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芙香穩定心神的時候,三浦新一也沒趁亂偷襲,掂著劍的他目光四處亂飄,最後落在對手的胸脯上。


    沒在目光中感知到任何一絲淫邪的可芙香見得對方直視自己胸前,便指著自己鎖骨前的項墜,滿臉疑問,三浦新一笑著搖頭,表示自己對這玩意不感興趣。


    賽前的寒暄已經做過,對方心神也已經穩定,三浦新一不再廢話,手腕一轉,白色的魔力光隻在黑劍的鋒刃處流動,突兀而又黏稠,像是乳白色的濁液。


    可芙香將魔杖一甩,杖尾的五芒星閃爍起清晰透亮的銀白色,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我先攻了!”後便猛地衝了上去。


    提示對手的耿直行為讓江橋已經知道這個女孩必定會輸掉比賽,但想要親眼見識一下‘英格薇莉亞’的選手在‘絕境’係統中到底有多強勢的他依舊睜大了眼睛,眼睛追逐著屏幕上的一切動作,沒有絲毫放過。


    銀白色的光芒朝著三浦新一的腦袋揮去,像是一顆沾滿倒刺的鐵球,三浦新一眼睛微眯,右腳後撤半步,身子稍微後仰的同時,那把漆黑的重劍在他施展出魔力的右手的帶動之下,斬斷了可芙香隱藏在空氣中的微型召喚法陣,一劍將那光球劈成光屑。


    帶著些許亞麻色的黑色發絲被削斷,在半空飄揚的途中碰觸光屑,融得無影無蹤,因屈下身子而躲過一擊的可芙香魔杖再起光芒,朝著對方的胸前狠狠頂去。


    一記斬落對方攻擊的三浦新一沒有任何輕敵的意思,就在對方屈下身的同時,已經感覺到對方會發起另一輪攻擊的他將魔力灌滿了左拳,也不顧對方接下來的動作,直接朝著前方打了過去。


    白色與銀白相撞,魔力波動麵展開於兩人之間,垂直於地麵的波瀾震散了虛擬世界的淺雲。


    被海量的魔力所推出幾米的三浦新一將劍尖指向身後,左手的魔力在其碰觸劍格的瞬間灌進劍中,與原本便存在的魔力相互激蕩。波動在一側劍鋒撞開,巨大的力量推著這劍自下劈向斜上方,將升起的煙霧與可芙香發射的十來顆魔力彈一同斬碎。


    煙塵那端的可芙香用力的唿吸得臉色潮紅,力不從心感自吸入的空氣裏蔓延至全身。她望了一眼被這記斬擊擦碎的魔法武裝的左側裙擺,握著魔杖的雙手抖個不停。


    瞥見帶著絲邊的白色的什麽東西的江橋飛快的將自己的視角投向站在原地不動,似乎在等魔力瞬間輸出超負荷的可芙香恢複過來的三浦新一,絲毫沒有任何比賽者的謹慎可言。


    江橋倒也能理解,畢竟一擊秒殺也是贏,讓對方不輸的那麽慘也是贏,無非隻是個結果而已,沒有必要把事情搞得那麽難看。況且,三浦新一也不是什麽驕傲自縱之輩,不然他也不會被伍左鳶拜托去演輸給哈桑的戲碼來幫她重建信心。


    即便理解了這些,這場比賽的難以理解仍讓江橋覺得自己究竟在看什麽東西。


    即便他可以接受格鬥比賽裏用武器,可以接受格鬥比賽裏使用魔法,但他仍舊產生了許多的不解,並且這些不解的源頭,全都指向在那個會以暴力掩蓋自己的失誤特別是走光這種本該不屬於江橋責任的失誤上。


    這個選手,這個魔法型選手,這個經常客串跑機型選手的魔法型選手,為什麽非要把魔杖掄得和警棍一樣?


