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袁天成隨口問了一句,水清蕪便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道:“有人說她的丈夫死了,有人說,她的丈夫去外地辦事去了,反正就是那位張家大少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不過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誰都弄不清楚。”


    “弄不清楚你管這些幹嘛?”袁天成有些無奈,將身上的背簍交給前來的小二,讓他去稱這些藥材去了。


    都是處理好的藥材,處理方法又得當,每次水清蕪拿來的藥材,比起其它藥農拿來的,總是要高一些。


    這藥鋪是水清蕪相熟的藥鋪了,也不擔心這店鋪會坑騙他們,店小二稱過藥材走過來,將藥錢付給了水清蕪。


    “這次怎麽這麽多的銀錢啊?”水清蕪掂了掂袋子,有些意外,她向來是很信任這小二的,每次也不看重量,也不問價格,就由著店小二給錢就是了,不過這次的銀錢比上次明顯要多許多。


    “錢多還不好啊?”小二笑了笑,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到處都有爭鬥,邊關又有戰爭了,這藥材價格不就上來了麽?尤其是你們送來的藥材,都對處理外傷的藥材,價格可不就高了麽。”


    “原來是這樣,那就謝謝小二哥了,小二哥你可真的是實誠。”水清蕪收了錢,謝過店小二,也不在這裏久留,隻拉著袁天成去買糧食去了,這次兩人錢多了些,不但買了糧食,還買了一壺酒。


    迴來的路上,水清蕪很是開心,道:“你說的對,那張家夫人雖然穿金戴銀,出入有仆人相隨,但是的確不見得有我快樂,她今日下馬車我見到她,她的眼中好像藏著哀傷呢。”


    “你幹嘛老是說她?”袁天成不解的問道,“我覺得我們這樣也挺好的。”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老是關注她,大概她在街上晃悠的次數多一些吧,幾乎每次去城裏,我都可以看到她,前段時間她的孩子滿月,還在城中大擺三天流水席,你說我不記得她,我還記得誰?”


    水清蕪歪著頭看袁天成,朝他笑了笑,又道:“袁大哥放心,我不是那種攀權富貴的女子,在我的眼中,隻要有愛的人長伴身側,粗茶淡飯也足矣,你看,我今日又給你們買了一壺酒,迴家後,爺爺看到了,肯定會高興的。”


    她這話的意思可以說是非常的明顯了,袁天成雖然遲鈍,但是也能夠聽出她的心意,但他隻是將她當做妹妹,隻能故作不知,笑了笑,道:“你說的沒錯,粗茶淡飯就很好了。”


    “不過若是能夠有更好的生活那就更好了。”少女又機靈的加了一句,想起今日小二的話,她又充滿憧憬的說道:“不過咱們這藥材漲價了,以後我們就可以賺更多的錢了。”


    “你說的對,日子會越過越好的。”袁天成答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快到家的時候,他的眉頭更是皺了起來,他一直都將水清蕪當做妹妹看待的,可是水大夫卻有意讓他娶她,他一窮二白,年紀又大,連自己的產業都沒有,又拿什麽來娶她呢?


    有心想要離開,但是老者對他恩重如山,又從不嫌棄他貧窮,一無所有,反而對他多加照顧,再加上老者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了,自己更加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了。


    唉……


    歎息一聲,他還是跟著少女迴家了。


    “爺爺,我們迴來了。”還是剛到門口,少女雀躍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她一直都是這樣活潑,顯得生機勃勃。


    “迴來啦,今天收獲怎麽樣?”水珩一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一張慈祥的臉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今天的收獲很不錯,爺爺我還給你買了一瓶酒。”少女獻寶一樣的將酒拿出來,道:“爺爺,我告訴您啊,我們這次賣的藥材都漲價了,比平常多賺了幾十文。”


    “你這丫頭,多賺的錢,你自己攢著就行了,日後也好給自己做嫁妝,給爺爺買酒,實在是浪費了。”老者說道。


    少女聽到嫁妝二字,臉不由得就紅了起來,她側頭看了袁天成一眼,他卻是站的筆直,絲毫不為所動。


    “爺爺,我才不要嫁人呢,還是給您買酒好,昨日天成哥哥不是獵殺了一隻兔子嗎?正好,今日我將這兔子給煮了,好給你們做下酒菜。”少女靈巧的答道。


    “你這孩子,說是惦記我,實際上,還是惦記天成啊。”老者看著少女,打趣了一句。


    少女有些羞赧起來,臉色微紅,低聲辯解道:“才不是這樣的呢,這酒就是買給爺爺喝的,他隻是順帶。”


