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住進單間客房後並沒有入睡,他仍然處於興奮狀態。


    他坐在床上用他的智能筆記本將今天的所見所聞歸納整理,這些內容將是他考察報告的初稿。雖然牆壁上掛著的油燈光線昏暗,但是因為哈爾的智能筆記本自帶光源,所以房間的陰暗絲毫不影響工作。


    第二天,哈爾一覺醒來發現時間已近午時,他匆忙洗涮完畢出了客房。走到五位巴人樂師昨夜住的大客房一看,裏麵是人去房空。


    昨夜分手時,樂師們告訴哈爾,他們今天一早將沿江往東去楚國的另一個城池。


    樂師們雖然離去,但是他們給哈爾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們所說的故事讓哈爾昨晚臨睡前決定對楚國都城考察完畢後前往巴國實地考察。樂師說出產巴鄉清酒的巴鄉鎮離楚國西部邊境隻有十幾裏地,在這個都城的江邊碼頭乘船一日即可到達。


    哈爾走下樓,底樓迎賓台後坐著的一位老者站起身滿臉笑容衝哈爾打招唿:“客人昨晚睡得可好?”


    哈爾笑答:“很好!請問您是這家酒店的老板嗎?”


    老人笑道:“老板不敢當,那是大買賣人的稱唿,老朽隻是這麽一家小店的店主。如果客人對我們的服務有任何指教盡管說來,老朽一定聽從改進。”


    哈爾原本就計劃在這座城裏采訪一位商家,這家酒店飲食住宿都令人滿意,既然酒店店主就在眼前,何必舍近求遠。不過,他不能直言采訪,在這個地球世界,新聞記者這樣的職業恐怕還沒有出現。


    於是他用尊敬的語氣道:“我對貴店的服務很滿意,如果店主現在能抽出一點時間,我想同您請教一番有關酒店經營方麵的事。”


    店主“嗬嗬!”笑道:“客人是想自己開一家酒店?真是年輕有為啊。老朽做這行有二十多年了,雖然未成大器但是有點心得,客人想聽請進裏屋入座。穀子,給客人上茶!”


    哈爾在酒店大堂隔壁的小客廳裏同店主入座,一名店夥計端著一壺茶和兩個茶杯走進來,他正是昨晚為哈爾服務過的小夥子。


    夥計將茶壺茶杯放在茶幾上對哈爾笑道:“那幾個巴人樂師今早離店時對我說,因為小客人的慷慨大方,他們昨晚吃住都是有生以來最好的,他們懇請我向小客人傳達他們衷心的感激。”


    哈爾笑道:“要感謝的是他們,我從他們那裏學到了很多的知識。”


    店主看向哈爾的眼神流露出讚許之色,點頭笑道:“老朽第一眼看到小客人就感覺到氣度非凡,聽穀子這麽一說更加證實老朽的眼力,小客人將來必定是萬人敬仰的大人物!”


    穀子笑道:“項叔,萬人太少了吧,依我之見,這位小客人將來的前程不可限量,至少可以達到百萬人敬仰的地步!”


    屋內發出輕快的笑聲。


    穀子去門外迎客,店主和哈爾開始交談起來。


    “小客人有何疑問盡管提出來,老朽一定盡心迴答。”店主的神情一板正經起來。他很樂意收眼前的年輕人為徒學習酒店經營之道。


    哈爾暗中開啟了攝像機,臉上一副正式采訪的神情,“請問店主,本地政府部門對你的酒店經營活動提供的支持有哪些方麵?”


    店主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反問:“客人所問何意?老朽不是很明白。”


    哈爾想了想,“我是問這座城的官府部門有沒有對店主的經營活動提供幫助,如果有,是哪些方麵。”


    店主的臉上露出笑容,“看來客人隻是一心專讀聖賢書對世事所知不多,官府保護商家的合法經營是本分,而商家理應按照章法向官府納稅。在太平年代這些都是平常之事,但在戰亂年代就變了,官府為了應對外來入侵,不僅會減少城中的保安,而且會臨時向商家增加各種名目的稅負。


    如今的局勢不知客人是否有所耳聞,西北麵的秦國加快了吞並天下的腳步,戰亂年代很快就要到來,這座城表麵的繁華已經掩蓋不住內在的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店主的話被外麵一聲粗暴的高喊打斷:“項老板在嗎?”


    接著是穀子低三下氣的聲音:“我項叔有事不在,請李哥改天再來吧。”


    “他不在你在也行,我們幾個兄弟已經身無分文餓了幾天了,你先借李哥五百錢,改天還你。”粗壯的男中音滿不在乎。


    來人雖然說餓了幾天但是聲音聽起來卻底氣十足,哈爾注意到店主眉頭緊鎖起來。


    “李哥,我們上月借給你五百錢到現在你一個子都沒還,怎麽又要借錢?”穀子的聲音很不滿。


    “既然你們見死不救,那我等兄弟也就不客氣了,弟兄們,動手開砸吧,不弄出點聲響,恐怕項老板聽不到我們喊救命的聲音。”


    男人的喊話聲一落,一陣陶瓷餐具砸在地上爆裂的聲音傳來。


    “你們住手!”穀子大聲喊叫。


    店主站起身走出客廳,哈爾緊跟在他的身後走出來,打砸聲停下來。


    雖然哈爾剛到此地,但是看到酒店大堂站著的腰間插著冷兵器的幾個年輕男子,就知道他們是一群目無王法的暴徒。他們看上去個個身強力壯滿臉油光怎麽可能是饑民?


