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湞看了看骨朵達問道:“老骨,若是我想請渤海國出兵的話,你覺得如何?”


    李湞此問顯然是在征詢骨朵達的意見,畢竟他已判出渤海國,又與大彝震有滅族之恨,於情於理李湞都該聽從一下骨朵達的意思。


    骨朵達聞言先是一愣,而後雙目中頓時閃出一抹濃重的殺意,而令李湞沒想到的卻是,骨朵達的這抹殺意稍縱即逝,隻片刻之後便隻見其一咬牙說道:“俺老骨既然追隨於你,你的決定便是俺的決定!隻是......”


    “隻是什麽?”嚴恆當即插話道。


    骨朵達想了想,而後對李湞說道:“隻是這大彝震生性多疑又貪圖小利,恐怕他不會答應你的!”


    李湞聞言後卻是笑了笑,緩緩說道:“所以現在你必須要將關於他的一切都告訴我,包括哪位朝臣最得其器重,後宮哪位嬪妃最得其寵溺!”


    骨朵達聞言之後,幾乎不假思索地答道:“大彝震乃是前任國君大仁秀之嫡孫,其對大唐之風頗為仰慕,曾多次派人前往長安朝貢,治國也多效法大唐,甚至就連國都上京龍泉府的布局都與大唐長安城相似,至於朝中近臣們大多也被其賞賜漢姓以示恩寵,在治國方麵倒也算是不差,隻是為人心胸狹窄,性情多疑,聽說他在上京龍泉府內派出了近千名眼線,以此來監視大臣們的一舉一動,甚至就連他的那些皇子們也都在他的監視之內......”


    骨朵達說得詳細,李湞聽得也仔細,直到骨朵達將自己所知無所保留地說完之後,李湞才麵帶笑容地點了點頭。


    而後緊接著說道:“你似乎忘記說一件事!”


    “沒了,真的沒了!俺知道的就這麽多!”骨朵達一臉的詫異。


    李湞淡淡地笑了笑,而後將目光轉到遠處,輕輕說道:“我知道你與他有滅族之恨,但關於此事原委,你還需一並告訴我!”


    骨朵達聞言之後垂首不語,緊握的雙拳發出咯吱吱的響聲,他努力地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但片刻之後仍是抑製不住地淚流滿麵。


    此時此刻高駢等三人見這個九尺巨漢如此悲傷之狀,心中不免有些不忍,滿臉不解地望著李湞,畢竟此事看上去於此行並無任何關聯,但對於骨朵達來說卻無異於殘忍地揭開其心頭的一道傷疤。


    李湞見狀不由輕歎一聲,道:“或許此事遠沒有看上去這麽簡單,方才老骨說大彝震後宮嬪妃近百,具是花容月貌,但他卻曾半年不入後宮半步,甚至一些嬪妃入宮後數月都不曾見其一麵,僅憑此點來看其絕非貪戀美色之人,既然如此,那麽他也便沒有理由去強搶老骨的阿妹,所以此事或許並沒有看上去這麽簡單!”


    聞言之後,骨朵達緩緩抬起頭,伸手將臉上的眼淚抹去,衝李湞說道:“不錯卻是如此,當初俺聽說此事後也不敢相信,但軍中好友冒險傳話,俺不得不信!”


    “軍中好友?”李湞追問。


    骨朵達點了點頭,道:“此人名為阿榮太,乃是神策軍步軍郎將宿衛禁中,與俺相識多年,當年在高麗戰場上俺曾救其一命,自此便與俺情同手足!”


    “他的話,你信?”李湞又問。


    “信!”骨朵達毫不遲疑地答道。


    “既然如此,我想見一見此人,你可有辦法聯絡到他?”李湞說道。


    骨朵達想了想後,道:“此事俺不能出麵,待俺寫封手信差人送去!”


    李湞點頭應道:“嗯,找名隨你而來的那些渤海舊部前去送信!”


    說罷之後,李湞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望著骨朵達說道:“若他不來......”


    “不會,隻要他看到俺的手信,必然前來相見!”骨朵達堅定地說道。


    聞言之後,李湞緩緩站起身子,輕聲說道:“其實,我倒希望他不來!”


    “為何?”骨朵達訝異道。


    “嗬嗬,很簡單,若他不來的話便說明如我此前所想,並非大彝震所為,或者說他隻是被人蒙騙才殺你一族,至少這背後策劃的另有其人,隻要這個人不是大彝震,那麽這一切便簡單了!”


    “並非大彝震?”骨朵達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不料此時一旁的徐良卻是一臉擔憂地說道:“或許我不該這麽說,但還請將軍莫要忘了我們此行的任務,萬萬不可因小失大!”


    而高駢雖然沒有說話,但從其表情看得出,此時其心中所想所憂與徐良無異。


    骨朵達聞言之後,也不禁勸道:“俺知道你是想為俺報仇,俺雖隻是一介武夫,但卻也分得清孰輕孰重,若因此時耽擱了......”


    話未說完,便隻見李湞擺了擺手,道:“三日,我隻需三日的時間,若不能說服大彝震的話我們自當北上,若能說服其出兵,於我們便是一大助力,至於老骨的仇,不過隻是順帶著的事情罷了!”


    “順帶著?”徐良聞言麵色大驚,骨朵達一族乃是被大彝震所滅,即便這一切都並非大彝震直接所為,那麽此事也必然與朝中重兵臣拖不了幹係,既然說是報仇,那麽自然要將這致使之人除去。


    假設一切都如李湞所料想的那般,其此時的身份也不過是個盧龍武將,根本代表不了陛下,甚至代表不了張仲武,也便給不了大彝震任何承諾,說服渤海國出兵之事本已是難上加難,更何況還要在短短三日之內想要除去一名大彝震身邊的重臣,這無異於癡人說夢。


    然而徐良雖然心中如此思量,但卻還是對李湞的決定沒有提出異議,至於高駢與嚴恆二人倒是似乎對李湞有種盲目的自信,臉上竟沒有半分懷疑之色。


    少傾,骨朵達對著一張白絹憋得臉色通紅,最後終於忍不住說道:“俺......俺不會寫字!”


    嚴恆聞言不由大笑道:“你不會寫字要來白絹作甚!”


    “俺本來會寫幾個字的,但......但不夠用!”骨朵達漲紅了臉低頭爭辯道。


    李湞聞言後沒好氣地說道:“拿一件你的隨身之物交給阿榮太!”


    而後又對高駢、嚴恆二人說道:“千裏、嚴恆,你二人隨我去一趟上京龍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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