    “是嗎?”老者一臉戲謔之色。


    少女臉更加紅了,再次看了袁天成一眼,可是他卻隻是說道:“你們先聊,我去將東西收拾一下。”


    等他走後,少女一章臉垮了下來,隻側身往他離開的地方看去,老者見狀也歎了一口氣,他都不知道他當時做的對不對了,他沒想到,他這孫女對他會這般的上心,好像是鬼迷了心竅。


    “咳咳,人已經走遠了。”水珩一咳嗦一聲,小聲的說了一句。


    “爺爺,我沒看他。”少女說了一句,卻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她抬頭看了老者一眼,眼圈有些發紅,“為什麽我表現的這麽明白了,他還是不為所動?他究竟是遲鈍,還是一點都不喜歡我?”


    “他當然是遲鈍啦,我的孫女這麽好,誰都喜歡的。”水珩一安慰道,實際上,真相是怎樣的,他比誰都清楚。


    男人本來就是下半身動物,而他卻是對她不為所動,想來,他從前是真的很愛他的妻子吧,或許他冥冥中有這種感覺,所以才不肯接受清蕪的?


    水珩一每次想到這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他做了一輩子的善事,自認他做的每件事情都無愧無心,但是唯有這件事情,他心中是有些內疚的。


    他或許因為自私,拆散了一對恩愛眷侶,拆散了別人的一個美滿家庭,可是,為了自己的孫女,他顧不了這麽多了。


    他相信,他僅僅是這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改變的,自己孫女這麽好,他沒理由不愛上,更何況,他越是這樣,他便認為他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


    他年紀已經不小了,而他孫女還這麽年輕,她等得起,水珩一相信,時間會帶來很多的改變,他本來就是一個失去了記憶的人,以後,他心中的潛意識也會慢慢的變少的,他總不可能永生不娶。


    “爺爺。”水清蕪見到了老者發呆,伸手在老者的眼前晃了晃,了,老者這才迴過神來,伸手摸摸水清蕪的頭,道:“我的乖孫女。”


    “人家已經不是小孩子啦。”水清蕪對於老者在她的頭上作亂的手有些不滿,但是卻也沒有製止什麽,反而很是享受老者對她的憐愛。


    “好了,我去做飯了。”水清蕪抬頭看了水珩一一眼,跑遠了。


    水珩一看著她跑遠的背影,蒼老的麵龐上浮現一絲笑來,他沒有什麽心願,就是希望她能夠幸福。


    ……


    天氣越來越冷了,今年的冬季好像來的特別早,每次出門,那刺骨的寒風仿佛要刺到人的心裏去。


    安秀兒晚上照顧孩子,白天又去原石庫,整天將自己弄的疲憊不堪,鄔氏勸她好好休息,可她卻恍若未覺,她並不覺得自己很累,反而很是享受這種疲倦的感覺,這樣忙碌的日子裏,時間過得特別快。


    馬上就要去南詔了,這幾天安秀兒便不去原石庫了,打算在家好好休息,陪伴陪伴孩子跟家人。


    她是個閑不下來的人,這段時間整天忙忙碌碌的,都沒有為孩子做些什麽,想起前些天在街上無意中看見的一雙虎頭鞋,便興致勃勃讓半夏找來材料,開始做鞋。


    孩子就躺在搖籃裏麵,睜著眼睛看她,他好像是知道她的心意一般,盯著她的手,眼睛骨碌碌的轉,看起來十分的有靈性。


    “夫人您看,小少爺好像知道這鞋子是為他而做的呢。”半夏一邊伸出手逗弄孩子,一邊說道。


    安秀兒笑了笑,低頭看了孩子一眼,眼睛裏麵滿是柔情。


    不過是短短兩個月,他就長大了許多,再也不是之前那瘦小的模樣,如今他裹在青色的棉衣裏麵,還真的如同一個小團子一樣,他的臉蛋肉嘟嘟的,非常可愛。


    “嘶……”


    然而就在她看孩子一晃神的功夫裏,她手上的針一不小心紮到了手,半夏看到之後,連忙站起身來,道:“夫人,您沒事吧?”


    “沒事。”安秀兒搖搖頭,被針紮到手又不算是什麽大事,她將受傷的手指含到嘴裏,吸允著手中的血珠。


    “我給您包紮一下。”半夏說道。


    安秀兒卻是搖搖頭,道:“我哪有這麽金貴?一個這樣的小傷口,哪裏就用的包紮了。”說著她又繼續拿著針繡鞋子,可是這心中卻總是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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