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西峰宗的弟子在往通道前方走著,走得不算快,他們的那位師兄既然已經開始殺人並且打算殺掉更多的人,那麽他們就不再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去搶奪寶物,反正自己這幾個人沒趙師兄那般狠辣果決的心腸,不可能見人就殺,他們也不想去陷入那第三層寶庫中還不知情況的局麵,總之走得慢些,遇上往外頭跑的就殺了算了,或者等到裏頭的年輕人們拚殺得差不多了再以趙師兄的名義去收拾殘局。


    沒有人願意在這裏白白送掉性命,盡管趙鳳遷已經掌管了寶庫外頭整條通道的出口處,沒有人能夠帶著已經不屬於他們的寶物從那通道走得出去,但是三個西峰宗的弟子依然顯得過於謹慎,也許是沒有趙師兄那般的手段,也許是初生牛犢的心境,讓他們沒有辦法做到遇之則殺之。


    兩側石壁盡是包藏於黑暗內,隻能看到腳下以及眼前的事物,三個西峰宗弟子緩緩走著,仿佛能夠感受到身邊人沉重的唿吸聲,也仿佛能夠聞到前方已經不遠處那第三層寶庫中的血腥味道,那是年輕人們爭鬥拚殺後留下來的血跡,不用說,那邊肯定已經慘不忍睹,也許那些年輕人在被欲望衝昏的頭腦遭到疼痛與血液的一盆冷水澆下後會停下自相殘殺,開始用更加好的辦法來解決問題。


    不過這些都已經沒有了意義,在短時間內登入一重天境界的趙鳳遷在銅門處拄劍而立,沒有人能夠逃得掉,若是沒有拿到寶物的還好,但若是搶到了寶物,無論他們是否會聯手,無論他們還沒有更厲害的手段藏著掖著未曾展露,都沒有了意義,隔了如此遙遠的武道境界,什麽都隻是空談罷了。


    突然有一聲不合時宜的歎氣聲在這陰暗的通道中響起,然後迴蕩開來。


    三個西峰宗弟子都眉頭狠狠鎖起,迅速靠攏,然後拔出佩劍,他們並沒有意料到會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到來,因為這通道有如此長的一條,加上那些年輕人自顧不暇,外頭趙鳳遷作出的決定和正在做的事情裏頭的年輕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一下子都緊張了起來,嚴陣以待。


    那一聲歎氣後,是一柄劍。


    那劍從不知哪個陰暗不可視之的角落猛地出現,在黑暗的通道中劃過一道明亮的劍光,徑自朝著三人而來,站在最前頭首當其衝的西峰宗弟子手中佩劍一揚,擋開那劍光的攻勢,但因為太過突然一下子沒有作出萬全準備被那劍光給震退了數步。


    有一張極其俊美的年輕男子臉龐從黑暗中浮現出來,第二口歎氣。


    那站在前頭的一名西峰宗弟子聲音陰沉,問道:“你是何人?”


    “我叫餘錦。”


    那年輕男子微微笑著,笑容在三個西峰宗弟子看來很是詭異,餘錦作出了自我介紹之後,突然想起了那個正值雨水時節的下雨時,有個西峰宗的跋扈弟子也是那麽問的,他突然覺得這些人很奇怪,於是稍作停頓後,接著說道,“你們都這麽喜歡把事情問清楚麽,我覺得沒有必要啊,反正現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我無論是誰都得殺掉你們,所以你們應該問的是你為何要這樣做,而不是問你是誰。”


    那西峰宗弟子不語,眼色逐漸冷了下來,他清楚地感受到這通道中隻有這年輕人一個人的氣機在逐漸提升,沒有第二個人,他們雖然也僅僅是三重天中遊境界,但對付一個三重天境界的年輕人肯定是夠了。


    餘錦長長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不說話啊,那我就幫你們迴答了吧,我殺你們的理由就是因為你們要殺我,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情願這樣做的還是有心中無奈,但是你們那位趙師兄卻的的確確想要殺死很多人,你們要殺我,所以我就得殺你們,這就是理由。”


    “或者,還有個更有說服力的理由,那就是你們的宗門名字叫西峰宗,所以我要殺你們。”


    聽到這個藍袍年輕人有些荒唐的言語,三個西峰宗弟子不願意再多費口舌,其中一人在餘錦話音未落時,人就已經彈步前行,將手中劍收在手臂中間,這是那趙鳳遷先前就用過的藏劍而行,一劍而成的殺人劍法,此時由另一個西峰宗弟子用出來,餘錦見怪不怪。


    但在那西峰宗弟子彈步前衝到一半,那藏在手臂中的劍即將要劍意成出手之際,突然停在了那裏,他眼中滿是震驚,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那種震驚來源於無法預知的恐怖。


    餘錦微微抬手。


    在這個距離裏,無論餘錦的劍多快,無論他是想要搶先攻那西峰宗弟子還是守禦住自己周身,其實對於那極其陰狠的藏劍殺人手段來說都沒有多大作用,因為這種殺人的手段弱在僅有一劍絕無後招的破綻百出,而強卻強在這一劍的運行軌跡,這一劍的出手速度等等因素都是沒有辦法去預測的。


    但餘錦的這一抬手,並非抬起手中的劍。


    而是讓那柄劍成了一支箭。


    那西峰宗弟子就那麽停在了那裏,直到過了幾個眨眼的工夫後才開始如同一灘爛泥般整個人滑落在了地上,湊得近些才能看到他胸口一個大大的血洞。


    餘錦的禦劍手段是厲害,也是奇招,但麵對三個境界也不算低的人若是換做平時他毫無把握,因為畢竟隻有法門卻無境界,這一劍之力已然耗去了他大半氣機,而且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的鐵劍運行自如,終歸是可以殺掉一個卻拚不掉第二個的偏門手段。但此時此地卻不同,這通道足夠黑暗,又是在夜裏連月光都隻是淡淡幾縷,他有把握在殺掉一個之後能夠全身而退運足氣機然後等待第二劍,這是他決定在這裏殺掉這三個西峰宗弟子的原因之一。


    他在此時此地,強在他並非是一個劍手,若是單純的劍士,那麽這一劍盡管成功也會把自己暴露在那剩下兩個西峰宗弟子的兵刃之下,而他現在卻是個箭手,就像所有搭弓射箭的箭手一樣,絕對不會靠近敵人,也絕對不會讓自己陷入被逼得無法搭弓的境地。


    那西峰宗弟子倒下後,餘錦收劍迴手,然後向後疾掠。


    在反應過來同伴已經死亡後,那剩下的兩個西峰宗弟子開始後退,他們沒有打算去追那個該死的藍袍年輕人,不僅僅是因為心中突然湧起的莫大恐懼,也是因為那通道的陰暗處實在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敵在暗他們在明,他們不敢冒險,於是當機立斷想要也遁入身後的陰暗中。


    隻要讓他們也身處暗地,那麽那個藍袍年輕人便不再占有優勢了,大不了就是互相不動屏住唿吸的持久戰,但那樣的話,等到趙鳳遷開始心疑來到這裏之後,無論那個藍袍年輕人會不會再度用出剛剛那極其快又極其遠的一記飛劍,他都是必死無疑。


    但餘錦卻不在意這些事情。


    這些事情不可能發生。


    他決定在這裏殺死這三個西峰宗弟子的原因之二,是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有另外一柄劍展現出了鋒利。


    那劍一往無前,將一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西峰宗弟子後背捅了個透心涼。


    血濺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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