    見得可芙香一邊結出魔法陣炮擊掩護,一邊在魔杖上附上魔力,在杖尾捏造出魔力構成的流星錘非要衝上前去,江橋隻覺得自己深刻的理解了飛蛾撲火一次的含義。


    三浦新一十分從容的躲避炮擊,右手的劍甩得極快,在‘絕境’係統遠超現實的補正之中,憑借著江橋的肉眼,隻能追得到屏幕上的劍的殘影。


    又是一錘自右下而左上,如同起吊機飛速轉來的掛鉤般沉重的攻擊被三浦新一側身迎來的黑劍一擋,以魔力將自身包裹起來的可芙香竟被自己的反作用力一震,如同被什麽東西壓著的她後仰倒下,將地麵崩裂的同時借著魔力彈起。


    疼得眼淚都出來的她翻轉著身子迅速的與三浦新一拉開距離,但不知是想要推翻江橋對自己的印象還是對對方在大幅度的翻轉中的春光乍現感覺十分興奮的三浦新一如同想起了什麽陰暗的約定一般,臉色一沉。


    特質材料的漆黑鞋子發出滋滋的電流聲,以極快的速度射出的三浦新一扯過一道黃色的閃電,朝著飛起後退的可芙香猛地追去。


    江橋見得可芙香的手顫個不停,表情驚慌的她甚至連結出法陣都做不到,隻顧往後逃命。同樣見得此狀的三浦新一眼睛閉起,劍尖再度直指身後的黑劍被他前移的左手一碰,一片黑影一閃,劍尖劃過的軌跡像是顆火流星一般閃耀,被指的地麵似乎埋藏著活動的火龍般突起熔化,下一瞬,可芙香已經被這足以摧山毀石的一擊震得粉碎。


    巨大的劍風引著方反應過來的煙塵前行,煙塵碎土如同沙塵暴般淹沒了整片城市。


    “地形破壞程度百分之四十”


    “可芙香·文森特,因身體崩解而死亡。”


    “三浦新一獲得比賽勝利。”


    可芙香睜開眼,頭盔從透光麵往外望去,她隻看得見淡黃色的液體外江橋的臉,之後便覺得一隻不是特別有力的手直接穿進了傳導信息的液體裏,將自己給拉了起來。


    可芙香摘下頭盔,濕潤的氣息刺激著她的眼球,她一邊擦著在眼眶裏打滾的淚水,一邊朝著滿臉厭惡的看著黏在自己手臂上、淡黃色的粘稠物體的江橋道謝。


    可芙香朝著有些不好意思的三浦新一鞠了一躬,什麽也沒說的跑進更衣間裏去了。江橋意味深長的望了三浦新一一眼,又轉身看向麵無表情的東戈登:


    “人家怎麽打你也要管?”


    “勸人打比賽盡全力是一種十分合理的事情”


    東戈登咧嘴冷笑:“打比賽留手,反而是對選手的不尊重。”


    “比試,不是比賽。”江橋的話有一股斬釘截鐵的冰冷,“你想打到別人產生心理陰影?”


    “如果這點程度就產生心理陰影”東戈登頭低了些,皺起的額頭下抬起的眼睛帶著一股邪氣與兇惡:“那他也隻是個廢物而已。”


    這話聽得江橋心頭冒火,略微低下的腦袋上那對眼睛,比鐵坊裏的任何一件裝飾用的鎮宅劍都要鋒利,握著的拳頭擠得傷口隱隱作痛,仿佛在勸江橋就在這個地方,用自己的拳頭把眼前的男人撂翻。


    見得江橋有毆打殘疾人的趨勢,三浦新一連忙迎了過來,手臂攬住江橋的肩膀,慌慌忙忙的打著圓場:“是我打上頭了,不好意思”


    見得三浦新一這般說,江橋也隻好把氣壓下去。見得江橋忍讓,東戈登反倒冷哼一聲,滿是不屑。


    換好衣服出來的可芙香抱著剛才不小心被自己一同帶進女更衣室的男式體感衣,踩著有些碎而乏力的腳步走到背對著她的江橋身後,將衣服推向他的後背。


    江橋轉過身,見得臉色不是特別好看的可芙香把衣服往自己胸前塞,自覺自己的胸口沒有儲物功能的江橋接過衣服,直接放到一邊的櫃台上,拉起可芙香的手便徑直往門外走去。


    “慫了嗎?”


