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軒心事重重的來到了裴府,劉光業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


    他雖非吳芳親生,但吳芳待他如親子一般,培養的盡心竭力。


    吳軒早已將吳芳視為親生父親了,知道父親的事跡,小時候最大的願望便是給吳芳報仇,要殺劉光業。


    但他每說一次,換來的都是一頓毒打,吳芳以蠻狠不講理的的態度,製止他報仇。


    吳軒當時還不了解,不明白為什麽父親吳芳恨劉光業入骨,恨不得啃其骨,食其肉,卻如此頑固的製止他報仇,即便臨終時,也再三叮囑他,遇到劉光業,有多遠跑多遠。


    直到吳軒長大以後,接觸了諸多江湖事情,才真正明白吳芳的良苦用心。


    劉光業委實可怕,那一身橫行長安,所向無敵的身軀下,藏著一條毒蛇的心,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夠抗衡的。


    “吳壯士,我家公子請您去劍閣一敘!”寧澤先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吳軒以俠為名,真正的武藝算不得出眾,還未有資格挑戰裴旻。


    這能踏入劍閣,吳軒這樣的老江湖,心底竟然有著小小的激動。


    也足見裴旻這關中第一這名號,至少在長安是無人不服。


    踏進安靜雅致的劍閣,吳軒見劍閣裏除了裴旻還有一位青春靚麗的女子,兩人正在談著劍法,直到他來到近處,方才停住不說。


    裴旻笑道:“吳兄,請入座,你是江湖人,在下就不同你說太多規矩了。這位姑娘是我徒弟,正好在劍閣指點她劍術。拜托你的事情,她也是當事人之一,直說無妨。”


    對於吳軒的來意,裴旻焉能不知,他給黃幡綽設了一局,吳軒若是不來,他才覺得奇怪。


    “是長安戚家!”吳軒先不急著說劉光世的事情,道:“黃幡綽深得帝寵,這不查還不知道,巴結他的人特多。根據初步調查的情況來看,達官貴胄,豪門大商就有十數個。而黃幡綽也大有得道升天的感覺,不願意與往日舊友往來。每日皆與達官貴胄,豪門大商吃喝玩樂,混在一處。今日意外,他掩耳盜鈴的佯裝成一個窮酸書生偷偷的去了戚家。嘿嘿,潑皮六在市井裏打爬長大的,眼睛毒的很,一眼就認出來了。他不這麽幹,我們還一時察覺不了。他這樣偷偷摸摸的,反而有問題。將目標鎖定戚家,果真查出了很多東西。”


    他頓了一頓道:“根據初步的調查,就連黃幡綽現在住的府衙都是戚家盤下來的。隻是年代久遠,鮮有人知了。他不是不國公要找的那對人,在下不清楚。但可以確定,他們關係非同一般。”


    “錯不了!”裴旻笑道:“今日是我有意打草驚蛇的,他找誰,誰的嫌疑最大。”


    “原來是國公從旁協助,難怪潑皮六心底奇怪,為何如此順利。”吳軒聽得恍然大悟。


    裴旻問起了戚家的情況。


    吳軒也做足了準備工作道:“戚家是長安老字號大商,他們家族立足長安有一百多年。戚家昔年先祖跟高祖皇帝關係不錯,曾資助他軍餉,也算為大唐出了一份力量。隻是跟錯了人,跟隨了隱太子建成。隱太子敗亡之後,戚家就從了商。憑借在朝中的點點關係,打下了一定的基業。幾代下來,戚家穩紮穩打,發展的還算不錯。直到上一任家主戚發,他先後搭上了來俊臣、二張、安樂公主的門路,戚家壟斷了長安、洛陽大部分的漆器、陶瓷生意,一下子做大起來,成為長安數一數二的大商。”


    裴旻點了點頭,對於戚家的財力有了一定的印象。


    什麽行業賺錢?


    這個問題相信十萬個人中有十萬個答案,其實這世上就沒有絕對賺錢的行業。


    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二十一世紀,因為大眾的眼裏隻有成功者,所以覺得某個行業特別紅火,事實上任何行業絕大部分的人都在中下層苦苦掙紮,隻有少數冒尖的。因為他們實力強橫,對行業形成了一定的壟斷。


    壟斷才是真正賺錢的方式。


    隻要能實行壟斷,哪怕是賣火柴這樣蠅頭小利,都能大賺特賺。


    戚家能夠在長安、洛陽這樣的大都市對於漆器、陶瓷實行壟斷,可見一般。


    “現在朝廷對於來俊臣、二張、安樂公主他們這群禍國賊子痛恨非常,恨不得拔皮剝骨,他們倒台了,戚家竟然能夠存活,可不一般。”裴旻笑著說著。


    吳軒道:“那是因為他又上了太平公主的船,在拉攏官員上,他們是不愧餘力。我不說想必國公都不清楚,在太平公主跟當今聖人鬥的你死我活的時候,現今的戚家家主戚清跟他的父親鬧翻了,暗地裏幫助聖人招兵買馬。也是因為如此,太平公主垮了,戚家還是好好的。”


    “厲害!”裴旻豎起了大拇指,騎牆派能騎得這個境界,也是一種本事,他不在此事上與吳軒細談,既然已經知道了戚家,知道了戚清這一人物,剩下的就是他的事情了。


    “多謝!”很誠懇的,裴旻向吳軒表達了謝意。


    吳軒搖頭道:“裴國公是為國為民的大英雄,吳某能幫得上國公的忙,倍感榮幸。其實今日來,還有一事要提醒國公,千萬千萬要小心劉光業這個人。”


    “劉光業,他是誰?”裴旻聽的莫名。


    “十年前的長安第一高手,也是天下屈指可數的刀法大家,一手庖丁解牛刀,在十年前以如化境。如今十年已過,誰也不知他到底精進如何!”


    這一聽到用刀的刀法大家,裴旻立刻意識到今日死在公孫幽、公孫曦手上的夏侯戰。


    “可是因為今日的夏侯戰?”裴旻問了一句。


    公孫曦聽到這裏,也盯著吳軒。今日意外殺了夏侯戰,她本以為裴旻多多少少會說兩句,結果他就當沒發生一樣,問都不問,根本不以為意,讓她心底大安,卻不想還是引發事情了。


    “是的!”吳軒臉露幾分恐懼道:“劉光業此人刀法極其可怕,臨敵出手非死即殘,以斷人手腳筋為樂,江湖人將他稱為‘屠夫’。在他橫行的十四年裏,長安洛陽,乃至於關中河南,所有武林中人說句不好聽的,都是夾著尾巴避著劉光業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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