉雅心直口快,話一出口,當即想起舒艾已經搬出了西橫路,立刻閉上嘴,尷尬地看了她一眼。


    隻見舒艾仿佛沒有聽見,自顧自尋了沙發靠窗的位置坐下。周曉雅再不敢亂說話了,悻悻地去廚房忙做菜。


    過了一會兒兩人便吃上香噴噴的家常便飯。


    舒艾看了看時間,想起這座公寓距離權宇公司並不遠,就隨口問了一句,“程默中午不迴來?”


    周曉雅咬著筷子,表情恨恨地道:“之前都是迴來吃的!今天不知道怎麽迴事,說昨天深夜收到一封什麽鬼匿名郵件,要立刻匯報給權總,一大早起床他就直奔公司,問他迴不迴來吃飯也不理我……”


    聽到匿名郵件時,舒艾神色一晃,很快又笑起來,安慰周曉雅道:“你應該慶幸權宇很少發生這類緊急事件,大部分急事權仕衡都能提前處理了……”


    話沒說完,她自己先愣了一下,說到權仕衡時自己這語氣裏滿滿的自豪感是怎麽迴事……


    周曉雅倒是沒聽出她的異樣,垂頭喪氣地點點頭,又給自己盛了一碗飯,看樣子是打算化悲憤為食欲。


    舒艾原本以為,到了晚上阿姨發現她還沒迴療養院,應該會打電話給莫秦北,莫秦北估計會立刻打電話來找她。


    然而沒想到一直到她睡著,莫秦北也沒有要找她的意思。難道昨晚把他罵狠了,他真的很受傷?


    那也是他活該!舒艾撇撇嘴,心安理得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她並不知道的是,第一時間發現她不在療養院的人不是莫秦北,而是權仕衡。


    此刻,在夜幕四起的廣川市中心,唯一還亮燈的辦公大樓頂層,權仕衡坐在堆滿了掃描件的辦公桌前,皺眉看著被退迴來的一束玫瑰,花束裏還夾著一張紙條,沒有署名,寫著生日快樂。


    “她不在?”他不確定地又問了一次,同時下意識抬起手腕看表。


    深夜11點4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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