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緊緊攥在了一起,沈安潯咬著牙,在霍斯言和葉子默的注意力還在視頻上的時候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


    她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撥出了薛涵鈺的電話號碼,確定她已經迴到別墅之後,直接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等到霍斯言發現沈安潯不見了的時候,她已經從他身邊離開了五六分鍾了。


    “不好!”口中吐出了這兩個字,霍斯言迅速直起了身,“子默,你就在醫院處理安潯父親的後事,我先去追安潯,我怕她一衝動會做傻事。”


    話音剛剛落下,霍斯言進已經快速地衝了出去。


    劈裏啪,樓道裏響起了一陣淩亂倉促的腳步聲之後,又迅速地恢複了安靜。


    霍斯言坐上車,幾乎是剛剛發動汽車的那一瞬間,他就直接將油門踩到了底。


    他在口中念叨著,安潯,在我迴來之前,你千萬不可以做傻事。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沈安潯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剛剛結出的血痂又再次脫落了下來,她的口腔中,有濃烈的血腥氣在不斷衝擊著她的味蕾。


    手拚命地揪住了著身下的座椅,她極力地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看著身旁駕駛座上的出租車司機說,“師傅,麻煩您快點!”


    她的眸底,有怒氣無限纏繞,而她破裂的嗓音就像是突然間被煙熏過了一般。


    迴到別墅,沈安潯沒有在客廳發現薛涵鈺的身影,卻清晰地聽到了從薛涵鈺房間裏傳出來的談論聲。


    “小鈺,你這麽著急把我叫過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有,叔叔,我隻是有點想你了剛好斯言出去了,所以我想找你過來說說話。”


    薛涵鈺的聲音異常平靜,根本讓人察覺不到她之前在醫院裏做過什麽樣的事情。


    站在原地,沈安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隻是氣息尚未喘勻,她就徑直朝著廚房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正好,霍斯言幫薛涵鈺請的保姆阿姨不在,她毫不猶豫地從廚房的刀架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


    刀刃光滑而又鋒利,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駭人的光。


    鏡麵上倒映著的,是沈安潯一張已經扭曲的臉。


    “砰”地一聲。


    剛剛走到薛涵鈺的房間門前,沈安潯就猛地踹開了薛涵鈺房間的門,緊接著,她揚起那把刀就徑直朝著薛涵鈺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剛剛在和薛涵鈺對話的那個男人是陸霈澤,更沒有想到就在她的刀尖快要觸碰到薛涵鈺身體的時候,被陸霈澤強硬無比地攔了下來。


    陸霈澤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刀刃最鋒利的地方,鮮血直流。


    猩紅色的液體浸染了腳下的地板,連同空氣中都抬起彌漫起了一層淡淡的血腥味。


    沈安潯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麵前的兩個人,聲音裏的溫度已經完完全全地沉到了穀底,“陸霈澤,你他媽給我讓開!”


    “安潯,你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陸霈澤沒有鬆手,薛涵鈺臉色發白,在完全可以從現場逃離的情況下,她偏偏選擇躲在了陸霈澤的身後,緊緊拉住了他的衣服,顫抖著聲線,“叔叔,你一定要救我!”


    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再加上她相信沈安潯已經聽到了一兩句兩個人之間的談論了,她根本不需要再繼續遮掩她和陸霈澤之間的關係。


    “發生什麽事了?陸霈澤,你在這邊跟我裝什麽裝,薛涵鈺把你叫到這裏,不就是因為她殺了人心裏害怕?”沈安潯冷冷地笑著而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不曾從他背後女人的身上移開。


    她的目光陰鷙森冷,連陸霈澤都不敢跟她對視。


    “安潯,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小鈺她叫我過來,隻是因為她想找人說說話而已。”眼看著沈安潯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隻能想辦法暫時緩和幾個人之間的氛圍。


    “陸霈澤,我不想再聽你的這些辯解,你給我讓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殺了!”沈安潯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廢話,她的嗓音接近聲嘶力竭,身體一直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陸霈澤沒有挪開,反而加大了手裏的力道,掌心幾乎快要被貫穿,他望著眼前處於暴怒狀態的小獸,幾乎是用央求的語氣說,“安潯,你不可以這樣,發生什麽事了你告訴我,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做錯事。”


    “做錯事?”這樣的一句話讓沈安潯的忍耐刹那間達到了極限,“陸霈澤,明明是這個賤人先殺了我爸爸,怎麽就變成我做錯事了?”


