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對水清蕪今天的態度跟語氣有些怔愣,但還是給她拿來的筆墨,水清蕪一邊寫,一邊說道:“對不起,墨玉姐姐,我方才隻是想到了我爺爺,以前他就是這樣跟我說的。”


    “沒關心,隻要你能夠治好大小姐的病就好了。”墨玉拿著藥方,聲音依舊是冰冷。


    “大小姐這是宮寒之症,要慢慢調養的,但是大小姐乃是鼎鼎大名的女將軍,平日裏跟男兒一樣馳騁沙場,軍中條件差,有時候來葵水的時候,肯定也沒怎麽注意休息,所以這病便越發嚴重了。”


    水清蕪雖然沒有問,但已經知道穆清詞是何等症狀,她讓墨玉準備手爐、艾草,自己卻是坐在穆清詞的塌邊,伸手撫上她的腹部,為她按壓起來。


    她的手法很不錯,初時穆清詞覺得有些痛,少頃便覺得腹部有熱流流出,接下來便覺得渾身輕鬆了不少。


    “大小姐,您好點了嗎?”墨玉將手爐跟艾草拿了過來。


    “我好多了,清蕪你果然有兩手。”穆清詞誇讚了水清蕪一句。


    水清蕪有些羞澀笑了起來,她這一笑,如同清麗的梨花,讓人看著便覺得心生憐愛。


    每次一來葵水,穆清詞的腹部便會疼痛無比,猶如萬箭穿過,這小丫頭這麽一按揉,倒是讓她覺得舒服了不少。


    “我來給您做個艾草灸。”水清蕪說著拿過手爐跟艾草,她將艾草放在手爐上點燃,然後將手爐放到了被子裏麵,置於穆清詞的腹部,穆清詞便覺得越發的舒服起來,疼痛有所緩解,她的臉上也慢慢的出現了幾絲血色。


    “清蕪你果然厲害,原先我還當你是吹噓。”穆清詞說道。


    “既然小姐您認為我是吹噓的,為何還會允許我進來,做了您的隨從呢?”水清蕪問道。


    “我覺得你這丫頭很可愛,很執著,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我。”穆清詞說道。


    水清蕪笑了笑,道:“大小姐您可真是善良。”


    “你來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你為何一定要進到這軍營之中?”疼痛緩和了許多,穆清詞也有心情同水清蕪說話了。


    “我來找我的義兄,他來參軍了。”水清蕪一邊繼續為穆清詞艾灸,一邊說道:“我爺爺去世之前,將我交付他照顧,可是他卻是將我交付給了姨母,便過來參軍了。”


    “他怎能如此不守諾言?”穆清詞氣罵道。


    “不怪他,若是我執意不讓他過來,他是不會過來的,但是男兒誌在四方,我豈能夠因為我束縛他?在他的眼中,我在姨母家有的吃有的玩,姨母對我又好,可是他不知道,我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他而已。”


    水清蕪說著笑了笑,很快又垂下眼簾,但是穆清詞卻發現了她的眼中的那一抹失落。


    “所以你就要來找他?”穆清詞說道。


    “嗯。”水清蕪點點頭,道:“我知道他肯定是不會讓我來的,所以我等他走後,給姨母留了書,然後也跟著過來了。”


    “那你找到他沒有?”一旁的墨玉忍不住的問道。


    “沒有。”水清蕪搖搖頭,說道:“這軍營太大了,我又沒有時間,隻能夠每天一個營帳一個營帳的找過去。”


    “你真的是太傻了。”穆清詞見到她這般的深情,也是歎息一聲,道:“我來幫你尋找吧。”


    “小姐?”水清蕪抬起頭來,穆清詞看她,她道:“我知道小姐是一番好意,但是我不想要讓別人知道我在大張旗鼓的找他,我隻想要看他一眼,並不想要打擾他的生活。”


    “你真是個小傻瓜。”穆清詞搖搖頭,道:“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他的,本小姐要找一個人,還用不著那麽的麻煩。”


    “真的,那謝謝小姐。”聽到穆清詞的話,水清蕪的臉上出現一抹喜色來,穆清詞看到她這樣,也是微微一笑,她見這水清蕪,就覺得她好像自己的妹妹一般,這麽的純真。


    因著有穆清詞的幫忙,水清蕪很快就知道了張鎮安在哪一個營帳,一開始她隻是沒事的時候,遠遠的看著他,後來便忍不住的走進了幾步,再後來,她忍不住的想要去找他,同他說說話。


    這日,張鎮安從校場迴來之後,正同一旁的兄弟們說話,一抬眼就看到不遠處站在的水清蕪,他當即向身旁的兄弟告了聲罪,朝水清蕪走了過去。


    “清蕪,你怎麽來了?”他的麵上有些擔憂,道:“你怎麽還穿成這樣?你可知道,擅自闖入軍營,可是死罪?”


