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袁天成,你這話就不對了,這些倭奴人是怎樣欺負我們大齊人的,你難道不知道嗎?對她們憐香惜玉,就是對我們大齊的兄弟姐妹們殘忍,現在是我們攻破了他們的城池,我們自然要在她們的身上,將我們大齊人的恥辱百倍討還!”


    有人冷聲反駁道。


    “天下百姓皆是上蒼之子,誰知道,多年前,他們不是我們齊國人呢?我知道我說你們,你們也不會聽,所以我也不多說,我隻說一句,女人無辜,至少不要弄死了人!”


    張鎮安說完,立馬有人冷哼一聲。


    一旁的衛虎連忙打圓場,說道:“好啦,我家兄弟就是這樣憐香惜玉的人,大家玩自個的,不要管他好嗎?他也是心疼這些舞女,能來做舞姬的人,也是可憐人,我們玩玩,至少留她們一條性命,這話也沒有說錯。”


    “哼!”這些人雖然被衛虎撫慰了一下,但是心情還是不好,連看都不看張鎮安,隻點了幾個女人出去玩去了。


    “老袁,我說你,唉。”衛虎本來是想要玩的,但是聽到張鎮安的話,他歎息一聲,又坐到了張鎮安的身邊來。


    衛虎給張鎮安倒酒,張鎮安看了他一眼,道:“你怎麽不去?”


    “說這些幹什麽,女人以後大把機會有的是,我老衛還犯不著強迫女人,兄弟心情不好,當然要陪兄弟你喝酒了。”衛虎倒是也頗有道義。


    張鎮安聞言抬頭,朝他一下,擰起酒杯,同他碰了一下杯。


    兩人你來我往,漸漸也喝的微醺了,這時候,兩個舞姬逶迤著裙擺,婀娜多姿的走了過來。


    “這位將軍,方才承蒙你為我們說話,請允許奴婢報答你,您喝醉了,奴陪您去休息吧。”一個舞姬走了上來,對張鎮安說道。


    張鎮安淚眼朦朧,他很少有喝醉的時候,今日確實是喝的多了,一是因為許久沒有沾酒,二則是因為心中憋悶的慌。


    那些失去的兄弟,那些鮮血仿佛還在眼前,而眨眼間,眾人便隻顧著享樂。


    這還是軍紀嚴明的穆家軍,若是其它的軍隊呢?又是怎樣的荒唐。


    有柔軟的手臂靠了上來,溫香軟玉,讓他的身子一下子變得滾燙了起來。


    “秀兒。”他一把將她摟過。


    “奴不是秀兒。”這舞姬柔聲說道。


    張鎮安一下子清醒過來,突然將她推開道:“你不必如此,好生找個地方休息去吧。”


    “奴是自願的。”這舞姬柔聲說道:“方才聽將軍的一番話,奴深受感動,一直以來,我們作舞女的便是下賤,很少有人將我們放在心中,將軍能夠為我等說話,至少可以讓我們姐妹活命,我願意以身報答將軍,定然會周到的伺候將軍。”


    說著,這舞女又向前來。


    張鎮安伸手推開她,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報答,我也不過隻是說了幾句話而已,當不起姑娘如此。”


    “將軍。”這個舞姬聞言,還欲上前,張鎮安守住內心的清明,終於將她勸退。


    一側頭,卻是發現之前坐到他身邊的衛虎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這小子。”張鎮安說了一聲,心道他肯定是去快活去了。


    畢竟,他方才說不會強迫別人,可是方才那個舞姬可是自願,他想必是抵擋不住這種誘惑吧。


    別說是他,就是自己,也覺得這個長夜甚是難熬。


    他都不知道他在堅守著什麽,隻是隱隱記得,對某人好像有個一個這樣的承諾,他是信守承諾之人,更何況,他也不是那等精蟲上腦的莽夫。


    走出這城主府,漫步在城主府外的街道上,這個時候,長街漫漫無行人,夜風陣陣吹來,張鎮安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夏天即將過去,這天又開始涼了。


    被這冷風一吹,他覺得心中清明不少,隻是今夜,注定不是一個太平的夜晚,城中處處火光,沒有人能夠睡得著。


    他拿著長槍在地上用力一頓,踩著長槍便到了一旁的屋頂之上,再用腳尖將長槍一挑,長槍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又到了他的手上。


    他爬到了屋脊之上,在這屋脊之上躺了下來,就以長槍跟手臂做枕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好像有人跟他說過,天上一顆星星代表著一個人,他看到了天上的自己,卻看不到另外一個人。


    這滿天繁星,有哪一顆是屬於自己的呢?天上的月亮,散發著盈盈月華,籠罩了這整個城池,今日恰巧是滿月,月滿如盤,是否又有人跟他一同看著同一個月亮呢?


