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薇眉頭緊皺,“王爺既然要邀請我做客,就該光明正大,如此,未免有些下作了。”


    景王卻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永寧侯世子妃何必過謙?若是我用正常的方式請你,隻怕你也不會來。”


    他上下打量著陳季薇,“沒想到,我倒是小看你了。”


    沈寶珠站在床腳處,忽的扯開了陳季薇腿上的繃帶,“王爺,你看。”


    順著景王的眼睛看過去,陳季薇自己都有些無奈。


    腿上原本被箭頭射穿的部分,如今傷口處已經漸漸開始收斂長住了。


    原本,生機之力的作用沒這麽強。


    可自從上次被皇後身邊的錢麽麽埋在桃花樹下之後,她體內的生機之力,好像就和外麵聯係的特別密切。


    如今是春天,萬物複蘇,空氣中充盈著的生機之力,龐大極了。


    不用陳季薇動作,就自發的湧入她的身體裏,和體內的形成一個小周天,滋潤修複陳季薇全身的經脈血管。


    別說隻是箭傷,哪怕是生死人肉白骨,也有一爭之力。


    陳季薇知曉其中的緣由,但看在景王的眼中,卻無異於神仙在世。


    他顧不得男女避嫌,也不嫌棄陳季薇腿上的血汙,湊近了仔細看,果然發現那傷口已經小的幾乎看不到了。


    “你這是什麽法術?”景王眯著眼睛,上下打量陳季薇,“上次,你就是用這種方法,給太子治傷的麽?”


    陳季薇心道,景王果然是為了太子之事。


    “你怎麽不說話?”景王見陳季薇沉默,忽的抬手,攥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陳季薇,我告訴你,就算你有這樣的本事,也別想在本王麵前耍花樣。”


    “我殺不了你,也不忍心殺你。”景王的臉上浮現嗜血的光芒,“可我有的是辦法,能讓你生不如死。”


    陳季薇聽的皺眉,景王的意思她懂,下馬威。


    可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陳季薇直接幹脆說道,“王爺,你抓我來究竟有什麽目的,不妨直說好了。”


    景王冷笑一聲,忽的問道,“陳季薇,你這種本事是跟誰學的,教會我的人,我放你離開。”


    “不可能。”陳季薇立刻搖頭,“這個本事教不了,除了我,大雍誰也不可能學得會。”


    她說的是實話,這個答案,也在景王的預料之中。


    “既然如此。”景王勾唇笑了笑,“你這樣的本事,讓本王簡直不舍得殺你。可不殺你,也有條件。”


    “陳季薇,你跟著我。”景王居高臨下道,“我保你不死。”


    “我如果不願意呢?”陳季薇啼笑皆非,“王爺,你應該知道,忠臣還不事二主呢。我雖然算不上忠臣,可實在不想和王爺這樣的人打交道,所以,還請王爺海涵。”


    “嘴倒是挺硬。”景王冷笑一聲,“也不看看你現在的處境?”


    “得不到你,本王幹脆殺了你。”景王麵色一寒,真的動了殺意,“像你這樣的人,留著,後患無窮。”


    他手裏拿著一把又薄又亮的小刀,鋒利的刀刃似乎要破體而入,在陳季薇的臉上劃出幾道血痕,“陳季薇,你說,若是我把你的手筋和腳筋挑斷了,你還有本事複原麽?”


    陳季薇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是覺得,王爺還是不要嚐試的好。”


    景王唇角冷笑更甚,揮手招來幾個人,“來幾個人,好好伺候一下永寧侯世子妃。”


    陳季薇記得,上次皇後說要伺候她,結果她被按到了冰冷的浴池中。


    而這次,景王說要伺候她,來的幾個人手中,卻都拿著各式各樣的刑具。


    有些陳季薇甚至聞所未聞,隻是看著奇怪的形狀,上麵暗紅色的斑塊兒,卻讓人忍不住心底一涼。


    “挑了她的腳筋。”景王命人搬過來一把太師椅,把陳季薇牢牢的綁在上麵。


    他穿著銀色的外袍,和太子趙林秀三分相似的麵容被陰影遮住,隻聽到殘酷無比的聲音,“先左腳吧,什麽時候,你改變主意了,我再讓人停下。”


    景王居然來真的。


    陳季薇看著前來行刑的人,一身褐色短打,手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彎刀。見血封喉程度,比剛剛景王拿的那個,也不遑多讓。


    行刑的人拿著彎刀到了跟前,陳季薇這才忽然明白,為什麽這刀身為什麽做成帶著些微弧度的樣子,用做別的或許很困難,但是用來割斷手筋腳筋,但卻是最趁手的工具。


    行刑手見慣了生死,隻聽王爺號令,不講其他。


    聽到景王的話,立刻把彎刀放在了陳季薇做腳腕處。


    幹脆利落的一刀,陳季薇隻感覺猛地一涼,過了片刻,疼痛才湧上來。


    頓時渾身一哆嗦,陳季薇整個人宛如蹦出水的蝦米一般,用盡全力卷縮著身體。


    景王冷冷一笑,“陳季薇,舒服麽?不用那麽硬氣,覺得疼,就叫出來好了。”


