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峰將姬飛晨截走,帶到太霄宮的一座泰華山中。這座泰華山寒風凜凜,每時每刻都有罡刃冰刀攻擊裏麵的人。


    “進去吧!”尉峰拂袖一甩,將姬飛晨扔到這座寒山中。


    這座山在太霄諸峰並不出名。原先是太霄宮前人所開的試煉之所,但後來因為試煉難度太強,所以被太霄宮後人當做是懲戒惡人的場所。


    這座山中禁止任何法力的施展。隻能憑借自身體力在這座雪山中行走。當然,這座雪山作為太霄宮前人遺留,對自家太霄宮門人試煉的時候,留有一線餘地。


    “爬山?”姬飛晨站在山腳下,看到身邊的白玉碑。上麵清楚寫著從寒山出去的辦法。隻要能爬過這座寒山,走到終點就能逃出去。


    “這麽簡單?如果這麽簡單,那麽尉峰怎麽會帶我來這裏?”


    姬飛晨心中犯嘀咕,忽然他打了個寒顫。


    在這裏,沒有法力護體,他的肉身就宛如肉體凡胎,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魔龍之體比一般仙魔之軀要強悍些,能支撐更長時間。


    走了幾步,身上的單衣被雪花覆蓋,漸漸僵硬起來。


    九月重陽秋高氣爽,雖然不如炎炎夏日,但衣服的確和冬天沒得比。


    很快,衣服已經僵硬冰塊。而他也在附近看到一座座冰雕。


    這些冰雕中統統都是仙魔修士的打扮,一個個盤坐在冰雕中一動不動,宛如死寂一般。


    “這些人是?”


    “他們都是在這裏等死的人。”突然,姬飛晨背後多出一個身影。


    這個人穿著麻衣素服,他手持拐杖,步伐緩慢而堅定的走向姬飛晨。


    楚嶽剛剛迴到起點,看了看四周景象,歎了口氣:“第三千六百次麽嗎?算了,還能繼續來。”


    他在旁邊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正”字圖案下添了一筆,然後對姬飛晨說:“你既然落入這座寒山,想必也是得罪太霄宮吧?”


    打量這尊麻衣男子,姬飛晨遲疑說:“閣下是?”


    “我叫楚嶽,也是得罪太霄宮的人。所以,被他們扔到寒山這種地方。你也看到了,這種地方苦寒陰冷,極難讓生人存活。這些人都是不適應寒山試煉,在這裏等死的人。”


    “等死?我看,這寒山雖然寒冷,但未必有多麽兇險吧?隻是以凡人之體爬山,有什麽難度?”


    “難度?”那人冷笑道:“等你死上幾次就明白。算了,不陪你多說,過段時間你就懂了。希望你能保持現在的理智,省得日後跟他們似的。”


    男子看了看地上的冰雕,搖頭說:“不然的話,我在這裏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說完,他當先往前趕路。


    姬飛晨本想追上他的腳步。但瑟瑟寒風摧殘身體,沒多久就讓他僵硬不動,昏死過去。等他再度醒來,重新出現在寒山玉碑之畔。


    “這是……是死了一次?”看看四周,分明是自己最初落入寒山的情況。就連自己的身體狀況,也都被返迴至最初的狀態。


    再一次前往爬山,同樣沒多久便再度死亡迴歸起點。


    他這次站在玉碑畔皺著眉頭苦思:“可惜,我身上的法寶都無法動用,就連身上的法衣也根本無法發揮效力。”


    姬飛晨渾身法寶都被所在體內,被旱魃女仙的法力封印。


    “娘娘施加的咒法,是真正要我性命啊。”


    為了防止被玄門之人懷疑,旱魃女仙絕對不可能手下留情。這下子,可害苦姬飛晨。渾身法寶不能使用,隻用以單薄的肉體來抗拒這凜冽的寒風。


    因此,在最初的適應階段,他就被寒風殺死數次。直到他逐漸適應氣溫後,開始慢慢爬上。


    不過這座寒山的困難度淵源超乎他的想象。


    除卻平緩地帶的寒風以及閃避冰刃外,當來到上山的階梯時,那陡峭的盤山路仿佛一條直線從底部延伸至半山腰。


    想要爬山,就必須一步步在光滑的冰階上攀爬。一個不小心,就會一頭從盤山路跌下,落得粉身碎骨、血濺當場的後果。


    為此,姬飛晨隻能用笨方法,以冰杖手拐一步步固定攀爬。而這,也很容易前功盡棄。


    “既然能夠無限複活,那麽我也拚了!”姬飛晨心一橫,拿出自己的最後方案。


    開辟山路!


