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網代表什麽含義,陸績始終弄不明白。


    難道是某個組織或幫會的標誌?


    這個猜測其實是正確的,但是在陸績這裏,沒有任何實證的證明,猜測終究還是是猜測。


    兩個人退出了矮叢,陸績皺眉問道:“郭嬤嬤,秦家和天策館在城中地位很高,大小姐被擄那是大事,你們有沒有報官,或者聯係一些大戶人家幫忙尋找?為什麽現在隻有秦府的人在找呢?”


    這是陸績到這裏時最大的疑惑,秦非煙為什麽要到這裏?郭嬤嬤又為什麽不敢報官,甚至不敢動用自家的人脈關係呢?這裏麵必有隱情!


    郭嬤嬤沉默了片刻,陸績的聰明和智慧她是見識過的,這個令大小姐都欽佩幾分的男人,想向他掩飾這些不合邏輯的地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陸公子,老身有難言之隱,實在不能說,還請陸公子見諒……”


    陸績微微點了點頭,他並不是強人所難的人,況且現在他已經被秦非煙趕出了天策館,就更沒有理由去幹預別人家的家事,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盡早找到秦非煙的好。


    陸績和丘神績翻身上馬,望著已經降臨地夜色,陸績心中的焦急之感又增強了幾分,此時距離秦非煙被俘已經過去三個多時辰了,那群人就算要把秦非煙轉移,恐怕也早已得手了,望著連綿起伏地峰巒,陸績陷入了沉思。


    “不用再往山峰上找了,這是個矮山,又是秋天,有什麽藏身之地一眼就能看到,這些個綁匪不會傻到往山上綁人的,上山時我們走的是大路,不妨沿著洛水的小路朝山下尋去,這樣碰碰運氣,若是還尋不到,說明他們早就把大小姐轉移走了,隻能等那些綁匪聯係我們了……”


    郭嬤嬤平日裏處理一些家事尚且應付的來,可是真的處理起這種事情來,卻顯然沒有足夠的魄力和智慧,此時此刻,陸績已完全成為了秦家的主心骨,男人,就是為處理這種場麵而生的。


    陸績又交代了郭嬤嬤幾句,便招唿上了丘神績朝山下尋去。


    這一條小路怪石嶙峋,騎馬前行已經不是很方便了,兩個人尋了一處將馬栓了起來,然後順沿著河道往下遊了摸了去,每行一步,陸績的心就會涼下來一塊兒,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那些歹徒已有充足的時間將秦非煙帶走,他們現在的行為無非就是在碰運氣罷了,碰“燈下黑”的運氣……


    此時此刻,雙鸞峰洛水旁的一片荒草地上,一個棵幹雲蔽日、怪異嶙峋的巨大榕樹矗立在這洛水的旁邊,已經是入夜時分了,秋天的河水不僅洶湧湍急,而且寒冷刺骨,秦非煙被吊在了這棵榕樹上,繩子的另一端由一名黑衣人拽著,隻要那名黑衣人一鬆手,秦非煙就會立刻掉進飛速流淌地洛水之中。


    人沒有生翅膀,在雙腳無依的情況下往往是很恐懼的。


    哪怕是小天女也不例外,這份恐懼伴隨著幽靜地夜色逐漸在秦非煙的心裏擴散開了,這是她第一次感到這般的無助和恐慌,也是她第一次如此渴求他人的幫助和奇跡,她平日裏有智慧有膽色,可她也終究隻是個二十歲的姑娘罷了,說是小天女,但與尋常女孩兒又有什麽差別呢?


    秦非煙閉上了眼睛,深深唿吸了幾口,正在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心境,現在她能靠的,隻有她自己了...


    花七在榕樹下輕輕伸了個懶腰,她現在就如同一隻狩獵地獅子一般,在狠狠撕咬獵物之前,先要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在智力的交鋒上,她落了下風,她也很清楚,想要撬開秦非煙的嘴,隻剩下這最後一次機會了。


    過了半晌,花七抬頭看了看吊在樹上的秦非煙道:“怎麽樣,被吊在書上的滋味不好受吧,秦姑娘你可想好了?我也不願意殺你,若是將玉璽的事情告訴我,我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你也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何苦捂在手裏將自己燙壞呢?”


