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閣中布置精巧、格調奢華,消費水平自然也就不一般。


    就像眼前這幾盤精致小菜,經過王元的解釋陸績才懂,足足要收三四貫錢,這要比普通的酒樓多收十幾倍不止。金玉閣自然寓意的是金玉滿堂,這起名也是有學問的,金代表富人,玉代表貴人,所以能來這金玉閣中尋歡作樂的男人,不是富裕商賈便是達官顯貴。


    很像是後世有錢人一擲千金的高級會所……


    不過以當時陸績的收入……自然是去不起的。沒想到穿越之後,自己竟然還能有這種福氣見識一下有錢人的生活。三個人身邊沒有姑娘,隨便瞎搭了幾句便開始看起了下麵的歌舞,大堂正中的木橋上有六個胡姬正在不停的扭動著腰肢,因為是公眾表演,所以四個通道都有龜公守著,不會讓客人輕易地去輕薄正在表演的姑娘。倘若你想和姑娘們一起舞,倒是可以自己叫幾個姑娘去包房裏跳舞。


    跳舞看了一陣子,也就沒什麽樂趣了,於是王元開始領著陸績一個一個的看客人……洛陽城雖然也很大,但和長安也是有一定差別的,就比如說上層圈子,洛陽城的權貴體係已經明顯有了固化的趨勢。但是長安不同,這裏聞名世界的政治中心和經濟中心,世界各地的富商來來去去,一批又一批的官員調進調出,真要想將他們全部認出來,這可是一件難事。


    可是王元做的到……


    “喏,那是清河崔氏的崔有昭,他爹今年剛從荊州刺史的位置上調任迴京;那是工部尚書的兒子胡廣;那是廣陵有名的富商祝進鵬……”一個一個王元如數家珍一般。


    指著指著,就在王元竹筒倒豆子的時候,坐在王元對麵的秦懷玉目光突然掃到樓下一個位置,麵色一滯,口中驚唿了一聲道:“咦,他怎麽來了?”


    王元和陸績順著秦懷玉的目光望了過去。


    隻見樓下偏角處有一張桌子,桌子上隻坐著一個麵色陰鬱的男子,看他年紀有二十七八歲左右,麵皮白淨,儀表堂堂,隻是眼神時不時的閃爍,身邊也沒有姑娘相陪,隻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喝著悶酒。


    “柴令武?”王元驚唿道,“他不是……”


    話至口邊,王元還是把話咽下去了。


    話說一半讓陸績聽得心癢癢,好奇地問道:“他怎麽了?”


    秦懷玉當下四顧,見左右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衝陸績道:“譙國公柴紹去年剛剛病逝,於製他應當守孝三年。”


    陸績瞬間就明了了,古人對孝道十分看重,不論父親母親亡故,為人子者都應該為父母守孝,就算是位至高官也應該迴家丁憂。而且在父母喪期,不得婚娶,不得飲宴,連和妻子同房都是不可以的,更別說出入青樓妓館狎妓玩樂了,這要是被抓住,可是要被判徒刑的!


    乖乖……這人腦子抽了嗎?


    “嘿,那兒還有一個呢!”王元又衝樓下的一處桌席呶了呶嘴。


    陸績和秦懷玉順勢忘了過去,隻見樓下舞台正對麵擺放著四張桌子,坐了一共有十多號公子哥,再加上他們每人懷裏都有一個姑娘,加起來得三十多號人,估計也是因為人太多所以沒去包房。


    其中一個被眾人簇擁著高談闊論,他的另一隻手還毫無顧忌地塞在妓女的衣服裏揉搓著,把他懷裏那個姑娘挑逗的俏臉通紅,看起來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臉上寫滿了張狂和囂張的模樣,還時不時流露出一絲猥瑣和淫蕩的表情,實打實的一個放浪公子。


    陸績見過的公子哥也算不少的了,可就算是長孫孝政和王獻海也都自詡讀書人,雖然傲氣但也有著最起碼的自矜,眼前這種人……陸績還真是第一次見識。


    “這人是誰?”


    王元笑嗬嗬地看了他一眼道:“這可是位皇親國戚,他叫李天佑,是漢王李元昌的獨子,前些年一直隨漢王在魯地生活……這兩年太上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陛下這才把他們父子二人從魯地召了迴來,常伴太上皇左右。”


    秦懷玉笑著接道:“但是這小子不太識時務,把長安當成他們宿州的封地一般,整日橫行霸道目空無人,所以人緣不太好,就是他那些堂兄弟也不願意搭理他……身邊隻圍著了這麽一群狗腿子。”


    陸績看了看了柴令武,又看了看李天佑。發現這兩人簡直是兩個極致,李天佑這邊高談闊論、吵鬧喧雜,是不是的還會發出一陣陣哄笑,而柴令武那邊呢則是一陣低氣壓的感覺,這哥們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喝悶酒,既沒有隨從朋友,也沒有姑娘相伴,一點兒都不像是個紈絝子弟的樣子。


    “李天佑是漢王的兒子,柴令武是平陽公主的兒子,這麽說來兩個人都算是皇親國戚嘍?”陸績分析道。


    王元笑道:“這麽說倒也沒錯,不過柴令武雖然是平陽公主之子,卻是次子,將來是沒有資格襲爵的……李天佑就不同了,他是漢王獨子,將來必定由他承襲漢王王位。但真要從親疏來論,平陽公主畢竟和陛下是一母同胞,柴家又深得陛下信任,真論手中的人脈和權力,從魯地來的漢王恐怕也是比不了的……”


    秦懷玉趴在欄杆上歎道:“所以今天晚上誰能拔得頭籌,那可不好說嘍。”


    王元調笑道:“胡國公威望甚高,咱們秦小公爺又是一表人才,懷玉若是肯爭的話……最後抱得美人歸的定是懷玉你呀。”


    秦懷玉笑道:“隻可惜我沒有太原王氏的家底,若是有的話,爭一爭倒也不是不行啊。”


    王元和秦懷玉互損夠了,這才擺了擺手笑道:“得了得了,老提他們作甚……咱們今天來是為了慶賀陸縣子高升,他們愛怎麽爭怎麽爭,咱們還是邊喝酒邊看戲吧。是吧陸縣子?”


    陸績笑著點了點頭,自己教著一幫公主皇子,就是想打他們手板他們還不是得乖乖伸出來……眼前這什麽柴令武、李天佑的,再怎麽金貴能貴得過李世民的兒子女兒嗎?


    王元笑著替二人滿上了漆耳杯,高高舉杯道:“來!我們今日不醉不歸!”


    陸績聞言臉色一變!


    媽呀,現在最怕聽到這幾個字了!


    “哎喲。”陸績一捂肚子,滿臉扭曲的呻吟道:“肚子好難受,茅房在哪裏?”


    王元愣了愣神,滿臉錯愕地說道:“……後院好像是有的。”


    陸績當即彈起,頭也不迴的就衝出了包房。


    尿遁……是躲酒的不二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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