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


    吐蕃悍將布閣喜怒氣衝衝的來到城守府衙。


    相比諸將對於局麵的擔憂,布閣喜腦子的迴路卻要簡單的多。


    他隻知道達紮路恭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沒有別的想法。


    故而即便得知瑪多城落陷,也不聞不問。


    直到聽別人傳來消息說要放棄瑪多城,布閣喜這才找上門來,一臉的不甘心。


    見麵的第一句話,布閣喜就道:“元帥,末將申請留下來。”


    達紮路恭看著一身決死氣息的悍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跟我一起撤,留下來沒有任何的意義。”


    布閣喜切齒道:“就算是死,也不能便宜了唐狗。末將留下來,保證讓唐狗一粒米,一塊鐵都得不到。”


    唐蕃世仇,布閣喜的親人大多都死於唐人之手,對於唐王朝的恨意那是深入骨髓的。


    達紮路恭也知自己這位屬下的心情,說道:“與其留在城中,不如隨我出去多殺幾個唐狗,就算一死,也是的值得。至於城中物資,你無須擔心,我這裏自有安排。”


    布閣喜但聽如此說來,也粗著嗓子道:“元帥放心,布閣喜一定殺個夠本。”


    在黃昏時分達紮路恭下達了棄城突圍的命令。


    這命令一下達,吐蕃諸將果然措手不及。


    大部分人固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多餘的念想。


    少部分人則驚慌失措。


    叛徒絕不是華夏朝特有的存在,天下諸國皆有這類人物。


    他們的根基在青海湖。


    離開了青海湖,什麽也不是。


    為了自己的利益,暗中向唐王朝投誠,說起來不好聽,卻是世間常事。


    達紮路恭最初說半夜北上,他們滿以為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卻不想棄城時間改到了黃昏,一切計劃都打破了。


    達紮路恭領著伏俟城裏的所有兵士,往高原南下。


    達紮路恭一路疾行,速度奇快。


    不多時,以到伏俟城以南三十裏的那祿驛。


    那祿驛也是南下經過吐蕃的必經之路。


    當年文成公主入藏,便是經過這那祿驛,過柏海,至眾龍驛,再過犛牛河藤橋,向西進唐古拉山,經那曲抵達吐蕃國都的。


    達紮路恭要想南下去高原,無可避免的要經過那祿驛。


    此刻的那祿驛已經為唐軍占領,一支雄赳赳氣昂昂的軍隊精神抖擻的出現在了達紮路恭的眼前。


    無數火把燈火通明,映照著那祿驛四周每一個角落。


    沒有任何的招唿,唐軍直接對遠道而來的吐蕃兵展開了攻擊。


    “果然!”


    達紮路恭看著那祿驛左右那些枕戈待旦的唐軍,心中一片苦澀,自己棄城突圍的打算並沒有瞞過唐軍。


    王忠嗣已經先一步猜到自己的決定突圍的打算了。


    一早就安排了軍隊前來堵截,自己瞞過吐蕃諸將這些自己人,卻沒有瞞過敵方的大將……


    王忠嗣或許在經驗威望上遜色裴旻許多,但他的前途潛力無可限量,假以時日,也許會是另一個裴靜遠。


    達紮路恭慘然一笑,高聲道:“唐軍已經占據了多瑪城,占據了那祿驛,更占據了伏俟城。退,已完全無路,想要活命,隻有一條路可選,向前,殺出一條血路。唯有如此,我們才能迴到高原上,迴到我們的家,迴到我們的國……”


    困獸孤軍,往往能夠發揮出令人側目的戰鬥力。


    孫子兵法中置之死地而後生,投之亡地而後存,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唐蕃彼此世仇,雙方平素都恨不得啃彼此的骨頭,喝彼此的血。


    在這種情況下,吐蕃上下孤注一擲,展現了非凡的戰鬥欲望。


    王忠嗣看著如瘋似魔的吐蕃軍,穩重的麵容上也多了幾分敬重,肅然道:“此人不除,終究是一個禍害!”


    對於裴旻奇襲,王忠嗣也沒有想到。


    但他的應變極快,在第一時間就派兵支援多瑪城,以免因為兵力的不足,功虧一簣。


    安排了江嶽支援多瑪城之後,王忠嗣又開始思考自己對手的行動。


    經過半年的對決,王忠嗣在達紮路恭手上也吃了不少的苦頭。


    不論是龍駒島的防禦戰,還是伏俟城的攻堅戰。


    達紮路恭的表現都給王忠嗣一種應付的極為吃力的感覺。


    王忠嗣也進一步的體會到自己這個對手的不凡。


    王忠嗣甚至想過,若非旻哥看出了龍駒島的戰略意義,先一步為自己取得戰略優勢,自己能不能在與達紮路恭的對決中將之逼迫於伏俟城龜縮不出?


    王忠嗣並不認為自己會輸給達紮路恭,卻也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做到這一點。


    也正是因為重視這個對手,王忠嗣才沒有任何的鬆懈,從而判斷出達紮路恭棄城突圍的意圖,事先做了準備。


    以以逸待勞之軍,迎擊困獸疲乏之軍。


    聽王忠嗣說“達紮路恭”是個禍害!


    仆固懷恩高聲討命:“那就讓末將為裴帥,為大唐減除這個禍害!”


    他求戰心切。


    不論之前的龍駒島防禦戰,還是後來的伏俟城攻堅戰,這些戰事都跟重騎兵沒有半毛錢關係。


    這半年下來,仆固懷恩幾乎沒有表現的機會。


    那祿驛地勢正好適合重騎兵的突刺,仆固懷恩焉能坐得住?


    王忠嗣點了點頭,笑道:“此刻正需要仆固將軍麾下重騎兵的力量!”


    仆固懷恩戰意高揚,舞動著手中的馬槊,二話不說,領著重甲騎兵兇猛如狼一般的往吐蕃衝殺了過去。


    訓練有素的重甲騎兵,排成錐型陣,緊跟著自己的主帥深深地楔入敵軍之中。


    槍矛交錯,兩軍最前鋒的戰士頓時濺血倒下,無主的馬匹四散奔逃跌倒,在兩軍陣型接觸的一瞬間,敵我都為之一滯。


    但結果很明顯,重騎兵的力量是尋常騎兵難以抵抗的。


    作為這個時代的坦克,重騎兵以他們可怖的衝擊力向世人述說著他們存在的價值。


    唐軍的重甲精騎在雙方不畏生死的撞擊下,依然保持著強大的衝擊力,踩踏著吐蕃騎兵的屍體,向前突進。


    一步一步,無可抵擋。


    達紮路恭的反應極快,在第一時間就調派上了長矛手,以對付破陣的仆固懷恩。


    但有一人,反應的比達紮路恭更要快上一籌。


    王忠嗣直接派出了兵士截住了達紮路恭的長矛手……


    一場大戰即將在那祿驛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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