    親手在盤山路的兩側鑿出扶手和腳踏地,不知花費多少時間,總算從最初的盤山路走下去。


    然而,此刻的姬飛晨雙腿跟灌了鐵鉛似得,一步也挪不開。雖然自己還有力氣,但是在爬山的時候,雙腳一步都邁不動


    更慘的是,下山時雙腿顫抖,眼睜睜看著那條不遜色盤山路的陡峭山道而無法下腳。


    哢嚓——


    姬飛晨被麵前的寒冰刀刃撕裂,下一刻重新出現在寒山起點。


    前功盡棄,一切努力統統消失。這是對毅力和信心最大的考驗。


    這下子,姬飛晨總算明白,為什麽那些仙魔一個個寧可在入口等死,也不肯再來了。


    在這種寒山險境,根本就沒準備讓他們活下去!即便是好不容易走過山路,隨便一道冰刃也能取他們性命。


    ……


    “那廝被扔入無盡寒山了?”流微和流幽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秦武在姬飛晨被截走的時候,便趕來對二仙稟報。可麵對尉峰的牛脾氣,兩位師兄也沒什麽辦法。


    流微說:“咱們和陳氏的因果了卻。這麽得罪她未來預定的弟子,恐怕不好吧?”


    “未來轉世後才是她的弟子。如果他不死呢?”


    “你是說,繼續讓師弟折磨他?”


    “隻要咱們太霄宮不泄露消息,想來陳氏並不清楚根底。畢竟輪迴轉世,迴頭到底怎麽轉世,這還有的說道。”


    二仙嘀咕後,決定將這件事全權交給尉峰,也就決定姬飛晨接下來的坎坷命運。


    ……


    不提姬飛晨這邊努力嚐試克服寒山。另一邊的清泓和玉芝仙姑也在款待諸仙。


    隨著旱魃女仙到來,雲霄仙府真正歸入清泓手中。那些魔門弟子統統退去,思考著下一步要如何行動。


    陳娘娘的態度背後,有海外古修士的影子。如今清泓既然不是一個人,那麽魔門不可能為了一個仙府,去得罪那些地仙眾多的古修士。


    所以,四聖景明福地順利紮根在南疆入口。


    此事告一段落,諸仙一一迴山複命。


    當把最後一位景軒送走後,清泓感歎說:“這次諸仙出力莫大,還不清楚未來要怎麽報答。”


    仙姑聞言,馬上告誡說:“不管怎麽報答。你我清淨之仙,不可插手殺劫之中。迴頭,隻需在山中閱讀道藏,靜觀人間風雲便是。至於這些玄門仙人,到時候可借法寶或靈藥,萬萬不可將自身陷進去。”


    “師弟明白。”清泓一邊保證,一邊心中泛起別樣心思。


    接下來,二人開始收拾整頓,忙碌著將福地入口的大澤湖泊重新修整。


    這大湖是四聖景明福地的臉麵。玉芝仙姑設法取來魚苗蝦種,而清泓則把自己一隻鎮壓的金湖龍太子放出。


    他假作狂風,將龍太子吹入大湖,裝作是偶遇將他救下,讓他在大湖中修養,作此地的湖中龍神。


    湖中養龍,這才符合清泓的一貫品味。


    不過雲霄仙府的日益昌隆顯然不符合魔門的利益。雖然他們不敢繼續爭執。但是卻可以用一些陰謀伎倆來惡心清泓。


    比如,讓凡人騷擾?


    這日,清泓在府中清修。忽然他心血來潮,仿佛感應到什麽。往外一張望,看到一列列官兵緩緩來到大湖畔。


    清泓以大神通改天換地,將南疆周遭的古戰場化作一片大湖,立刻引來大鴻帝朝的關注。帝朝想要將大湖當做自己的練兵之所,於是派人前來驅逐湖上修士。而且,這個大湖臨近南疆,還能作為攻擊南疆的一個入口。


    所以,在宋紹明的攛掇下,帝朝直接將矛頭對準清泓。他們帶著血海製造的法寶型“火炮”,並且手持大鴻帝朝的人道聖旨。


    人道聖旨蘊含萬民願力所凝成的龍氣,能克製仙魔鬼神。甚至憑借人王的手書,還能橫掃一切牛鬼蛇神。


    對此,姬飛晨曾經感慨說:“可惜前世地球並非道法昌盛的世界。不然一卷紅寶書,豈非能掃蕩諸多仙魔?”


