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李漠啊,不是為兄不保你,是你命中該有此劫啊!”李湞暗自歎道,同時臉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


    “既然如此,兒子也不敢再有所隱瞞了,要說此事我這個做兄長的也有責任,平日對其督導不嚴,以至於今日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簡直將父親的臉麵丟盡了,就請父親大人狠狠地責罰他吧!”


    李承業聽了嘴角抽搐了幾下,臉色已是氣得一片青紫,正欲說話,卻又聽李湞說道:“當然,我知道以父親堂堂江陵府尹的身份不便去那等場合,就讓孩兒帶幾個家丁去將這不孝子抓迴來吧!”


    ......


    就在李湞離開書房之後,一直在書房外的蕭良卻緩步而入,李承業看了蕭良一眼,示意其坐下說話。


    蕭良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即便在麵對李承業時也始終冷得像冰。


    “十一年了!”


    李承業緩緩說道。


    “嗯!”蕭良點了點頭。


    “這十一年來我心中始終有個疑問,原本不該問,但今日我突然想問了!”李承業目不轉睛地望著蕭良。


    “該說的我一句也不會隱瞞,不該說的你也最好別問!”蕭良同樣望著李承業道。


    “你可以不答,但我卻必須要問!八年前真的是那個人做的這個決定麽?若真是如此,卻又為何遲遲不肯相見?”李承業的語氣陡然變得嚴厲,但聲音卻壓得很低。


    蕭良聞言後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答道:“這個問題你不該問,也不該是我來迴答你!何況,現在你已無路可退了!”


    李承業的臉上不禁現出些許頹喪,口中長歎一聲:“是啊,我已無路可退了!這八年裏,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這孩子雖說有些懶散,但本心卻不壞,若......”


    聽到這裏,蕭良忽然麵色微變,搶先說道:“夠了!李府尹,你說得太多了!”


    李承業麵色一滯,當即意識到自己險些失言,額頭竟瞬間沁出細密的汗珠。


    此時隻見蕭良緩緩起身,衝李承業微微一拜,道:“此事李府尹切莫再提,告辭!”


    說罷之後蕭良轉身便走,卻聽李承業輕聲說道:“保護好他!”


    蕭良背對著李承業點了點頭,道:“職責所在,不敢辱命!”


    目送蕭良離去,李承業的雙眼中顯得有些迷茫,但旋即便重新又恢複了鎮靜。


    ......


    醉月招。


    當李湞帶著數十名家丁重新出現所有人麵前時,李漠、劉弘以及嚴恆等十多人如同看到救星般地湧了上來。


    當然,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太對。


    “大郎,你竟又誆騙我們,說好了你付酒錢,怎麽最後卻獨自跑了?!你這般言而無信讓眾兄弟們心寒得很!”嚴恆冷著臉對李湞說道,但其雙眼卻始終不敢正視李湞。


    “哼,虧我們還奉你為兄長,還幫你打架!”


    “對,今日若不給兄弟們個說法的話,我們便......”


    “你們便怎樣?”李湞沉著臉低聲喝道。


    眼見李湞急了眼,眾人當即乖乖閉上了嘴,即便是如嚴恆那般不講理的小惡霸都垂首不語,唯獨李漠和劉弘二人滿不在乎地咧嘴傻笑,心似乎不是一般的大。


    “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我就為了這頓酒錢獨自逃跑了嗎?我李湞是這樣的人嗎?”


    話音剛落,便隻見眾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顯然這句話正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愚蠢!你們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非我及時出手話,隻怕爾等此時正在江陵府衙門裏等著貴府上來領人!”


    李湞話音方落,眾人不由麵麵相覷,而後瞪大了雙眼眨呀眨呀地望著李湞,一臉茫然。


    “大郎,這是何意?”嚴恆當即很配合地問道。


    “哼,你們前腳進了醉月招,後腳便有人告到了江陵府衙,雖說這算不得什麽罪名,但別忘了諸位都是江陵府尚未及冠的官宦子弟,這般堂而皇之的來到這種風月之地,說得輕些是有傷風化,說得重些就是朝廷命官家風不正,一旦被禦史彈劾的話,後果不用我多說吧!”


    聞言之後,眾人身上瞬間冷汗頓出,雖說這些官二代平日裏在江陵府為所欲為、無法無天,但畢竟都是些十幾歲的孩子,被李湞如此一嚇頓時便沒了主意,一臉誠惶誠恐地望著李湞。


    而平日裏最肆無忌憚的嚴恆率先暴露了自己那顆脆弱的心,充分驗證了一句話:最混蛋的人往往也是最脆弱的人。


    隻見其帶著哭腔對李湞央求道:“看在平日裏兄弟一場的份上,大郎萬萬不可見死不救啊!”


    此時的嚴恆頓時威風掃地,顯然真的是被老爹揍怕了。


    “是啊,大郎你可要拉兄弟們一把啊!”


    眾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央求著,臉上表情也由方才的興師問罪瞬間變成無助的淚。


    三言兩語之間,劇情陡然反轉,李湞又一次成功地讓這些可憐的江陵府小惡霸們臣服於自己腳下。


    李湞對此很滿意,伸手搓了搓自己光潔滑膩的下巴,臉上擺出了一副“哎呀,這事可不好辦!你們讓我很為難啊!”的神色。


    李湞對自己的演技有著絕對的自信,或者說對嚴恆有著絕對的自信。


    果然,又是嚴恆,每每在關鍵時刻,嚴恆總能用自己那一根筋的腦子很配合地說出自己最想說但又不便說出的話,甚至讓自己覺得這輩子或許再也離不開這個“最佳捧哏”了。


    “大郎,啥都別說了!為表示小弟的誠意,這頓飯我們兄弟幾個承擔了!”


    嚴恆拍著胸脯,一副大義凜然狀,不過李湞卻依舊愁眉不展。


    嚴恆見狀,不得已之下一咬牙說道:“咱們兄弟幾個也隻有大郎主意最多,也罷,若能擺平此事,我再送大郎一匹好馬!”


    說到這裏,嚴恆湊到李湞耳旁低聲說道:“這可是我阿耶上個月從胡商那裏騙來的,絕對正宗的西域貨!號稱日行五百裏,夜行五百裏!”


    李湞聞言後眉頭微皺,道:“你爹騙胡商,你騙你爹,這樣不好吧!將來若是你爹找我要馬的話我還不是得乖乖送迴去,畢竟以你爹的作風這種事是完全做得出來的!而且可能性極大!說不得還得捎帶著坑我家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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