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拔出頭上的簪子,正想著寧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無意間卻發現這人的腰上掛著一個五彩的東西,形似流蘇,她心中一怔,抬起頭來,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見到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霎時間,身後的馬匪都被她忘的一幹二淨,她眼睛就這麽睜著,連眨都舍不得眨一下,而眼淚就這樣從眼眶裏麵滾了出來,如同洶湧的河流,一下子決堤,洶湧澎湃。


    “你是何人!”身後的馬匪出聲喝道。


    而安秀兒隻是仰頭看著麵前的男人,腳下好像是生了根。


    “你們這些窮兇極惡的馬匪,不知道禍害了多少的百姓,今日既然碰到了我,那就算你們倒黴!”男人從腰間抽出刀來,越過安秀兒,殺上前去。


    安秀兒依舊站在原地,等她迴過神來的時候,麵前的隻留下一地的鮮血,那些馬匪早已如同受驚的鳥獸,四處逃散了。


    “算你們跑的快!”男人看到安秀兒站在這裏,擔心她是不是受了什麽傷害,倒是也沒有再去追。


    “你沒事吧?”他用手擦擦柴刀上的血,將刀重新插迴了腰間。


    安秀兒搖搖頭,隻是轉身看著他,男人被她這樣看著,心中有些莫名,隻再次問道:“這位夫人,你究竟怎麽了?你沒受傷吧?”


    安秀兒沒有說話,他便再問:“你的家人呢?你夫君呢?”安秀兒頭上的頭發挽了起來,是以他猜測她已經成親。


    “我夫君就是你啊?你不記得我了嗎?”安秀兒盯著男人,已經是淚流滿麵。


    她的眼神滿含深情,他的目光掃過去,猝不及防就落入她這樣深情的眼睛裏,一時之間竟然陷了進去,定了定神,他才將眼神移開,道:“這位夫人恐怕是認錯了人?我並不認識你。”


    “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會不認識我呢?”安秀兒走向前去,伸手握住他腰間的五彩絲絛,說道:“這五福手環是我送給你的東西,你若是不是我夫君,為何你會將它帶在身上,為何你又會跟他長得一模一樣,連聲音、神態都完全一樣。”


    唯一不一樣的,卻是你對我的態度。


    “我想這位夫人你真的是認錯了人,我從小跟著我師父,並未娶妻,至於這五福手環,它是我的朋友送給我的,這五福手環並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到處都有的賣,夫人認錯了也是很正常的。”男人退後一步,有禮的說道。


    “怎麽可能,你明明就是他!”安秀兒搖頭再搖頭,哭訴道:“你說你從小跟著你師父長大,那你帶我去見你的師父,我要跟他當麵對峙,我倒是想要看看,明明你是我的夫君,為何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說著她跑上前去,伸手摟住了他的腰肢,將頭貼在他的胸前,道:“你有什麽苦衷你就告訴我好不好?你不要不迴家,我真的很想你,我跟孩子都很想你。”


    男人的心中此刻滿是苦澀,他不知道這個小娘子為何抱著他叫夫君,況且她還生了孩子,他猜想她可能是方才被人追趕,太過害怕了,所以認錯了人吧。


    “天成!”這個時候,水清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男人聽到這聲音之後,連忙將安秀兒推開,道:“夫人你真的是認錯了人了。”


    這個時候,恰巧春分他們也過來找安秀兒了,他們的聲音在這樹林之中響起,“夫人,你在哪裏?”


    安秀兒沒有迴答,隻是怔怔的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朝他喊道:“相公,你為什麽不認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男人心中一怔,她的聲音讓他深有觸動,仿佛能夠穿透他的內心,他決心要轉頭迴去同她問清楚,就算是她認錯了人,至少自己解釋一下也好,未免她太過傷心。


    然而這個時候,一個焦急的少女卻是匆匆的跑到了他的麵前來,見到他便急忙的說道:“天成哥,你快點迴去,我們村中發生大事了。”


    說著她就拉著他的手臂要走。


    “發生什麽事情了?”男人一邊問道,一邊忍不住的看了安秀兒一眼,她還站在原地,但是那雙恍若心死、哀慟至極的眼卻是印入了他心裏。


    “我們村中來了好多的馬匪,他們將我們村的人圍了起來,要讓我們交出糧食,我是偷偷的跑出來的。”水清蕪一邊說著一邊急著拉著男人走。


    男人聽到這情況也是焦急的不得了,連忙跟著水清蕪往前跑去,可是路上他又忍不住的看了安秀兒一眼,見到她已經被她的丫鬟侍衛包圍了,他這才收迴眼,悶頭往前跑去。


    “夫人,您沒事吧?”春分看到安秀兒滿臉淚痕,一動不動的樣子,有些擔憂的問道。


    安秀兒沒有說話,隻依舊是木在原地。


    秋雨擔心她是被嚇到了,便柔聲道:“沒事了,沒事了夫人,那些馬匪已經被我們趕跑了。”


