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何人來了?”王凝直接問道。


    “不.....不知道,一個黑臉大漢,也不說話......直接便打......打進來了!”


    那人下手很重,獄卒的臉很青。


    李湞笑得很開心。


    “澤遠,這又是誰?”王凝的臉色很難看,不管對方是誰,擅闖東都大牢儼然是對自己的挑釁。


    “除了張方進那憨貨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敢闖東都的大牢!”李湞笑道。


    “那貨打傷了幾個人?可砸壞了東西?”李湞轉而問道。


    獄卒正欲迴答,卻見李湞一擺手說道:“賠,一定要讓他賠!”


    “哈哈哈,澤遠忒不厚道,為兄替你出氣,你卻在這裏與他們坑壑一氣......”


    一道雷鳴般的聲音自外傳來,緊接著隻見張直方一手提著一名獄卒的衣領緩步而入。


    話未說完,張直方先是一愣,而後趕忙扔下兩名獄卒,衝何弘敬與王元逵二人躬身行禮。


    “方進拜見二位世叔,怎麽,二位世叔這是犯了什麽罪,竟也被關了進來?”張直方那張驚駭的臉告訴眾人,自己是認真的。


    何弘敬正欲說話,卻隻見張直方一瞥眼看到一旁的何全皞,當即驚道:


    “啊?全皞兄弟竟也在?!王凝這狗官,諸位世叔、全皞賢弟,切莫驚慌,且待方進前去將王凝那狗官捉來!”


    言罷之後,王凝的臉已是變得青白相間,氣得連唿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張直方說罷之後抬腿便走,緊接著隻見李湞指著身旁的王凝,笑問:“方進欲尋王府尹?”


    “這是自然,我定要問問這狗官,為何將我兩位世叔何全皞賢弟關入這大牢!”


    李湞隨即指了指臉色鐵青的王凝,而後衝張直方笑道“哦......既然如此,那這便問吧!”。


    張直方:“......”


    王凝很生氣,但後果卻並不嚴重,因為他麵對的是張直方。


    盧龍未來的主人。


    張直方的到來,使得東都大牢成為大唐絕無僅有的一次盛況,河朔三鎮事實上的主人齊聚一堂,而且還是在大牢之內。


    這件事本身就充滿了讓人無限遐想的可能。


    ......


    沒有人知道那一夜在東都大牢內,那幾位大人物究竟說了些什麽,獄卒們隻知道,待天色將明之時,東都大牢內又隻剩了李湞一人。


    且自此之後,李湞不再見任何人,即便是李德裕,都未能再見李湞一眼。


    ......


    長安,麟德殿。


    李忱的臉色有些不佳,並非惱怒、並非生氣,而是說不清的複雜。


    因為李忱此時不知該高興、該欣慰,或是該憤怒。


    第一個是鄭從讜、鄭顥與劉瑑三人聯名上疏,然後是延慶公主,緊接著是禦史大夫封敖,還有那個八朝元老崔珙、李景讓、李景莊。


    李忱原以為不會再有人來為李湞求情,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隻是第一波。


    隨著時間的延長,第二波為李湞求情的人洶洶而至。


    第一個是故人,李忱的故人,也是李湞的故人。


    程伶兒。


    程伶兒自幽州迴到長安之後,便重新隱身於煙花之地,隻是不再靠賣藝為生。


    而自從六年前李忱登基的那一刻,程伶兒便有著與大明宮隱秘的聯係方式,所以程伶兒若想對李忱說些什麽,並非難事。


    程伶兒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早已在李忱的意料之中,畢竟她與李湞的感情並不比自己少。


    而如果說程伶兒是意料之中的話,那麽另一個人的出現便不能不令李忱正色以對了。


    那是一名劍客,天下劍,一劍動天下。


    蕭良的存在是個謎,甚至就連李忱都說不清蕭良究竟因何而存在。


    因何而存在於大唐王朝那個最神秘、最強大的組織。


    當蕭良的手信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李忱案頭的時候,李忱沒有驚慌於宮禁的疏漏,因為他知道。


    蕭良若想去這天下,那這天下自可任其所去。


    手信的字很難看,李忱確信這是出自蕭良之手。


    因為那隻拿劍的手,從來都不屑於握筆。


    而手信的內容也很簡單。


    隻四個字。


    適可而止。


    李忱看到這四個字之後不禁麵露微笑,若說這天下有誰膽敢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的。


    隻兩個人,蕭良算一個。


    另外一個正在東都大牢裏花天酒地。


    “嗬嗬,蕭仲離的字還是那麽難看!”李忱毫不避諱地將手信扔給了王歸長看。


    王歸長看過之後也不禁笑得:“單看這幾個字,誰又能想到竟是出自天下劍之手呢?!”


    “朕想做一件事!”


    突然,李忱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王歸長不敢問,俯首看地。


    “老貨!朕與你說話呢!”李忱罵道。


    王歸長聞言之後才不太情願地抬起頭,道:“大家覺得蕭仲離會迴來幫忙麽?若沒了天下劍,這件事便做不成!”


    顯然,王歸長知道李忱話中所指。


    李忱聞言點了點頭,道:“是啊,這件事若沒有天下劍,誰也做不成!”


    “而且......”


    王歸長緩緩說道:“而且沒有人知道蕭仲離在哪裏,他這性子向來隻有他尋人,別人尋不得他!”


    “嗬嗬,那是以前的蕭仲離,那時的天下劍心無掛念,一肚子的鐵石心腸,但現在不同,十六年的感情,不是說放便能放下的!”


    李忱笑道。


    “大家的意思是說大皇子?”王歸長恍然大悟。


    “不錯,青鸞讓王婆、伶兒和仲離守在江陵府十六年,十六年啊......”李忱略顯惆悵。


    “朕無法想象這十六年裏他們三個是如何堅持下來的,但既然堅持下來了,那便絕不是能輕易放下的,正如現在!”


    李忱指了指王歸長手中的手信,道:“青鸞入獄,這兩個人的手信還不是放在了朕的案頭?”


    王歸長點了點頭,道:“即便如此蕭仲離出現,也未必便能同意這件事啊!”


    李忱聞言微微一笑,道:“那要看這個主事人是誰了!”


    “大家的意思是......”王歸長欲言又止。


    “朕的意思是讓青鸞來做這個主事人!仲離知道此事的危險,所以他必然會來相助,畢竟當年蕭仲離是其中最耀眼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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