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掃帚,顧琳琅幾乎已經瘋了,他堂堂秀才,村中受人尊敬的夫子何嚐被人這樣打過?當然,昨天張鎮安收拾他的那一頓,他選擇性的忘記了。


    他連忙伸出手去擋,但是偏偏,他的左手使不上力,僅剩的一隻右手,還要努力去將自己臉上的帷貌給拉好,抵擋不了,他隻能夠背過身去擋住臉,後背被安秀兒狠狠的打了好幾下。


    “喂,我說顧琳琅,你是上門來找打麽?我這樣打你,你也不走?”安秀兒打的有些累了,隻拄著掃帚,一邊喘氣,一邊斥責道:“看來你的臉皮真的厚到一定程度了,難道你以為昨天你對我做的事情,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麽?”


    “我昨天是一時鬼迷心竅,張夫人你就不要提了,我今天來是來找張鎮安的。”顧琳琅退後兩步,小心的說著。


    “你找他幹什麽?”安秀兒站在門口,將掃帚一指,道:“我若是叫他出來,你可就不止挨這點打了。”


    “我找他真的有急事。”顧琳琅焦急的說道,但是安秀兒就是攔在門口不讓他進去,他欲要闖,安秀兒將掃帚反過來,狠狠的打了他一下,“我家不歡迎,你快滾。”


    有村民這個時候正往家趕,隱隱聽到這邊的動靜,不由得往這邊看去,顧琳琅的心中十分的焦急,他可不想要引來太多的人,隻好聲好氣的說道:“對不起,秀兒,我昨天真的是鬼迷心竅,我向你道歉,今日一大早我也找到容和,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同他道過歉了,所以,請你原諒我,好嗎?”


    安秀兒聽到顧琳琅言辭懇切,側頭打量了他一眼,被她打了一頓之後,他此刻有些狼狽,他臉上戴著帷貌,安秀兒怎麽看,怎麽覺得有些怪異,隻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先離開吧。”


    顧琳琅聽到安秀兒的語氣緩和了下來,繼續懇求道:“秀兒,我真的有事情要找張鎮安,你讓我進去好麽?”


    “你站遠點。”安秀兒揮揮手,等到顧琳琅再退後幾步的時候,她才說道:“他不在家,你若是真的有事找他,就在門口等等吧。”


    “他什麽時候迴來?”顧琳琅聽到心中有些焦急,不由得上前來兩步。


    安秀兒連忙將掃帚倒轉過來,指向他,做出防備的架勢。


    不遠處有背著鋤頭的村民經過,見到安秀兒拿著掃帚指著麵前的人,便出言問道:“秀兒,怎麽了,需要幫忙嗎?”


    “沒事,謝謝叔,就是來了個乞丐,我正趕他走呢。”安秀兒轉頭朝這村民解釋道。


    “原來隻是個乞丐,要我過來將他趕走嗎?”這村民隻掃視了顧琳琅一眼,準備過去。


    “不用啦,您快迴去吃飯吧,嬸子肯定已經做好了飯等你呢。”安秀兒笑著說道。


    “嗯,那你有事叫一聲,不過有張小哥在,這點小事,你肯定也不需要我幫忙。”村民說著就背著鋤頭離開了。


    等這村民走後,顧琳琅咬牙切齒的看著安秀兒,道:“你竟然說我是乞丐!”


    見到顧琳琅這狼狽的樣子,安秀兒莫名覺得心情大好,隻挑著眉看他:“那我說是村中堂堂的顧夫子,被我打成這樣?”


    “你竟討厭我如斯?”顧琳琅不可置信,覺得最毒婦人心這話一點都沒錯,明明那麽單純善良的秀兒,不過是嫁了人幾個月,就變成這樣心腸歹毒了,知道他注重形象,她竟然想要破壞他的名聲。


    “人貴有自知之明。”安秀兒冷笑道:“我若是你,早灰溜溜的不知躲哪裏去了,哪還有臉到人家的家中來!”


    “你以為我想來?”被安秀兒這番擠兌,顧琳琅心中也是火大,早知道她是這般醜陋的心腸,他連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你不想來沒人求你來,我還嫌棄你弄髒了我的地呢!”安秀兒白了他一眼,道:“不過看你也應該也一些廉恥,知道自己麵目可憎,還知道戴著麵紗過來。”


    “你!”顧琳琅氣的用手指著安秀兒,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兩人正對峙間,張鎮安從遠處大踏步的過來,他似乎連看都沒有看到他一眼,徑直往安秀兒這邊而來。


    安秀兒見到他,嘴角立馬彎了起來,本想提裙而去,又想著顧琳琅在這,隻站在原地笑的如同盛放的梨花,整張臉都生動了起來。


    “秀兒……”張鎮安見到她的笑顏,語氣十分的溫和,兩人完全忽視了站在不遠處的顧琳琅,就要往家中去。


    顧琳琅忍不住的喊了一聲,“張鎮安。”