    “要麽,你現在從了我。”景王低頭,看著陳季薇,“畢竟,真讓你死了,我也很不舍的。”


    陳季薇瞪了景王一眼,疼的隻哆嗦。


    景王抬眼瞟了下,又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右腳。”


    又一刀,刀鋒勾住了陳季薇的腳筋,挑斷的時候,甚至看得到裏麵白色的斷麵,隻一眼,就讓沈寶珠在旁邊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看著陳季薇滿頭大汗,麵如金紙的模樣。


    沈寶珠原本想說的話,又到了嘴邊,也罷,雖然沒有親自動手,可看著陳季薇這副狼狽模樣,也算值了。


    心裏已經盤算好了措辭,門外,司馬公子卻急匆匆的進來,“王爺,大事不好了!”


    “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景王不悅的看著他,“沒看到本王在忙麽?”


    “王爺,皇上找您呢。”司馬公子著急的說道,“也不隻是誰,竟然把王爺迴來的消息走漏了出去,太子告到皇上麵前,說王爺玩忽職守。”


    “本王不是已經交代好了麽!”景王霍然起身,“誰走漏的風聲?”


    “不知道啊。”司馬公子著急道,“王爺,快迴去吧。皇上已經很不高興了。”


    “該死的!”景王怒斥一聲,指著陳季薇,對沈寶珠說道,“我不在,誰也不許動她!”


    沈寶珠忙不迭的點頭,“王爺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看著陳季薇。”


    “給本王聯係沈久安。”匆匆出了門,景王還不忘交代,“本來想好好陪沈世子和太子玩一玩的,可他們既然非逼著本王,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景王到了宮裏,果然挨了好大一頓排頭。


    這次他去南方治理雪災,本來有功,可也不知太子從那兒找到的手下人貪汙腐敗的證據,讓他在皇上麵前,落了個好大的沒臉。又有太子告發景王,迴京之後第一件事先去尋歡作樂,不來宮裏述職,又是另一個罪責。


    景王有口難辯,他是沒迴宮述職,可太子說他去尋歡作樂,卻是明晃晃的編造。


    辛苦一趟,卻白費力氣。景王看著笑的溫文爾雅的太子,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太子。”出了禦書房,景王陰沉著臉,“你是告發了我,可自己也沒有得到半點好處,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可不是太子你的路數。”


    趙林秀並不理會景王的挑釁,“本宮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對太子的話,景王嗤之以鼻。


    “趙林秀,別把自己說的那麽高尚,你無利不起早罷了。”景王冷笑一聲,“我已經聽人說了,李東升前些日子出現在京兆衙門,也是你的手筆吧。隻可惜,你卯足了勁兒要拉攏永寧侯世子和陳季薇,人家卻未必當真。”


    “你怎麽知道他們不當真?”太子反問,他眉宇間厲色乍現,“景王,看在我們兄弟情誼上,你把人放了,我撤迴後手,我們扯平。”


    “喲,消息倒是挺靈通。”景王挑挑眉毛,幹脆的拒絕,“我要是不呢。”


    “不怕告訴你,陳季薇是在我手上。”景王懶得隱瞞,“鳳儀宮裏,就是你插手才壞了本王的好事。你以為,同樣的錯誤,本王還會犯第二次麽?”


    “迴去告訴沈久安,想要迴陳季薇,讓他帶著足夠的籌碼來和我交換。”看著趙林秀,景王麵上孤傲之色更甚,“否則,這一輩子,他休想再見到活著的陳季薇。”


    他話音剛落,皇後的人已經到了,聽到景王要來鳳儀宮,皇後忙不迭的派人去接。


    看著景王大搖大擺離開的背影,太子咬了咬牙。


    景王說的沒錯,這次不同於上次,他們沒有確鑿的證據,京城這麽大,他們要去哪兒找永寧侯世子妃?


    從宮裏出來,太子去了集芳閣。


    他和劉長青、沈久安約好了在這裏見麵。


    周圍繁花簇擁,可誰都沒有了欣賞的心情。


    見到太子,劉長青趕忙問,“太子,見到景王了麽?”


    “見到了。”太子臉色難看,“父皇果然偏愛景王母子,本宮搜集的景王和他手下的罪證,已經足夠抄家斬首了,而到了景王這裏,父皇不過罵了他一頓了之。”


    “這些證據原本打算留在更重要的時候用,眼下為了永寧侯世子妃逼得景王現身,可見還是倉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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