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兒醒來時看見明亮的陽光從窗外照進屋裏,隻見阿虎脫去頭套和外衣伸展四肢躺在靠窗的床上曬太陽,他此時全身沐浴在金色的光芒裏像是一塊人形的紅寶石,


    再看其他五人仍在唿唿大睡。


    “阿虎,太陽都出來了,他們還不醒怎麽辦?”珍兒喊道。


    阿虎坐起身說:“你在他們耳朵邊喊,將他們吵醒!”


    珍兒最先跳到王凡的耳邊喊:“王凡!快起床!”


    王凡從昏睡中醒來,但感覺渾身乏力睡意難擋,珍兒一走開,他又合上眼墜入夢鄉。


    珍兒跳到上林的床上剛要喊,房門被推開,從門外走進來兩個綠臉人,他們看見阿虎立即止住腳步。


    珍兒衝著他們大喊:“哎,你們是不是下毒的壞人?”


    “妖怪!”


    “鬼!”


    剛進門的兩個綠臉人恐怖地喊叫著轉身往屋外跑,他們邊跑邊喊:“有妖怪!有鬼!”


    阿虎急忙穿上外衣戴上頭套跳下床,他用雷鳴般的聲音高喊:“起火了!快起床!”


    喊聲驚天動地草屋搖晃幾乎要塌下來,躺在床上的五個人都從沉睡中驚醒,他們一躍而起跳下床,木棉子睜著惶恐的眼睛問:


    “哪兒起火了?”


    “屋外起火!快逃!”阿虎再次大聲恐嚇。


    五人立即拿著自己的劍搖搖晃晃衝出房門,珍兒和阿虎“嘿!嘿!”嘻笑著跟在後麵跑出去。


    驚醒的五個人慌慌張張跑到屋外,一看沒什麽地方起火,木棉子張開大嘴巴剛要說什麽,突然四野響起嘈雜的喊聲:


    “抓妖怪!”


    “打鬼!”


    ……


    一群綠麵人手拿棍棒刀劍從小店後的村子衝出來。


    珍兒跳到阿虎肩膀上大喊:“哎,法師,他們要來抓我!”


    癡呆法師雖然沒鬧明白是什麽迴事,但一群暴徒殺過來還能想什麽?他“當啷啷!”從腰間抽出法劍攔在路口大吼一聲:“癡呆法師在此,你們想幹什麽?”


    就這一聲喊讓氣勢洶洶衝過來的人都嚇破了膽,他們調轉頭一窩蜂往迴跑了。


    “嘿嘿嘿……”癡呆法師開懷大笑,“公主,看見了吧,有本法師在,沒人敢抓你!”


    亞瑪驚訝地問:“珍兒,這些人為什麽要抓你?”


    “哎,要不是我和阿虎保護你們,你們都已經死在床上啦!”珍兒大聲嚷嚷道。


    木棉子無精打采地說:“嗨,珍兒,你又在嚇唬人吧,剛才喊起火,害得我沒有睡夠。”


    珍兒對木棉子這種對待救命恩人的言行大為不滿,高聲道:“哎,木棉子,我才是一個晚上沒睡好呢,都是為了保護你們,昨夜我屋裏屋外到處跑喊救命,你們還不信!”


    王凡覺得珍兒不是在開玩笑,語氣像是真有其事,隨即問阿虎:“阿虎,昨晚難道真有什麽奇怪的事發生?”


    阿虎手指天上說:“各位,太陽早已經升起,我們先離開這裏,在路上我和珍兒告訴你們昨晚發生的事。”


    癡呆法師抬頭看看天驚訝地說:“嘿!已經這麽晚了,我們快走,不然天黑前趕不到夜郎鎮。”


    癡呆法師說完大步流星踏上征程,眾少年急忙快步跟上。


    離開了坪莊,阿虎和珍兒在路上你一言我一語將昨夜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癡呆法師聽完暴跳如雷:“嘿!竟敢對我癡呆法師下毒手!今天要趕路罷了,等本法師從藍霧山迴來砍下他們的腦袋!”


    亞瑪心有餘悸道:“幸虧珍兒昨晚沒吃那個草蟲,不然我們都沒命了!”


    上林神情認真地說:“這一次珍兒和阿虎立了大功!”


    王凡也跟著將珍兒和阿虎誇獎一番。


    最後,木棉子有點後怕地說:“嗨,住鄉野旅店真的會有很多奇怪的事發生,不過,我不想再住這種地方,被人砍了腦袋可不好玩。法師,今晚要找一間大旅店住。”


    癡呆法師憤怒的情緒來的快走的也快,他對木棉子笑道:“胖子貴客放心,今晚的住處本法師早就想好了,到時包你滿意。”


    天上豔陽高照,腳下的道路崎嶇坎坷。


    癡呆法師精神十足在前麵帶路,他走一程喝一口酒。但是他身後的幾位貴客各有各的苦惱:木棉子抱怨因為吃了有毒的蟲草,肚子很不舒服;亞瑪說她腳痛行走艱難;上林說他的腿有點酸走路乏力。


    王凡雖然感到仍然昏昏欲睡,但是在這個世界走路不用費多大力氣,他和阿虎一起緊跟在癡呆法師身後。


    珍兒要求王凡用書包背著她走,她聲言昨夜為了救同伴睡眠嚴重不足,今天必須補迴昨夜少睡的覺。


    救命恩人這點要求合情合理,王凡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當太陽爬上頭頂時,木棉子連聲喊:“法師,停下!歇一會吧,我肚子餓了再也走不動了!”