    “哦。”張鎮安這才迴過頭來,見到顧琳琅,朝他走了兩步,二話不說,在顧琳琅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幹淨利落的抓起他的手臂折了一下。


    隻聽見“哢擦”一聲響,張鎮安連多看他一眼都沒有,隻轉身往家中走,顧琳琅欲要喊他,但劇烈的疼痛過後,他驚訝的發現他的左手能動了,等他迴過神來,張鎮安已經不見了蹤影。


    “竟然這樣無視我!”顧琳琅在外怒罵了一聲,聲音卻小的隻有自己能夠聽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個地方他也不打算再待了,迴去後,就讓自己的書童收拾包袱,當天下午就離開了此地。


    他走了之後,安秀兒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變得更加的明淨了起來,隻是可惜了安容和等學生,因為顧琳琅走的匆忙,一時之間,私塾找不到夫子,裏長急的不得了。


    安容和還有些難過,他還是挺喜歡顧琳琅的,畢竟顧琳琅年輕俊雅,人一向是偽裝的比較和善,一直以來,對安容和也算是不錯。


    不過畢竟小孩子,僅有的一點離愁別緒很快就被衝散了,他們開始期待著新來的夫子來。


    雖然新的夫子暫時沒有來,但是他們這些學生交了錢,照常是要去書院上課的,隻是沒有夫子的管束,每天講堂裏麵都吵的厲害,安容和覺得他自己根本無法集中精神下來學習,孩子們自製力本來就差,被人一帶,心都不知道野到哪裏去了。


    裏長心中焦急,家長們心中更是焦急,附近幾個村的家長都來找過裏長了,都是窮苦的老百姓,他們辛苦賺點錢,讓自己的孩子讀書不容易,孩子們讀書也是不容易,離的近的還好,離的遠點的,每天都要走好幾裏路。


    這樣的確不是辦法,裏長到處托人去聘請夫子,可是這個時候哪裏能夠找的到,一些年紀大點的夫子,早就有人聘請了,他們有固定的私塾,如今正值秋闈時期,許多年輕一點的夫子都辭行迴家苦讀去了,到處都缺夫子。


    裏長想著放假一段時間,好讓他好好的來找一個夫子,但是這些家長們卻是不依不撓,交了錢的,除了固定的農忙節以及過年過節的沐休之外,他們一天都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們浪費。


    一年一兩銀子,減去不上學的時間,一天就是五文錢哩,除非裏長退錢,否則的話,他們就要讓自己的孩子天天來讀書,否則一放假,誰知道要放多久。


    要退錢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的,除了給夫子的聘金之外,村裏每年修橋修路祭神等等都要花錢,這些錢還不夠,每年村民們都還都要湊不少錢,到手的錢怎麽可能退還。


    既然這樣,裏長也是沒有辦法了,隻仍由這些孩子們鬧騰,自己心中也沒個對策,隻氣恨這顧琳琅辭行辭的這樣匆忙,讓他一時之間連人都找不到,裏長隻讓村裏一些空閑的老人輪流去學堂管理,也省的這些孩子亂來。


    但是這些老者一天兩天還行,這些孩子鬧騰的厲害,時間久了,他們也受不住這樣鬧騰,各個跟裏長去訴苦,再沒了之前的興奮。


    很快,私塾又迴到了無人的管理的狀態,好歹讀過一些書,這些孩子們道不至於在村裏麵偷雞摸狗,但是管理終究是鬆散了起來,還沒有到下學的點,就匆匆的離開了講堂,到處玩去了。


    家長們知道此事之後,也沒有再來鬧事,他們隻是拽著裏長的衣襟,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著自己讓孩子來讀書,是多麽的不容易,說的裏長是頭大如鬥,隻承諾一定會盡快找一個夫子來。


    安秀兒聽到此事之後,倒是也擔憂了一陣,不過她倒是也不至於內疚,反正就是沒有發生這事,這顧琳琅還是要離開的,畢竟他很久很久之前就跟自己說要離開了,如今離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隻不過是沒有提前說,打了裏長了一個措手不及。


    況且,她的侄子安容和,嫌棄學堂太吵鬧,每天去學堂報個到,就跑她這裏來了,安秀兒倒是也認得幾個字,每天在家也教他一些,梁氏跟安老爹知道了一開始對安容和這種逃學的行為感到非常生氣,但是奈何有安秀兒在一旁作保,最後索性由著他去了,就連中午吃飯,也是在安秀兒這裏吃的。


    幸好,張鎮安人好,對於安容和在家吃飯,他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麽,他還開心有個人能夠在他不在家的時候,多陪陪安秀兒呢,日久見人心,安容和見張鎮安雖然話不多,但對他頗為和善,隻越加喜歡來安秀兒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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