    “請等一下...”


    東戈登與三浦新一內容和語氣都不同的喚聲讓江橋停住腳步。慢慢迴過頭來的他的目光雖略過可芙香滿是驚訝的臉,但卻繞過了與她幾乎位於同一角度的東戈登,直接落在了三浦新一臉上,眼神遊移的他話語裏滿是不在意:


    “不啦,反正你又不會像讓哈桑那樣讓我”


    說罷,也不聽三浦新一迴複,拽著可芙香的江橋眼神銳利,直直把她帶了出去。


    抓得自己手腕生疼的江橋力氣很大,在對方詢問第四個路人鐵坊的方向的時候,終於受不了的她一把甩開江橋的手掌,揉著手腕,本想擺出滿臉厭惡的表情,卻隻在商店的玻璃櫥窗裏看見自己這幅快要哭了的麵孔。


    江橋本就沒有打算讓對方感謝自己的意思,自己的行為隻是一時生氣,就算是牽起她的手離開的行為,也隻是身體為了與女生發生肉體接觸的條件反射。江橋自認為他的意誌裏絕沒有為可芙香被東戈登耍弄而感到任何氣憤,就算有,也隻因自己差點被耍的不悅。


    不願說話的可芙香低著頭跟著,明明是個路癡且人生地不熟的江橋則扮演起了問路人的身份。


    低沉失落的她時不時會把腦袋撞到江橋的後背上,幾次江橋沒反應過來,差點就把身子壓到那些因為長相漂亮、胸脯也大他才上前以問路為名搭訕的路過女生身上去。認識到這種行為會被人拉進警察局的江橋迫不得已的拉著可芙香右手衣袖的袖口,趁著生無可戀的她沒認識到衣服可能被拉長的可能時,堅定不移的物色目標,順便尋找著迴鐵坊的路。


    “這個的話,要往那邊去”


    正當因在同一個地方詢問她人次數過多而被當成是變態的江橋焦頭爛額時,一個男聲灌進他的耳朵裏。他轉過頭,隻見得一個穿著軍綠色兜帽衣的男生雙手插袋,熬夜導致的烏黑眼袋上的一雙無神眼睛直直盯著自己。


    見得對方看向這邊,男生滿是倦意的打了個哈欠,湊近身來,掏出手機:“你沒這個嗎?”


    “有,但是...”江橋也翻出手機,兩人盯著屏幕上顯示的2h網絡,無奈的歎了口氣。


    “以前2h也挺快的”江橋收迴手機,撓了幾下腦袋:“但等到4h出來,2h的速度就縮水了”


    “如果都快,就沒人用4h了”覺著對方的心理十分陰暗的江橋迎合他想法的點著頭,笑嘻嘻的看著對方靈巧的手指在屏幕上晃動。


    “你是...”男生這突如其來卻又意味深長的話語讓江橋還以為自己在不自覺間出了名,但隨之而來的話語則徹底澆滅了他的激動:“東家的租戶?”


    “是的,是的”


    索要簽名的可能性被現實劃破,承認著的江橋輕歎一聲,才聽得口氣古怪的對方說道:“東家,其實人還不錯的”


    “對呀”聲音裏毫無感情的江橋滿臉堆笑得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人超不錯的”


    聽得江橋這麽強化自己的觀點,男生皺起眉頭,連按下屏幕的手指都停了下來:“你真的是那裏的租戶嗎?”


    想來是連路人都知道東戈登的脾氣古怪,古怪到都可以用於判斷他人是東家租戶還是圖謀不軌的闖空門者。


    “那我總不能說東戈登是個畜...處事有些奇怪的人吧?”


