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宜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又太亮了一些,有什麽要湧出來。

    最後,她自己略低了頭:“剛才看什麽要刻意去看dwang?”

    “?”周生辰攬住她的肩,帶著她往內裏走,玩笑著說,“向失敗者致敬。”

    時宜一瞬錯愕,噗地笑了。

    見到他,她難得話多,掩飾不住的心情好。從抱怨那晚的古怪聲音,到這裏的美食,不一而足。他似乎對這裏布局很熟悉的感覺,甚至兩走過觀賞用的染坊時,立刻就認出是哪裏,時宜有些奇怪:“這裏剛建,還沒有對方開放過,怎麽會這麽熟悉?”

    “因為住這裏,讓給看過平麵圖。”

    她噢了聲,看著烈日下的染坊。

    布被挑的很高,一道道狹長的深藍的布匹,被風微微掀起,複又落下。

    這樣的小風景,讓她想到的卻是,曾聽說過的那場長達二十日的攻守戰。他率騎兵一萬日夜不停,增援青城,當時的敵軍,有十三萬。

    二十日後,援軍至。

    當家臣早已不報任何期望,卻忽見城牆上,被數投掛了數條鴉青色的長布,破敗不堪,烈風中飛揚著。

    鴉青色,是小南辰王的王旗。

    這數條城牆上輾轉飛揚的布匹,昭告著城池未破。

    她記得,對她講述的先生,當時說到這裏時有多情緒激動。先生說,二十萬援軍,頃刻歡唿震天,聲嘶力竭。

    她記得,當時的自己聽得心砰砰直跳,仿佛身臨其境。

    兩走過染坊,狹長的街道,到小仁前住過的房間。這個孩子也很奇怪,來的突然,走的也悄無聲息的,隻留了一張紙做告別。

    短短一行字:兩位,就不打擾了。

    周生辰掃了眼,遞給她,示意自己要先衝涼:“這裏太熱,出了不少汗,稍等會兒。”他說完,從櫃子裏拿了一些別替他備好的衣物,走進了浴室。

    時宜拿著遙控器,開了空調,又把窗口都關上。

    房間裏因為開著窗通風,非常熱,過了好一會兒,溫度才降下來。她覺得溫度舒服了,又去調高了一些,怕他一會兒洗完澡出來會感冒。

    她舉著遙控器,研究溫度的時候,周生辰已經從浴室走出來。

    “研究什麽?”

    “溫度,怕太冷感冒。”

    從身後看過去,都

    能感覺到她的認真。

    他忽然身體有些發熱,想要她。

    這種感覺,不萊梅有過幾次,都被壓製下去了。可是現麵前明明穿的規規矩矩,卻對他有種吸引力,難以掙開。

    或者,沒必要掙開。

    周生辰走過去時,時宜已經調好溫度,隨手把遙控器放書桌上。他走近她,低下頭,用嘴唇碰觸她的脖頸,時宜忽然就繃緊了身子,卻下一秒又軟化下來。

    她喜歡穿有領子的棉布連衣裙,露的地方不算多。

    周生辰用手指勾住,把領口往下扯了一些,露出了一些後背的皮膚。他繼續吻上去,莫名的觸感,讓她有些難過,微微動了動。

    “不用調的太高,一會兒會出汗。”他低聲說。

    時宜嗯了聲,緊閉上眼睛。

    他始終站她身後,流連於她脖頸和後背,他低聲叫她,毫不掩飾自己身體的變化,將她抱身前,緊緊貼著自己。

    時宜感覺他這次,是真的想要。

    越發緊張。

    她想給他,可是又怕。

    臨到眼前,竟然開始害怕,怕他會對自己身體的失望。怕自己不夠懂這些,會讓他覺得索然無趣……她越想就越怕,到最後周生辰都察覺了:“不方便?”

    她輕聲說:“沒有……”

    “還是不喜歡這樣?”

    “不是……”

    “害怕?”

    她想說是,可想了想,上次不萊梅,兩個房間裏都坦誠相見了,還是自己主動。現為什麽忽然就害怕了……她也不知道。

    周生辰兩隻手提起她裙子下擺,從下至上,把她連衣裙脫下來,輕拋到書桌上。

    他沒有脫掉衣褲,貼著她的皮膚,開始更加深入的親吻,從鎖骨到肩膀。時宜麵紅耳赤地想要避開身後和他□的接觸,卻被他一隻手按住,不讓她離開。不急不燥,漸漸深入,他的手開始解她內衣時:“記得說過,喜歡收集吳歌嗎?”