    暴徒中領頭的是一位留著一臉亂蓬蓬大胡子的大漢,他衝店主嬉笑道:“項老板,對不起,弟兄們將你吵醒了,五百錢對項老板不過是九年一毛,但對我等兄弟可是救命錢。何況我等不是白要,等手頭有錢了,小弟我一定如數奉還。”


    店主強壓心中的憤怒沉聲道:“李兄弟,這幾個月,你們從老哥我這裏已經拿去總共二千錢了,老哥我不指望你們能還錢,隻是希望你們不要做得太過分。昨日官府強征了店中所有的現錢當稅款,老哥我現在實在沒法再給你們錢。”


    大胡子臉一沉,粗聲高喊:“看來項老板還是沒有被吵醒,弟兄們,繼續給我砸!”


    “等一等!”哈爾大喊一聲,他向來是一位嫉惡如仇的人,對眼前發生的事實在是忍無可忍。


    眾位暴徒和店主穀子一齊看向哈爾。


    哈爾手指暴徒頭目義正言辭道:“你要借錢何不去城中錢莊辦理借款手續?何況這位店主已經無償借給你們很多錢,為何還要在此打砸?我要提醒你們,你們這樣做是嚴重的犯罪行為,難道你們不怕會受到王法的嚴厲懲罰嗎?”


    哈爾一連串的質問看來作用很顯著,因為暴徒們個個麵露驚訝神色雙目圓睜瞪著他無言以對,店主和穀子看向哈爾的眼神裏充滿讚許。


    大胡子暴徒呆望了哈爾片刻迴過神來,臉上的神情由驚訝變為惱怒,他手指哈爾大罵:“哪裏來的臭小子!竟敢指著你李爺爺的鼻子叫罵,老子先打死你看看有沒有人敢動老子一根吊毛。”


    說著揮舞碗口粗的胳膊和一雙緊握的巨大拳頭向哈爾撲來。


    哈爾將手插進褲子口袋手握能量槍,在暴徒的鐵拳將自己的頭打爛之前,他及時準確地完成了掏槍、瞄準、射擊、收槍、放入衣袋一連串動作,這是哈爾在離家前在木綠的指導下反複練習獲得的重要成果。


    大漢麵目猙獰的臉龐閃過一團耀眼的火光,接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大漢口中發出,原本充滿能量向前進攻的身軀在慣性力的作用下撲倒在哈爾跟前的櫃台上。


    隨著“哢嚓!”一聲脆響,木製櫃台四分五裂,殘片連同暴徒能量頓失的身體跌落地麵。


    大堂內恢複了平靜,站著的人將目光都看向紋絲不動的大漢,顯然他要麽是昏迷過去要麽是喪了命,不然不會甘心保持沉默。


    當暴徒和店主穀子從震驚中恢複理智,他們將目光都看向哈爾。


    哈爾心裏很清楚,他隻是啟動了手槍的低能級開關對付近距離的敵人,射出的能量彈隻會燒傷敵人的表層皮膚而不會穿透進身體內部造成致命傷,這大漢是因為自己用力太猛頭部撞到了堅硬的木櫃才暫時休克。


    哈爾手指地上的大漢平靜地說:“他死不了,你們幾個將他趕緊抬走,等他醒過來,告訴他盡快將欠店主的錢還迴來。”然後手指麵色如土的眾位暴徒厲聲道:“如果你們膽敢再來這裏打砸搶,結局將同他一樣!”


    “你你是誰?”一位大膽狂徒哆嗦著問。


    “我是神山大方士的弟子,今次下山就是專門懲罰你們這些目無王法的犯罪分子,趕緊帶著他離開這裏,以後不許再幹壞事!”哈爾厲聲說。


    等暴徒們帶著昏死的頭領逃離酒店,店主和穀子不約而同雙腿跪地向哈爾行禮。


    “原來是神山方士駕到本店,老朽和穀子有禮了。”店主恭敬地說。


    哈爾趕忙攙扶起兩人嬉笑道:“我剛才的話是嚇唬那幫人的,你們不要當真,我隻是過路的普通旅客。”


    店主望著哈爾滿臉疑惑,“如果客人不是方士,那剛才的神火是從何而來?”


    未等哈爾搭話,穀子激動地喊:“項叔,他就是神山方士!我親眼看見在李鬼衝過來時,方士的手動了一下發出神火!”


    有目擊者當場作證,哈爾不再辯解。


    既然被店主和穀子二人視為方士,對店主的采訪工作也就不能再正常繼續下去了,哈爾不顧店主的虔誠挽留離開了酒店。


    哈爾在楚國都城裏又轉悠了大半天考察了一下楚國的王宮建築風貌,並且同都城中的居民和街邊店鋪的商家做了一些采訪交流。


    直到夜色降臨哈爾才找了一家旅店早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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