    安秀兒還是站在原地,眾人也隻能夠在她的身邊站著,等了許久許久,直到她臉上的淚痕都被風吹幹了,她才迴過神來,看著麵前的眾人,有些驚訝的問道:“你們怎麽來了,那些馬匪被趕跑了嗎?你們有沒有受傷?”


    眾人頓時石化,感情方才他們在她的周圍站了這麽久,她都沒有看見?感情方才他們說的話,她一句都沒有聽見?


    這感覺怎麽都有些奇怪,春分秋雨兩人細細的看了安秀兒一眼,想要從她的眼睛裏麵看出什麽東西來,可她的眼神太過空洞,再看,又如同深淵一般的幽深,讓人看不透,但她的臉上卻找不出半分驚懼。


    “我們都沒事,夫人您沒事吧?”秋雨小心的問道。


    “我也沒事。”安秀兒搖搖頭,又看向眾人道:“既然大家都沒事的話,那也算是有驚無險,你們都辛苦了,等到了家讓大夫給你們看看,受傷的人,迴去後,每人找賬房支取百兩,未受傷的人,這次迴去,一人找賬房支取五十兩。”


    “謝夫人!”眾人連忙躬身謝安秀兒賞賜。


    五十兩銀子對於他們來說可不是少數,他們若是正常在張家做護衛的話,一年能夠拿到十兩銀子就不錯了,沒想到安秀兒這次一出手就是五十兩,算的上是大方了,很多大戶人家,死了的護衛才能夠有五十兩撫恤金給家人。


    “不必言謝,這都是大家應得,幸好大家都安然無恙,若是大家受到了傷害,那我真的是傷心欲絕。”安秀兒掃視了眾人一眼,道:“接下來的路途,大家都小心點,早些迴去早安心吧。”


    “發生了這樣事情,大家接下來要小心防備!”秋雨提起氣同眾位護衛喝道。


    “是!”護衛們連忙躬身。


    春分攙扶著安秀兒出了這林子,安秀兒轉頭又朝著林子看了一眼,她的馬車還停在原地,並未受到什麽損害,兩位車夫也安然無恙,見到安秀兒過來,他們連忙躬身同她行禮。


    安秀兒一揚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然後淡然的上了轎子。


    兩位車夫見安秀兒也鬆了一口氣,幸好安秀兒沒事,今日若是安秀兒受到了傷害,那他們迴去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夫人,坐穩了嗎?”車夫吸了一口氣,問道。


    “好了。”春分答道。


    車夫一揮馬鞭,馬車便在這路上疾馳了起來,安秀兒坐在顛簸的馬車裏麵,撩開窗簾再次往那邊的山林看了一眼,她都不知道,她方才看到的人究竟是真是假了。


    她確定她不會認錯人,可是他分明就是不認識她,而且他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女子。


    那麽,她又算是什麽呢?


    這些念頭在安秀兒的頭腦裏麵轉來轉去的,直將她的腦袋攪成了一團亂麻,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知道了他沒有死,這本來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可是他不認識,這讓她感到無比的悲傷。


    她不明白,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會突然將她忘記了?難不成她是真的認錯了人?還是他真的有什麽苦衷?


    她想了又想,仍舊是沒有想出什麽所以然來,他叫她夫人,他不記得她,也不記得她的孩子,他身邊還有一個女人。


    隻要一想到這一點,她心中就難受的要命,一直迴到了郡城到了張家,她整個人還是木的。


    他都不要她了,他都不要他們了,那她還守著這個張家做什麽?


    迴到張家之後,她沒有去同鄔氏請安,而是徑直迴到了自己的院子裏麵,不理會迎上來的傅嬤嬤跟半夏,迴到屋子之後,她徑直走到了臥室,拿出他送給她的百寶匣出來,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欲要砸一個幹淨。


    “夫人,您怎麽了夫人?”見到她這動作,半夏嚇了一大跳,連忙製止了她的動作,又焦急的叫道:“嬤嬤,你快進來看看啊。”


    “哎呀,夫人,您這是怎麽了?”見到內室裏麵一片狼藉,傅嬤嬤也是有些被嚇到了,“這些東西,可都是夫人您最寶貝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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