    張鎮安嘴角溢出一絲苦笑,歎息一聲,閉上了眼。


    他不是那等傷春悲秋之人,亦不多愁善感,隻是在這清冷的月夜,一個人孤寂的躺在屋脊之上,難免想的多了一些。


    昨夜行軍,白天破城,今夜的眾人都在這城中狂歡,可是張鎮安卻覺得這一場狂歡與他無關,他隻想閉上眼,痛痛快快的睡個覺,夜晚溫度降低,睡到半夢半醒之間,他突然醒了過來,睜開眼,竟然見到遠處的火光!


    他大驚,一個鯉魚打挺從屋脊上爬起來,手中長槍脫手而出,錚的立在地上,他踩著長槍跳下來,順手將長槍一勾,快速跑到了城主府。


    “大家快醒醒!”他大聲的喊道。


    隻是可惜的時候,這會兒眾人方才經過發泄,這會兒都沉醉在自己香甜的夢中,沒有人理他。


    他走到一個空曠的房間,依稀好像見到床上躺著人,他走過去,隻一把將躺在床上的衛虎給揪了下來。


    衛虎從床上摔下來,還有些懵,看到張鎮安的時候,他撓撓頭,道:“老袁,怎麽了?這個女人可不是我強迫的,她是自願的。”


    到了這個時候,衛虎還在想著這些。


    張鎮安搖搖頭,道:“我叫你不是這事,方才我好像看到城外有人舉著火把往這邊而來,我懷疑是倭奴。”


    “你可看記清楚了?”衛虎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爬起來


    “距離隔的遠,我看的不是清楚。”張鎮安說道。


    “那現在我們怎麽辦?”衛虎問道。


    “至少要先將他們都叫醒吧?”張鎮安說道。


    “可是這裏這麽多的人呢。”衛虎說道,這會大家都睡的很沉,要將他們都叫醒可是不太容易。


    “我們一間間屋子去叫,分頭行動。”張鎮安說道。


    衛虎正打算這就去行動,這時候,床上躺著的舞姬,拽著被子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有辦法。”


    “你?”張鎮安的眼睛掃向她。


    “我們的練舞處有一麵很大的鼓,還有鑼,我們用力的敲,肯定可以將他們敲醒的。”舞姬說道。


    “那快帶我們去。”張鎮安連忙說道。


    舞姬看著張鎮安跟衛虎兩人,兩人立馬背過身去,舞姬穿好衣裳,這才從床上下來,連鞋子都來不及扣好,就被衛虎拽起來了。


    “在哪裏?”衛虎問道。


    舞姬給他指路,三人匆匆忙忙來到舞姬的排練室,那裏麵果然有鑼鼓,還有編鍾等物,張鎮安跟衛虎兩人連忙將這麵大鼓抬到了大廳之中,並且用力的敲了起來。


    這鼓悶悶的聲音在這屋子裏麵響了起來,舞姬也在一旁幫著敲響銅鑼,不一會兒,眾人便都被驚醒了過來。


    “發生了什麽事了?”有人從屋子裏麵跑了出去。


    “方才我在城外看到了火光,疑似倭奴人來了。”張鎮安說道。


    “那快叫人,準備戰鬥。”這人一邊穿衣裳,一邊說道。


    於是張鎮安等人又四處拿著通銅鑼去外麵敲了起來,這些士兵都散落在這偌大的城主府之中,聽到之後,紛紛爬了起來,不一會兒就集合了。


    這會兒大家都清醒了過來,這次領軍的將軍姓黎,他被叫醒之後,便派出了探子出去,眾人都等焦急的等待著探子迴報。


    少頃,一聲“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未見其人,眾人都將目光放到了聲音的來源處,隻見探子焦急的跑了過來,還沒有說話,就指著城外說道:“城外卻是有敵軍來襲,離我們這裏,不足五裏。”


    “五裏!”如果是騎兵的話,快馬加鞭,還有一刻鍾估摸著就要到了。


    “有多少人!”黎將軍問。


    “約莫兩萬軍馬!”探子答道。


    “眾將領可有主意?”黎將軍說道。


    眾人都是搖頭不語,這會兒,誰還有什麽主意呢。


    “隻能夠退迴去了。”有校尉說道。


    “退?”黎將軍冷笑了起來,“你可知道我們是什麽軍?破敵先鋒軍,破竹軍,若是我們退卻,你們讓穆騫將軍怎麽看我們?你讓朝廷怎麽看我們穆家軍?”


    眾人皆是靜默不言。


    黎將軍又說道:“你們再想想,你們當初報名過來的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這會你讓我們跟一個喪家之犬一樣,被人趕迴去?讓這倭奴來嘲笑我們,說我們是隻會逃避的軟蛋?”


    “那將軍您說怎麽辦?”沒有人再提主意了,隻說一切都聽黎將軍的。


    黎將軍便道:“我的主意隻有一個,那就是,大家拿起手上的長槍,跟我一起殺出城去,無論他們有多少人,我們就隻坐一把刀,如同砍竹子一樣,勢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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