    “我現在可是穆家軍的一員,而且我是穆家軍中唯一的女將軍清詞將軍的隨從,地位比你高!”水清蕪歪頭哼了一聲,言語中頗為得意。


    “你這丫頭。”張鎮安斥責了一聲,道:“軍營有什麽好,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要來這裏。”


    “軍營不好,但是有你的地方,對我來說就是好了。”水清蕪大膽的說道。


    “清蕪!”張鎮安對於她的迴答有些無奈,皺起眉頭,道:“這軍營真的不是你這種嬌滴滴的女孩子該來的地方。”


    “我嬌滴滴?”水清蕪聽到這話不高興,當即將手中的東西往張鎮安的手上一放,當著他的麵翻了個鷂子翻身,“怎麽樣?”


    “你能!”張鎮安見她這樣,還有什麽話好說呢。


    “好啦,你放心,我混的可是要比你好,以後你若是有什麽事情搞不定的,可以來找我,我可以找我們將軍為我做主。”水清蕪說道:“包袱裏麵是我給你做的鞋子,你看看合不合適。”


    張鎮安看著手中的包袱沒有說話,水清蕪便道:“你怎麽不說話?難道你就沒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說的嗎?你見到我這般不高興”


    “你好好照顧自己。”張鎮安悶了半響,說道。


    “我會的,你也是。”水清蕪跟張鎮安說了一句,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張鎮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有些無奈,搖搖頭,提著包袱迴到了自己的營帳。


    剛一迴到營帳,衛虎便迎了上來,看向張鎮安,挑眉道:“方才那女兵是誰呀?”


    他語氣曖昧,張鎮安製止了他想要打趣的話語,道:“那是我妹妹。”


    “妹妹呀。”衛虎聽到他這樣說,覺得有些無趣,又看向他手上的東西,道:“這是什麽?”


    “她給我做的鞋子。”張鎮安說道。


    “鞋子,試試唄。”衛虎說道。


    張鎮安聽到他這樣說,便坐到床邊,打開包裹,這鞋子縫製的很是密集,看起來做工很好,衛虎有些羨慕的說道:“有個妹妹可真好。”


    “我們是兄弟,我妹妹就是你妹妹。”張鎮安說著脫下腳上鞋子來試她做的這雙鞋子。”


    他一邊試,眼前突然就出現一些片段,有個女人有柔柔的聲音同他說道:“這人哪,最重要的就是一雙腳,所以我在裏麵墊了棉花,軟軟的,你試試?”


    他甩甩腦袋,來試這雙鞋子,可惜他的腳卻是有些塞不下去。


    “鞋子有些小了。”張鎮安說道。


    “我來試試。”衛虎見到張鎮安說自己的鞋子小了,當即就搶過鞋子要來試,一旁的鬱浩夫說道:“你這人,可這不要臉皮,人家妹妹給自家兄長做的鞋子,你試什麽?”


    “那袁兄不是不能穿嘛,我試一下,或許能夠穿,也不浪費嘛,是不是?”他腆著臉看向張鎮安,張鎮安無奈一笑,得到張鎮安的默許,他便迫不急待的試了起來,沒想到一穿上竟然是剛剛好。


    “哈哈哈,你說的沒錯,你妹妹就是我妹妹,這鞋子我穿了剛剛好。”衛虎開心的說道,還穿著鞋子走了幾步。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夠送給你了。”張鎮安說道。


    “哈哈哈,謝謝了。”衛虎也不跟張鎮安客氣,道:“袁兄的妹妹可真是好妹妹,沒想到她竟然不知道你的尺碼,倒是讓我老衛撿了一個便宜。”


    “嘚瑟。”鬱浩夫見不得衛虎這樣子,在一旁說了一聲,衛虎依舊是沉浸在穿到新鞋子中的欣喜去了,還對鬱浩夫說道:“得了吧,你這就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嫉妒我老衛先下手為強。”


    “懶得理你。”鬱浩夫說了一句,可是他心中還真的有些羨慕呢。


    ……


    天漸漸的炎熱了起來,安秀兒一邊打理生意,一邊照顧孩子,一邊仍舊是等待著蘇仙郡那邊的消息。


    “有他們的消息了嗎?”聽說蘇仙郡那邊有飛鴿傳來,安秀兒正在詢問半夏消息。


    “沒有。”半夏搖搖頭,說道:“我們與那邊的掌櫃飛鴿傳書,並沒有得到他們的消息,倒是夫人您設計的發式賣的很好,在蘇仙郡那邊大受歡迎。”


    “是嗎?”安秀兒的眸子暗淡了下去,雖然在她的打理下,張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但是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您別擔心了,總會有消息的。”半夏安慰道。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安秀兒說道:“反正知道他還活著,我已經很開心了,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他的,這天下這麽大,若是有緣,總有一天會相遇,或許有一天,他會恢複記憶,主動來找我。”


    “是的,夫人您這樣想就對了。”半夏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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