    “陸霈澤,我再重複一遍,你給我讓開!”


    沈安潯用盡全力地咬住了牙齒,她甚至可以清晰地察覺到齒縫間,已經沁出了血。


    陸霈澤眼神堅定,“我不會讓,要不然你先殺了我。”


    利器無法拿迴自己的手裏,沈安潯索性鬆開了手,上前一步冷不丁地拽住了薛涵鈺的手臂,在陸霈澤吃痛彎腰的那一刻,她猛地用力,把薛涵鈺逼迫到了身後的牆上。


    後背撞擊到牆麵,疼得薛涵鈺齜牙咧嘴。


    強壓下這樣的感覺,薛涵鈺刻意擺出了一副無辜柔弱的模樣,“阿潯,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讓你這樣對我?”


    沈安潯沒有迴應,而是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修的尖銳的指甲嵌入了她白嫩的皮膚,沈安潯眯了眯好看的眼睛,“薛涵鈺,你到現在還在裝!”


    看著她瞳孔放大,臉色泛紫,沈安潯竟有了一種無比痛快的感覺。


    “薛涵鈺,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下地獄吧!”


    說完這句話,沈安潯陡然間更加用力了一些。


    陸霈澤掌心受傷,隻能用另一隻手臂環住沈安潯的脖子,努力地想要把她拉離,可此刻的小女人就像是被打了雞血,力氣大到讓他感覺不可思議。


    快要無法唿吸,慌亂中薛涵鈺隻能扒拉著她的雙手,苦苦求饒,“阿潯,我好難受……”


    “我……我要死了……”


    “你……放開我……”


    就在薛涵鈺感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沈安潯的手被霍斯言一根一根地掰了下來,緊接著,她整個人就被霍斯言拖向後拖離了幾步,被他死死地禁錮在了懷中,“沈安潯,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霍斯言的一係列動作,讓沈安潯刹那間像是瘋了一樣,她狂躁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口中大喊,“霍斯言,你個王八蛋,你鬆開我,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那個女人!”


    “是她害死了我爸爸,我要她為我爸爸陪葬!”


    霍斯言用力地把她摁到了床上,無奈之下,他隻能把她的雙手綁在了背後,看著她怒不可遏的樣子,他直接大吼了一聲,“沈安潯,你他媽給老子冷靜點!”


    “你知不知道殺人是要坐牢的麽!”


    狀若癲狂地發笑,沈安潯望著他,隻覺得眼前的所有人都異常陌生。


    一個是小時候她以為關係最好的朋友,薛涵鈺。


    一個是從小到大都一直堅定不移喜歡著的人,霍斯言。


    還有一個,是把自己從鬼門關救迴來的恩人,陸霈澤。


    而此刻,他們就像是三個不同的噩夢,在她的耳側,嘶吼,嘲笑,諷刺。


    “我爸都死了,坐牢對我而言,又能算什麽!”


    “我倒是忘了,你一直都想讓我爸死,你告訴我,薛涵鈺這個不要臉的小三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


    “霍斯言,你說話啊,怎麽,是不是被我發現了你的真實想法,心虛了?”


    沈安潯接二連三的問題讓霍斯言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隻能保持沉默,用力地把這個女人抱在了懷裏。


    等到沈安潯稍微安靜了一些,薛涵鈺也幫陸霈澤包紮好了傷口。


    薛涵鈺頓了頓,努力牽動著已經凝結的喉嚨,“叔叔,你先迴去吧,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不放心沈安潯的狀態,陸霈澤搖了搖頭,“我在這等安潯,等她冷靜下來,我會跟她說。”


    薛涵鈺垂下眸子,想了想,她主動走到了沈安潯的麵前。


    卻不想,她尚未來得及出聲,就被沈安潯一腳踹在了肚子上。


    額頭上冷汗涔涔,薛涵鈺捂住肚子,摔在地上,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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