    半途轉變用語的江橋感覺到一股來自喉頭的生澀感,見得江橋這般,那男生似乎才確認了這人當真是東家租戶,表情也緩和下來。


    終於搜尋到地址的他將地圖位置送到了江橋的手機上,正當江橋道謝著離開的時候,他又把江橋叫停下來,給江橋發了條短信,權當是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了他。


    助人為樂還留電話號碼的可能性十分之少,特別是這種問路級別的幫忙,即便留下號碼,也沒人會撥打並討論酬謝事宜。聽得對方解釋,才知他是怕江橋依舊找不到地址,那個時候自己可以幫上忙。


    雖然感覺得到對方的拳拳之心,但被低估了智商且他當真表現出了相同水準的找不到路的江橋,心裏頭五味雜陳。


    看著對方轉身離去的背影,江橋這才將視線望向了自己的手機,在他的目光中因電量達到極限而自動關機的手機那想起的提示音如同來自深淵的嘲笑。他連忙轉過頭,卻再也見不得那男生的人影了。


    無奈之下,江橋拉了一下對方的袖口,失魂落魄的可芙香腦袋動了下,瞥了他一眼,又轉了迴去。


    深深明白這種裝模作樣的憂傷需要一記猛藥來醫治的江橋的左手猛地往下一扯,她本就露得出鎖骨的領口往右一偏,將白皙的肩頭整個露了出來。


    衣服如同要滑落一般的摩擦感讓她心頭猛地一跳,這才見得自己光潔的肩膀與鎖骨暴露在微冷的空氣裏。


    在路過的男人那遮遮掩掩的目光裏她飛快的拽起袖子,充滿著夏區古典美的臉龐羞得嫣紅,眼睛狠狠的盯著目光追著半空中的蝴蝶跑的江橋。


    對方的目光本就是江橋的渴望,方才的閃避隻是身體感覺到危險的反應,如果被她知道自己望見了她與內褲成套的樸素內衣,活路肯定又要少掉一條。


    江橋從未如此的感激這女生那不大好使的腦子,也正因為如此,什麽樣的歪理都能和對方講通,用奇葩理由解釋了自己為什麽會扯她袖子扯到她走光的江橋沒有說出她並沒有什麽光可走的真相,婉轉的曲線思路讓兩人達成了一定程度的和解,雖然問題沒有解決,但至少找鐵坊的事,江橋可以全權交給可芙香了。


    東戈登當然不可能和這兩個人一樣找不到家,他撕下鐵坊每月都有的休息通知,將遠道而來的三浦新一接進房子裏。


    坐在大廳裏閑談的兩人的話語有一句沒一句,完全沒有主人風範的東戈登自顧自的嗑著瓜子,保持著客人禮儀的三浦新一也會時不時的玩起手機。


    隻是,即便是認真的玩著一些益腦類的幼稚遊戲,三浦新一也常聽見在房子裏某處傳來的聲音。


    解釋為忘記給狗喂食的東戈登拒絕了三浦新一的幫忙,隻告知他江橋與之比賽前他所住的房間位置後,便往廚房走去。


    見得東戈登依舊如此自我主義,三浦新一也沒什麽話可說的,抱起登山包便往他所說的房間去。


    東戈登熱了下從冰箱裏拿出來的炒河粉,拿起放在冰箱上的鑰匙,出了廚房,繞過一間又一間的房間,與程雛所在的房間以大廳對稱的這間倉庫裏,傳來拍打地麵和金屬摩擦的聲音。


    東戈登打開門,隻見得裏頭一頭金發的男生在門一側的牆邊,用唯一還能按照自己指令動彈的頭磕著牆壁。因被注了藥水而全身無力的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嘴裏嗚嗚嗚的不知在喊些什麽東西。


    放下炒河粉的東戈登居高臨下的瞥了他一眼,從口袋裏掏出解開手鏈的鑰匙。從半空劃過弧線的鑰匙在地麵上彈起,落下,最後停在這個黃毛的眼前。


    “藥,隨便找個醫院就可以解掉”


    “迴去,告訴你們現在的老大”東戈登轉過身去,邊將門合上邊說道:


    “我的錢,不是給他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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