    癡呆法師隻好停下腳步招唿眾人在一個低矮的山丘上坐下休息。四野看不到一絲人間煙火,吃的食物隻能靠自己在野地裏找了。


    癡呆法師笑著對王凡說:“扁臉貴客,看來還得要你同本法師一起去山神的花園裏偷點好吃的,我們現在動手吧,你看胖子貴客已經等不及了。”


    在山林裏忙活了半個小時,王凡和癡呆法師每人抱迴一堆花草野果,眾人席地而坐吃野餐。


    山野傳來一聲聲動人心弦的鳥兒問答聲,木棉子咬了一口野果說:“法師,要是知道你帶我們走的是這種荒無人煙的山路,我一定會帶上弓箭,這樣我們現在就有香噴噴的烤鳥肉吃。”


    不料癡呆法師搖著頭,神情嚴肅道:“嘿,本法師從來不忍心傷害那些活潑可愛的鳥兒,他們是山神花園裏的精靈。山神創造了山中萬物讓他們各得其所,人不能隨意傷害它們。你們住在公主城裏,不知道山神是多麽仁慈和慷慨大方,這些花果草藥都是山神為我等過路人準備的美食,如果我們還不知足還要濫殺無辜的動物,遲早會遭到山神的懲罰,這就是為什麽喜歡肉食的人都活不長。”


    癡呆法師的一番話在少年們的心裏產生了極大的震動,他們抬頭觀望樹上嬉鬧的鳥兒,第一次注意到它們豔麗的羽毛優雅的形態是那麽美麗動人!它們是山神花園裏的精靈!沒有他們的歡笑,山川荒原將陷入無邊的寂寞。


    少年們紛紛莊嚴宣誓從今往後再也不射殺鳥兒也不再吃鳥肉。


    癡呆法師對自己的一番教誨立竿見影的效果很滿意,他打開酒葫蘆悠然自得喝下一口酒。


    野餐完畢,一行人繼續往夜郎鎮方向前進。


    沿著若隱若現的山間小道穿山越嶺,直到太陽西下天空的雲彩堆積成座座天山時,癡呆法師的隊伍終於踏上一條大道。


    大道上行人來來往往,放眼遠望,梯田層層炊煙嫋嫋。


    癡呆法師說:“各位貴客,這條道往西南十裏就是夜郎鎮,經過夜郎鎮後這條大路一直通到天嶺國的仙草城。”


    王凡好奇地問:“法師,為什麽叫仙草城?難道仙草城裏真的長著仙草?”


    癡呆法師笑答:“嘿…,仙草城裏當然有仙草,不過仙草不是長在地上而是擺在城內的藥鋪裏。天下人都知道天嶺國有三樣寶:夜郎鎮的酒、文法院的學問、仙草城的藥草。


    仙草城裏滿街都是藥鋪,奇洲和西洲的有錢人得了病都會去仙草城的藥鋪求醫,然後買那些用仙草調配的藥。毫無疑問,仙草城裏最名貴的藥草是藍霧山出產的。有藍霧山的名氣,仙草城藥鋪的生意都很興隆,天嶺王每年從那些藥鋪裏收很多稅錢,這就是為什麽天嶺王是奇洲首富的緣由。”


    木棉子高興地說:“法師,仙草城裏一定很好玩吧,等我們辦完事麻煩你帶我們去仙草城裏玩一玩。”


    癡呆法師笑道:“嘿!看得出胖子貴客愛熱鬧!好吧,本法師陪客陪到底,本法師有二十年沒去仙草城了。想起來本法師在仙草城文法院裏還有一位外號叫鬼靈精的朋友,他可是聰明透頂名副其實的一個精靈鬼。


    當年他要為文法院的學生寫一本奇洲法術曆史教科書,本法師帶著他在西洲跑了二年幫了他不少忙,這次到了仙草城,本法師帶各位貴客去見見他,這個鬼靈精的學問現在肯定同文法院的凡莊博士相差無幾了。”


    提到凡莊博士,上林立即來了興趣,“法師,你見過凡莊博士嗎?他是什麽樣的人?”


    癡呆法師答道:“本法師沒有親眼見過凡莊博士,但是聽鬼靈精說過很多博士的故事。本法師雖然不是做學問的人,但是年輕時就耳聞,天王一百年前在公主城加封的第一代凡莊博士是奇洲曆史上最偉大的女人,現在那個文法院的博士就是她的孫子。鬼靈精當年對本法師誇口說:天下人他隻服文法院博士一人,那些國王國師公子王孫之類在他眼裏都是一群蠢貨。”


    太陽沉入西邊的高山,天空色彩斑斕的天山雲海轉眼間變成烏黑的奇魔異怪,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


    很快夜色降臨,山野的風變得很清涼。


    癡呆法師邊走邊迴頭對同伴們說:“嘿,各位貴客,再加把勁走出這道山塢就可以望到夜郎鎮了,剛才胖子貴客說要住一家大旅店,本法師帶你們今晚入住夜郎鎮最有名的旅店,天下人戲稱為小王宮。從前本法師沒有錢,路過小王宮時隻敢偷偷瞧一眼,如今懷裏放著這麽多金寶,可以威風八麵走進小王宮,據說小王宮不僅住的好,吃的也好,絕對不會在酒菜裏下迷魂藥,不然壞了名聲……”


    “站住!”突然一聲喊打斷了癡呆法師的話,隨即從路邊樹林裏閃出一群人攔住去路。他們每人手拿一柄彎刀,身披破爛不堪的黑袍,頭臉上的須發又長又亂,在王凡看來好比一群雙腳站立的大黑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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