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隻見鄭畋、高駢與嚴恆三人一臉莊重肅穆地出現在了門外。


    “是你們?!”李湞訝異道,心中卻是猛地一沉,而懷中的趙婉卻慌忙坐起身子,手忙腳亂地將臉上的淚水拭去。


    而隨後隻見高駢緩步走進門來,而後衝李湞叉手行禮,道:“末將高駢!”


    “鄭畋!”


    “嚴恆!”


    三人次第而站,而後異口同聲拜道:“拜見殿下!”


    李湞聞言豁然起身,臉上神色複雜地望著三人,久久不能言語,“你......你們......”


    “嘿嘿,大郎,真沒想到你竟是皇子!俺......”嚴恆咧著嘴衝李湞笑道,但隨即被一旁的鄭畋扯了扯衣袖,這才重又收迴笑容閉口不言。


    “你們都......,都聽到了......”李湞喃喃自語。


    “聽到了!還望殿下恕罪!”三人再一次異口同聲答道。


    “恕罪?!嗬嗬,若我隻是李湞,你們還會這麽說嗎?之所以瞞著你們便是不想讓你們覺得生分,該道歉的,或許是我吧!”李湞無奈地輕聲說道,而後近前將三人一一扶起。


    “我與趙婉方才說的話想來你們也都聽到了,同樣,在諸位兄弟麵前,我依然還是那個江陵府的李湞,另外事關重大,還望三位兄弟為湞保守這個秘密!日後我我等依舊還是兄弟相稱,莫要因此有所疏遠才是!”


    三人點了點頭,鄭畋率先說道:“此事還請殿下放心......”


    見李湞神色不對,鄭畋趕忙才又笑著改口道:“請澤遠放心!”


    李湞這才麵露微笑,道:“另外,有一樁事還望三位兄弟日後莫要提起!”


    “儲君?”鄭畋當即輕輕說道。


    李湞點了點頭,道:“不錯,皇權儲位乃是一條血腥之路,湞不願過早地參與其中,至於以後如何皆有定數,有些事爭不來,也求不來,至少現在不行!”


    鄭畋聞言後也輕輕點了點頭,道:“澤遠仁厚,既然你已決定,那我等自然不會提及此事,不過為兄還是要提醒你,有些事還是需提早打算,至少也要有所防範,以免到時措手不及!”


    麵對鄭畋此言,李湞心中明白,也比誰都要清楚,雖然自己已經抱了爭儲之心,但此時卻不是向他們說這些的時候。


    自己需要的是絕對忠於自己的幫手,而無論是鄭畋還是高駢,自己目前都對其知之甚少,並非自己疑心深重,而是此事太過兇險,有時候自己寧可做個真小人,也不願做那事後的偽君子。


    李湞輕輕點了點頭,對三人說道:“既然如此,那麽湞希望當你們從這裏走出去的事後,忘記今晚我說的每一句話、忘記我說的每一個字!”


    三人點頭稱是,不過嚴恆卻始終是一臉的興奮,畢竟若論關係,自己與李湞最為親密,此時自己的兄弟竟是皇長子,教嚴恆心中如何能鎮靜得下來,但剛要想說什麽,卻被鄭畋與高駢二人生拉硬拽地扯了出去。


    三人離去之後,李湞輕輕關上房門,而趙婉則自顧坐在榻上垂首不語。


    李湞緩緩走到趙婉身側,伸手將趙婉再度攬入懷中,輕聲說道:“我不能選擇我的出身,但我卻可以選擇留在自己身側之人,台文兄(鄭畋)、千裏兄(高駢)、嚴恆,乃至尚在京城的養正兄(鄭顥)、正求兄(鄭從讜),還有二郎,劉弘,他們都是我最好的兄弟,而你......”


    說到這裏,李湞輕輕坐在趙婉身前,伸手輕撫其麵,“而你便是與我一同終老的那個女人!”


    “可......”趙婉的美目中依舊閃爍著點點晶瑩,想說什麽但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李湞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不敢保證日後阿耶會不會為我賜婚,而我能做到的隻是在讓你在我李湞心中永遠占著最重要的那個位置!”


    聞言即此,趙婉這才抬頭望著李湞,用略帶抽噎的聲音說道:“w奴家知道.......自己身份低賤......”


    不待其說完,李湞伸出手指輕輕按在趙婉唇上,道:“日後若誰在說你身份低賤,我第一個殺了他!”


    趙婉聞言卻是一愣,似乎眼前並不是自己所認識的李湞,自己所熟識的李湞絕不會輕易說出殺人二字,但轉念一想之後卻已釋然,人總是會變的,更何況李湞如今的身份已經注定了將會時時身處險地。


    “隻有一件事你需應了我,否則奴家便立刻迴江陵永不與你再見!”趙婉將李湞的手緊緊攥著。


    “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李湞笑道。


    “不管日後如何,你都不能濫殺無辜!”趙婉鄭重地說道。


    李湞點了點頭,道:“這也正是我所堅持的底線!”


    聞言之後,趙婉的臉上方才現出一絲淡淡的笑,但心中卻始終有一團陰影揮之不去。


    李湞似乎察覺到了趙婉心中隱藏的那一絲陰鬱,隨即將趙婉的身子重又攬了過來。


    溫香撲鼻,軟玉在懷,旖旎在前,風月柔美,李湞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笑,雖然心中隱含著一抹淡淡的憂傷和無奈,但此時此刻無論李湞還是趙婉,都是幸福的。


    ......


    翌日。


    尚且未及辰時,骨朵達便扯著嗓子在山門之外喊道:“讓你們昨日那個小娃娃和小矮子都出來!俺骨朵達一人做事一人當,此番前來認罪!”


    若非有神策士兵阻攔的話,想必此時骨朵達早已闖了進去將還在睡夢中的李湞與高駢從榻上抓起來。


    因怕驚擾了佛門清淨,所以也不能讓這憨貨闖進去,少傾之後,李湞等人緩步而出。


    “嗬嗬,殿......呃,不,澤遠還果真料事如神,這憨貨竟真的送上門來了!”高駢笑道。


    “小娃娃、小矮子,俺來了,快將兵器還給俺!”骨朵達扯著嗓子說道。


    “兵器?你人頭都要落地了還要兵器作甚?”李湞笑道。


    骨朵達聞言卻是毫無懼意,梗著脖子說道:“兵器對俺們靺鞨士兵來說便同性命一般,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嗬嗬,看來你還真是抱了必死之心,既然如此那我便遂了你的願!”說罷之後,李湞衝身旁神策士兵說道:“將此異族匪兵綁了,砍了他的腦袋獻給渤海國國王!”


    正在此時,隻聽骨朵達一伸手說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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