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為什麽?”陸績不解問道。


    陸燦目光陰寒道:“因為李元昌該殺。”


    看著陸燦眼中爆發的怒火,陸績意識到了一些事情,陸伯漢因為李元昌被推出去當了替罪羊,陸燦恨他不難理解,可這白衣人又和李元昌有何怨仇呢?


    陸績問道:“他們到底是誰?敢公然在長安城裏刺殺李元昌,必定和他有深仇大恨,而這有這等本事的,想必也不是無名之輩吧。”


    陸燦點頭道:“他叫唐敏之,他父親是青州刺史唐傅,祖父是當年起兵反隋的十八路反王之一——唐璧。”


    “唐敏之?”


    陸燦歎道:“說起來和父親多少還是有些關聯……兩年前的販官案,唐傅也是受害者之一,在案發之前,漢王李元昌當時尚未進京,曾在魯地大肆籠絡士族、售賣官爵。唐傅身位青州刺史,當時就有所察覺,他本欲向陛下告發此事,可惜消息遭到泄露,被李元昌和琅琊王家聯手陷害,冤死獄中……”


    陸績皺了皺眉頭:“又是販官案?”


    陸燦點頭道:“唐敏之乃是唐傅獨子,跟在他身邊的那些刺客也是唐家忠實的部曲,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啊……”


    陸績聽後眉頭緊鎖,歎了口氣道:“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的要殺李元昌……”


    陸燦看了看陸績,神色黯然道:“其實這些年來,父親的所作所為確實不妥,因仕途上的不順,他開始靠近了太子一脈,做了許多違反法令之事……販官案也是,若非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李元昌根本不可能在青州弄出這麽多大的動靜,說到底,也是我們陸家欠唐家的。”


    陸績默然無語,話一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知道怎麽接。


    “三郎……知道這件事可能有些難為你,但是……你有辦法救他嗎?”


    救他?這可是個難題,謀殺親王可不是什麽小罪,最重要的是他們竟然在李世民的眼皮子底下動刀兵,這可是在挑釁李世民的君王威嚴,就算是陸績,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也隻不過是胖揍了李元昌他兒子一頓,饒是如此,大獄裏麵都差點兒被人下了絆子。


    老實講,陸績討厭管閑事,雖說人生在世什麽事情都要體驗一下,方才不枉此生,但這種要命的是事,陸績哪怕活了十輩都不想體驗。


    陸績不認同唐敏之這種解決問題的方式,李世民可以稱得上是中國曆史上罕有的仁君,你哪怕是進京告狀都好,何必采取這樣極端的方式呢?不僅低效,而且還觸怒了李世民……


    但陸燦已經向他開口了,他真要拒絕,卻也說不出口。


    思索良久,陸績歎了一口氣道:“試試吧……”


    …………


    “唐敏之?”


    金玉閣內,花七手執柳枝,不斷挑逗著池塘裏的錦鯉,漣衣身著一身素衣,披著黑色的鬥篷站在身後,看著花七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急切道:“販官案出現了新的端倪,若是借唐敏之將此案從新翻出來,能否救陸家人出獄?”


    花七拿柳枝輕撫著水麵,笑道:“姐姐果然還是忘不了陸澤呀。那陸績不知比他大哥聰明多少倍,怎麽就俘獲不了姐姐的芳心呢?”


    漣衣俏臉一寒,沒有答話。


    “不知道陸家大哥若是有幸出獄,發現自己最愛的女人已經給自家弟弟做了婢子,嗬嗬……會有什麽感想。”


    “花七!”漣衣慍惱道。


    花七嫵媚一笑:“好了,不逗姐姐了。姐姐這迴送來的,倒是一個很重要的情報,唐敏之……用的好了將會是又一柄利劍。”


    “陸績已經答應陸燦幫唐敏之了,我們該怎麽辦?”漣衣問道。


    花七目光一淩道:“當然不能讓他幫了,他若是將唐敏之安然送出長安城,此案便翻不過來。這樣吧姐姐……你去越王府找一趟魏先生,將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他會知道該怎麽做的。”


    “魏先生?我們告訴越王做什麽?”漣衣十分不解。


    花七歎了一口氣道:“我的傻姐姐,若想借著唐敏之將販官案給翻過來,必然要先將此事鬧大,我且問你,將唐敏之一事翻出來,對誰最有利呀?”


    漣衣皺眉思索良久,這才道:“越王?”


    花七笑道:“對,是越王。李元昌是太子最堅實的左膀右臂,而越王結黨日淺、勢力單薄,現如今一直以來庇護李元昌的太上皇已經過世了,如果這樁舊案真能被翻出來,陛下必然不會再對李元昌客氣,說不定還能直接劍指太子……而越王若將此案全部的罪責都推到李元昌頭上,那原本被打入大獄的陸家,不就會減輕罪責了?”


    漣衣眼睛一亮,頓時相信的七七八八了。


    “那我現在就去找魏先生。”漣衣臉上旋即露出了一絲猶豫之色,“可……陸績那邊已經打定主意要救唐敏之了,倘若不甚將他牽扯進來,會不會有些麻煩?”


    花七淺淺笑道:“姐姐呀,他入京數月、封官進爵,都不曾見為陸家奔走過一次,他惹不惹麻煩,跟你又有什麽關係呢?你隻要將你的情郎救出來便好了,至於陸績……我就是要讓他惹上越王,嗬嗬……得罪了太子和越王,看他以後如何在朝堂立足。”


    漣衣眉毛一皺,低聲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麽,而是緊了緊身上的鬥篷,扭身快步走了出去。


    待漣衣走遠,一直站立在一旁的金柳這才疑惑問道:“七姑娘,你真要幫漣衣姑娘將陸家人都給救出來嗎?這若是讓公子知道了,會不會不太好……”


    花七嘴角勾勒出來一抹笑容。


    “柳兒,你真當越王會放過陸伯漢一家嗎?”


    金柳不解道:“姑娘你剛才不是說了嗎?越王將罪責都推到李元昌頭上,陸家的危局自解……”


    花七笑道:“嗬嗬,我且問你,現如今吏部主事的是誰?”


    金柳思索了片刻後道:“吏部尚書馬壽山年數已高,現如今吏部主事的應該是郎中楊瑞,他是……越王的人!”


    金柳渾身一震,已經明白了過來。


    花七淡淡笑道:“對呀,有楊瑞在,吏部將來會是越王的囊中之物,既然如此……越王如何會將原本是太子黨的陸伯漢給放出來呢?這不是給自己添不自在嘛……”


    金柳默然無語,緩緩退至了一旁。


    花七仍舊拿手中的柳枝挑逗著池塘裏的金柳,嘴角還是掛著一抹淺笑。


    “傻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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