    總之,人道聖旨的力量很強。


    這道聖旨足矣鎮壓人仙的法力,讓他們宛如凡人般引頸就戮。昔年,金黿天官有大氣運在身,可在人道聖旨的壓製下也無法掙脫。


    “這些人拿著聖旨,莫非是打算,如果我不肯順從,便直接用帝旨將我打殺?”


    清泓思量一番,請來玉芝仙姑和木笙。


    二人正忙著在湖底刻畫禁法,將泥婆婆封印在玉芝仙姑製造的四靈四柱靈井。這口靈井水,是她研究四象之道的途徑。


    靈井處於湖底中央的靈脈之上,四周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四靈封印,還有三萬六千八百六十四道玄門真符鎮壓。而在頂部,還有一道兩儀陰陽魚變化少陽、太陽、少陰、太陰四象。讓泥婆婆在靈井的諸般變化中根本無法脫身。


    二人聽聞仙府有況,仙姑吩咐身邊金龍說:“你留在這裏看守靈井,我和師妹要離去下。”二女匆匆返迴仙府去見清泓。


    清泓將事情一說,木笙搶先開口:“師兄,仙府絕對不能讓出去!”


    “沒錯,我也是這個意思。剛剛將大湖建立起來,絕對不容許外人插手。”清泓也繃著臉,他的性格絕對不容許帝朝欺辱這份上。


    玉芝仙姑:“仙府在福地中,他們當然不敢有念想。如果隻是把外麵的大湖給他們,其實也沒什麽。”


    “師姐,你還是性子軟和!”木笙反駁說:“這些凡人最容易得寸進尺,如果看我們忍氣吞聲,隻會更進一步壓榨我們。而且,我們未必怕了他們。”


    “區區幾個帝朝的官員。”木笙露出不屑之色:“師姐,你太在意他們了。迴頭我把聖旨繳獲,師侄的三千白鴉能穩穩取勝。”


    “贏是自然,但我不希望傷及他們性命。”清泓看了一眼玉芝仙姑:“上天有好生之德,能讓他們知難而退最好。”


    看清泓的做派,木笙心中不喜:師兄自從認下這個師姐後,行為做事越發向著正派靠攏。除卻姬飛晨的魔龍之體作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外,就跟一般玄門仙家別無二致。這樣,還有什麽意思?


    她想了想,眼珠子一轉:“那麽,我們不妨聽聽他們怎麽說?”


    木笙請清泓施展水鏡圓光術,將湖岸的情況投影過來。


    岸邊,一位身穿錦衣的公子正跟帶隊將領對話。


    那將領說:“殿下,聽說此地的仙人神通廣大。你看他能憑空造出一個大湖,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不容易對付?”那錦衣公子大笑道:“將軍,你要清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區區一群化外之民,如果敢違抗朝廷的旨意,直接打死了事。而如果肯臣服,咱們帝朝也不吝嗇一個國師的位置。”


    他的話霸氣十足,但卻惹惱仙府中的清泓三人。


    “好一個大鴻帝朝!”清泓氣的滿麵通紅:“我本來想要在山中誦讀道書,安心等殺劫過去。沒想到你們竟然仍然不肯放過我。那麽,不妨我也順這天數,對你們帝朝彰顯手段,也算是給天母娘娘交代。”


    他邊說,眼角邊打量玉芝仙姑。


    仙姑看帝朝狂妄,心中也沒什麽好感。而且她通過冥冥之中的天數也有幾分明白:“師弟,此人是龍裔,是帝朝人王之子,天生有龍氣庇護。你我二人修持天道,不便於對他動手。”


    聞琴而知雅意,清泓笑了:“師姐的意思,讓另一個龍子動手?”


    別忘了,金湖龍太子還在這裏。他作為神龍之子,根本不懼人王之子。


    “而且,他們倆之間還有殺父大仇。”玉芝仙姑掐指算了算:“金湖龍伯之死,和帝朝脫不開幹係。迴頭,這段恩怨也要他們倆來了卻。”


    曾經,姬飛晨很在意金湖龍伯的報複。但隨著自己境界提升,根本不懼怕龍伯的報複。反而是龍伯在帝朝的攻擊下,已經於金湖飲恨。


    “如今金湖一片混亂,正好將這小子放迴去撥亂反正。”仙姑不肯輕易出山參與殺劫。於是她打算讓金湖龍太子作為應劫者,去順應這一次殺劫,代替雲霄仙府擋下劫數。


    “當然,迴頭你我助他坐上龍伯寶座,再傳授修行大道,也算是兩不相欠。”玉芝仙姑最終再度重重告知清泓:“師弟,你魔性重。昔年不知輕重,將龍太子拘禁也就罷了。如今有一個化解恩仇的機會,你不可再錯行錯招,斷絕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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