    時宜嗯了聲,微乎其微。

    她感覺內衣被解開,落到地上。

    “對吳歌熟悉嗎?”

    “不熟……”那些曾經民間流傳的,閨房情趣詩詞,她如何能熟讀?

    周生辰的手掌有些粗糙,起碼對她的皮膚來說,存感非常強。他手撫上她胸口時,她輕喘了口氣,眼睛閉的越發緊,甚至連睫毛都

    微微顫抖。

    耳邊是他的聲音,很輕很低:“朝登涼台上,夕宿蘭池裏,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蓮子。”

    她隱約聽得出其中的桃|色旖旎。

    卻已經神思遊離,第一次的肌膚相親,實太敏感。

    無論他的手滑到哪裏,都讓她想躲。究竟是親昵,還是折磨,她早已分不清了。

    “古用‘蓮荷’的蓮,代替愛憐的‘憐’,”他低聲說,“蓮即是愛。”

    他的手臂出了汗,和她的身體摩擦著。

    日光透過玻璃,落身上,沒有任何衣物的遮掩。

    最後終於把她轉過來,低頭,邊親吻她的嘴唇,邊脫自己的衣褲。

    朦朧間,他一直沒停過,低聲給她念著那些從未聽過的,愛間才能說的詩詞。大部分都過於隱喻,他就解釋給她聽。言語低沉,卻認真,將這些桃色滿滿的淫詞豔曲,講的如同學堂授課。

    兩個身體貼一起,嚴絲合縫。

    他卻遲遲沒有再進一步動作,時宜已經覺得意識飄忽,不知道該做什麽。她甚至有一瞬覺得這是幻覺,質疑自己真的和周生辰如此肌膚相親,毫無阻礙地一起……

    他低聲說:“開始了,可能會有點疼。”

    有紅暈她身上蔓延開。

    她甚至不敢唿吸,明明自己都懂的事情,經他一說,卻是引誘。

    認真的,引誘的做|愛。

    所有的神經都被吊起來,他稍許動作,就讓她緊張的輕吸氣。

    “小時候,背過呂氏春秋,家裏長輩都說,‘靡曼皓齒,鄭衛之音,務以自樂’,”周生辰的聲音像是被打磨過,有些輕微缺水的沙啞,“美和消遣的音樂,都不能太沉迷,聽過嗎?這句話。”

    她咬著嘴唇,嗯了一聲。

    “不屑一顧,認為這兩樣,都不值得沉迷。現,不這麽想了。”

    他嚐試,她痛的發抖。

    有汗從他身上流下來,落到她身上,周生辰不敢貿然動作。她痛得有些輕了,就鼓起勇氣湊上去,迎著他。周生辰有些驚訝,稍停頓,看她略微發白的臉滿是汗……

    “時宜?”他忽然叫她。

    時宜睜開眼睛。

    這是她印象中,所有的開始。

    有很多迴憶,不管是前世的,還是今生的,都層層疊疊湧上來。有飛沙走石,有狼煙四

    起,有他獨坐書樓,有他帶她策馬橫穿長安……如果那一日,兩個沒有勒馬止步……

    周生辰很有耐心,不斷輕聲問她,還好嗎?

    她起初還應聲,後來隻是斷斷續續地輕嗯著,緊緊抓住身子下的床單。手緊了又鬆,那些腦子裏紛亂的都遠去了,真實的這個,和自己一起的,是他,也不是他。時宜手心都是汗,伸手去摸他的臉:“周……生辰。”

    他低聲應著。

    “愛。”她啞著聲音,告訴他。

    他低聲嗯了聲。

    手摸他臉上,都是汗,兩個的身體壓床單上,潮濕炙熱。

    最後,他抱她,翻過身來,讓她趴自己身上休息,隨手扯過單薄的錦被,蓋住兩大半身子。時宜累得睜不開眼睛,臉貼他胸口,聽他的心跳。

    漫長時間的安靜,安靜到她幾乎睡著了。

    手指卻還是忍不住,去摸摸他的腰間的皮膚:“之前,有沒有和別……”

    他閉著眼,笑了聲:“沒有。”

    時宜也笑,倦倦地,低聲說:“以後也不可以。”

    “是,以後也不會。”他手放她後背上,輕輕滑過。

    “如果先死了,就委屈一段時間,下輩子再補償。”時宜覺得自己煽情的過分,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說,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敢和這個大科學家說這些話。

    他笑了,淺淺地嗯了一聲。

    時宜滿意地抬頭,輕輕吻了下他的嘴唇,然後繼續溫柔地,摸著他腰間的皮膚,唿吸聲漸平緩下來。真就趴他身上,安心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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