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血債


    何采藍像被踩了尾巴的蛇一樣,眼神變得異常的陰暗起來:“就算我是故意的,那又怎麽樣?你以為你們兩個今天還能活著走出去這裏嗎?”


    聶和風不說話,他抱著雙臂,靜靜的凝視著她。


    何采藍被他盯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幹脆就放下偽裝和他攤牌說:“你想知道當年的事對吧?反正你是將死之人了,我就實話告訴你。其實,我和老聶認識,在你媽媽和他認識之前,是因為我的緣故,他們兩個才認識。”


    說到這裏,何采藍就氣得渾身發抖:“那時候我美貌,心氣很高,我以為老聶喜歡的人是我,滿心歡喜的等著他向我表白,誰知道等到最後,卻等來他和你媽媽要結婚的喜帖。”


    “當時,我氣急敗壞的找到老聶,告訴他其實我願意和他在一起,誰知道他和我說他喜歡的人根本不是我,是你媽媽。我無可奈何,隻好眼睜睜看著他們結婚。後來,我自暴自棄,隨便找個男人也嫁了,先後生下來驕陽和輕語。”


    何采藍的樣子,看起來還是很不甘心。


    聶驕陽有些不耐煩起來,暴躁的打斷她說:“媽,你何必和他們廢話呢?”


    “這不是廢話,我隻是想讓聶和風知道,其實你媽媽才是我和老聶之間的第三者。”何采藍的雙眼中,露出狠辣的光芒。


    “可笑之極,公公一直喜歡的人都是婆婆,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你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第三者?”秦音書對她的辯解,簡直是嗤之以鼻。


    何采藍陰狠的望了她一眼,繼續說:“後來我丈夫死了,我帶著一雙兒女逃難來到蘭城,你媽媽假裝好心收留了我,其實是想炫耀她過的多麽幸福。那時候,她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她平時陪著老聶在工廠裏創業,把幾個孩子交給我帶,她分明是不想讓老聶和我見麵,防止我們舊情複燃。”


    “舊情?說得公公那時候和你好像有舊情似的。”秦音書冷笑。


    “不準打斷我!”她衝著秦音書吼道,“我恨她,如果沒有她的話,和老聶幸福生活在一起的人應該是我。於是,有一次你大哥聶盛景生病,我故意拖延帶他去醫院的時間,導致他後來落下終身殘疾。至於你,因為你姐姐晚譽一直防著我,而且那丫頭喜歡告狀,讓我沒有辦法對你下手。”


    說到這裏,她麵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沒想到天賜良機,在你十歲的時候,你媽媽心髒病發作,她前一分鍾還在和我討論工廠新磚的花樣子,後一分鍾她就倒在我麵前。那時候她嘴裏喃喃說著‘藥’,我並沒有找給她,我意識到時機來了,要是錯過這次機會,恐怕我一輩子都沒希望。”


    秦音書聽得心裏一陣發涼,她偷偷看了聶和風一樣,他的純淨、俊逸的麵容上看不出絲毫的悲喜,但她覺得他心裏一定很傷。


    “你就這樣見死不救,害死了婆婆?”秦音書心中,對她真是深惡痛疾,覺得她簡直太可惡太可惡。


    “豈止是見死不救啊。聶和風的媽媽見我不肯拿藥給她,就自己掙紮著起來把藥拿到手裏,就在她準備擰開藥瓶的時候,我上前踢了她的手一腳,把藥瓶給遠遠的踢開。於是,她就再也沒有能拿到拿瓶藥,她就這麽心髒病發死了。”


    何采藍說這些的時候,情緒也很激動,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悔改之意。


    “至於後來的事情嘛,你們都知道了。我和老聶說,聶和風的媽媽,也就是我遠房的這個表姐,讓我嫁給他,幫他照顧孩子。他開始沒答應,後來實在是照料不過來,又見我對孩子似乎真的很好很用心,最後還是娶了我。”


    她把整個故事講完後,笑嗬嗬的說:“聶和風,你現在可以放心的走了,當初我能對付得了你媽媽,十八年後我也一樣可以對付得了你。”


    秦音書沒想到,何采藍的身上還有這樣的一筆血債。


    難怪她每次見到聶和風都很不喜歡,甚至很多時候都和刺蝟似的,恐怕一見到他,她心裏就會想到當年發生的那些事吧。


    秦音書放開聶輕語,走到聶和風的身邊,緊緊捉住他的手臂,與他十指相扣,柔聲問道:“和風,你還好吧?”


    聶和風的臉上,寒意漸漸的濃了起來,他卻仍自對妻子溫和的說:“我沒事,其實阿姨害死我媽媽對我來說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我一直都知道。”


    “你倒是很聰明,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何采藍問道。


    “媽媽去世後,我曾經被寄樣到親戚家一段時間,那時候我身體不大好,又見慣人情冷暖,心裏就越來越清楚起來。我開始懷疑媽媽的死因,並著手去調查這件事,在我十六歲那年,我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聶和風臉上的霜色愈發濃重起來。


    “你已經知道了十二年?”何采藍和秦音書幾乎是同時問了這句話,她們兩個人,一個是心驚,一個是心疼。


    何采藍終於明白為什麽聶和風從十六歲開始就選擇搬出去住,與聶馭勝的父子關係也一直比較平淡,對她更是疏遠的可怕。


    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害死人這個秘密,隻是一直沒有說出來!


    秦音書心疼,是心疼他的丈夫在這樣的心理陰影下生活了整整十二年。


    他想必是很想為親生母親報仇,但這些年他居然沒有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今天假如不是危急關頭,他也不會提這件事。


    “和風……”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了解他,也能更加的讀懂他的溫情和孤獨。


    人,往往失去過的,就會看得更重,更會用心去珍惜。


    聶和風為她擦拭淚痕,小聲的對她說:“傻丫頭,我不喜歡看到你流淚的模樣,隻想見到你笑。”


    秦音書點頭答應著,心裏更加難過。


    何采藍卻有很大的疑問沒有解開,她皺著眉問:“聶和風,你既然已經知道是我害死你母親,為什麽你不告訴老聶?”


    聶和風歎口氣,說:“爸爸需要陪伴,我不想讓他傷心難過。”


    何采藍很驚訝於他的迴答,便惡狠狠的說道:“別以為說幾句好話,我就會放過你,不管你說什麽,你今天也隻有死路一條。”


    聶和風輕輕揚眉,一張俊顏好像畫出來般不真實:“我從來不會把賭注壓在別人身上,阿姨,你今天除了放我們走別無選擇,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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