    小伎倆。


    秦非煙冷冷一笑道:“你會放了我嗎?我看未必。你今日安排那麽多殺手伏擊,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們晌午見得麵,現在過去了好幾個時辰,你有充足地時間將我帶離這裏,可是你寧願冒著被發現的危險,饒了一圈又把我帶了迴來,可見你心裏有鬼,壓根就不想讓‘羅網’的其他人知道這件事!你從一開始就想殺我,我何必跟你費這麽多唇舌呢?!”


    花七臉色逐漸陰冷了下來,她心中確實早就泛起了殺機,細細想起這件事,她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開始對這個小天女充滿了敵意。


    是從公子開始看中她時?還是從陸績開始誇讚她時?是因為她的聰明智慧處處壓自己一頭?還是因為兩個人有著巨大懸殊的社會地位,從而產生的嫉妒感?亦或是全部都有。


    近些日子,陸績每寫完一稿,花七便會搶先讀一遍話本,周瑜那一句“既生瑜何生亮”在她的心裏引起了深深地共鳴,但再怎麽說這兩個人好歹也是各為其主,周瑜自可以一展才華,可偏偏公子卻想吸納秦家重迴‘羅網’,這樣一來,處處處於劣勢的自己,勢必將退位讓賢。


    花七這善妒、有權利欲地一麵隱藏的極深,這是陸績和其他都未曾看到的一麵。


    所以,秦非煙必須死,必須死的幹幹淨淨。可是,玉璽之事對公子的大業至關重要,這是公子調派她來洛陽的兩大目的之一,說實話她並不清楚秦非煙手中到底有沒有玉璽,但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咬住的一個突破口,事關重大,她要是不能咬開這條口子,她也不敢輕易地殺掉秦非煙。


    秦非煙看出了花七有所顧忌,衝那兩名黑衣人道:“兩位大哥,你們也不想想,花七姑娘不願意將我帶至你們的營寨,就代表她根本不想讓你們的人知道她抓住了我,所以你們兩個可要小心,小心花七姑娘在路上遞出來的黑刀!”


    兩名黑衣人麵麵相覷,臉上都露出了警惕之色,這是連傻子都能看出來的離間計,可偏偏秦非煙這離間計說的合情合理,讓他們想不信服都不行。


    花七的臉頓時就黑了下去,除掉這兩個人確實是在她的計劃之內的,至於金柳和其他參與圍攻的黑衣人,自己隨意找個借口就能搪塞過去,可此時直接被秦非煙點了出來,委實讓她難做。


    “你閉嘴!少在這裏挑撥離間!”


    秦非煙笑著道:“花七姑娘你可真奇怪,剛剛還要我給你說玉璽的秘密。可轉眼就讓我閉嘴,如此矛盾的說法,我到底該怎麽辦呢?”


    花七眼中露出獰色,惡狠狠地說道:“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嗎?就算把你秦家掘地三尺,我也會把玉璽給找出來的!”


    秦非煙被吊了許久,此時早已有些頭暈目眩了,可此時正是鬥智鬥勇的關鍵時刻,氣勢是決不能術的,隻能強撐著笑臉道:“你沒算到的東西太多了,荃姑姑此時想必已經迴到了天策館,隻要你敢對我下手,你的身份必將公布於眾,到時候公子還敢用你嗎?你恐怕也隻是比我晚赴這條黃泉路罷了!”


    花七此時臉上陰晴不定,因為她知道,秦非煙說的很對,這一次見麵她算漏了太多東西,她沒算到秦非煙會看穿她的身份;她沒算到秦非煙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智慧和勇氣;她更沒算到韓荃的武藝竟然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數名殺手圍攻,竟然隻能拖得住她一時而已...


    自己的身份已經泄露,這是對花七最為致命的打擊,就像秦非煙說的那樣,在“羅網”這樣的影子組織中,自己的身份泄露,等待她的,隻有死路一條。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托大。


    花七有些慌了,可是慌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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