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彌天符進入靈柩內,塗山頓時有感。


    “開始了麽?”他扭頭看向鎮魔塔方向。原本風和日麗的晴空被烏雲黑風籠罩。黑壓壓的濃雲中雷霆不斷閃現。


    塗山二話不說,打昏自己麵前的幾個囚犯。他和姬飛晨的目標正在其中。隨手將一群人塞入金瓶,和其他人一起裝作驚慌的模樣衝向鎮魔塔。


    鎮魔塔隆隆作響,太霄宮賴以成名的鎮魔寶塔轟然倒塌,一道赤光從塔中冉冉升起。


    豔麗大地女仙乘雲遮霞,手上還提著太霄宮弟子,背後站著一位黑煞之氣籠罩的魔人。


    女仙隨手將“陳洛”扔到玉棺靈柩,魔人也主動鑽入靈柩。


    塗山此刻急了:“妖女,快把我師兄放了!”他似乎看不出女仙的實力,上前想要救陳洛,女仙再度將靈柩一拋,又把塗山連帶郭少陽等人統統抓住。


    塗山故意被抓,以便借此脫身。而且他還能做人質,讓太霄宮投鼠忌器。


    女仙站在鎮魔塔上空,大地深處不斷有地火上湧,恢複她所消耗的元氣。


    “我被封印三千載,法力損耗太嚴重,而今若要動手,恐怕並非太霄宮的對手。不過他們怎麽還不露麵?”


    目光一掃,女仙看到煉妖塔,頓時一愣,隨後笑對鎖仙塔:“丹陽,怎麽這三山之塔隻剩你一人?”


    煉妖塔的鎮守地仙同樣不在。甚至在鎮魔塔出事後,煉妖塔的人隻顧得上鎮壓煉妖塔中的妖孽,根本不曾有人外出。


    鎖仙塔頂部白芒閃耀,將整座寶塔連同地宮一層層封閉。白髯白須的老仙站在鎖仙塔頂,他穿八卦袍,持水月扇,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站在最頂層。


    老仙神色凝重,遙遙對女仙稽首:“陳娘娘。丹陽這廂有禮。”


    他第一時間有感旱魃脫困,但他首先要做的是鎮壓鎖仙塔,防止更大規模的囚犯逃跑。緊接著,才出現在塔外和旱魃對峙。可沒想到,就是這一點功夫,他們鎖仙塔便有人被抓。


    “娘娘乃得道女仙,想必不會以大欺小,對付我太霄宮這些後輩吧?”


    “得道女仙?”旱魃女仙冷笑:“若真當我是得道之仙,為何關在鎮魔塔中?”


    丹陽皺眉,他得道至今不過千餘年,哪裏曉得當年那些長輩們怎麽想的?


    “你們既然把我當做異類魔頭,那我何妨不下手狠一點,將你們三山塔統統化作焦土?”


    丹陽須發抖動,而今不敢過分逼迫女仙,生怕她在這裏和自己大打出手。而且太霄宮自詡正道,當然不能和魔門一樣不把弟子性命看在眼中。


    哪怕丹**本不認識郭少陽這些小弟子,也不能在眾人麵前擺出一副漠視的態度。低級弟子,這是一個門派的根基。如果高層前輩不愛惜門人,一個ie門派的向心力立刻毀於一旦。


    再者,兩位地仙大打出手,尤其是旱魃這種擁有“焚天旱地”神通的人,更不能輕易在這裏動手。她一動手,三山塔還能要麽?


    丹陽默默不語,以元神靈識鎖定旱魃,既不動手也不爭執,努力拖延太霄宮同伴的到來。


    而旱魃女仙不斷吸收地火,總算讓體內法力恢複七成:“小老頭,我不跟你多說。今日我脫困而出,是天數如此,合該我脫劫。他日,等我傷勢痊愈,必將三千年前那筆舊賬跟你們好好清算。”女仙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化作赤光飛離三山塔。


    老仙也不追趕,拂袖一揮,茫茫白氣出現在鎮魔塔廢墟,再度將鎮魔塔複原。


    真廣匆匆上前:“師叔,難道就讓他這麽走了?”


    “一位地仙而已,絕難逃過我太霄宮的追捕,不過暫時讓她出去放放風。”


    “那郭少陽、陳洛他們……”


    “這位女仙如果聰明,絕對不會對我們的人下死手。”不殺人,被抓迴來仍關在鎮魔塔下。如果下殺手,那就是剮仙台上走一遭。


    老仙對諸人道:“你等各自歸位,其他事無需多問。”


    丹陽站在鎖仙塔頂,遙望旱魃逃離脫困的方向。


    在旱魃剛剛走遠,突然天空有青雷炸開,玉樹擎天,雷網遮地,將旱魃女仙團團圍住。


    “尉峰,你找死!”女仙含怒爆發,赤雲毒火在雷網玉樹周遭蔓延。


    丹陽老仙喃喃自語:“尉師叔居然這麽快就迴來了?”尉峰,鎮魔塔中的地仙。今天子時剛剛離開鎮魔塔前往青冥練氣,後腳旱魃女仙脫困,隻能匆匆放棄自己的目標,趕迴來救場。


    那玉樹正是其元神法相,是一顆象征雷道精髓的神木。蒼雷為木,玉樹上凝結一種種蒼明玉雷,碧光閃耀,氣蓋霄漢。


    太霄宮地仙眾多,算起來尉峰和旱魃還是同輩之人,乃丹陽地仙的長輩。是當今太霄宮主人的師弟。


    “師叔的雷果已有八萬之數?看上去,距離飛升也不遠了。”丹陽負手觀望遠處玉樹和赤雲交鋒。如果尉峰煉就一元之數的雷法,那麽就能立地飛升,跨入九霄青冥。


    而今剛剛脫節的旱魃女仙根本不是尉峰地仙的對手。火光在無邊雷海中漸漸支撐不住。


    “娘娘自行迴轉鎮魔塔,老夫饒你一命。”雷雲中傳來一陣冷漠而蒼老的聲音。


    旱魃女仙擦拭口邊鮮血,傲然仰視雷霄,倔強說:“迴去?再被你關上三千年?大不了我跟你們拚個魚死網破,我要死,也能拖著你一起上路,讓你這輩子都無緣天仙大道!”


    如果一位地仙舍命自爆,讓千裏之地化作死域,這份業力落下,尉峰決然逃不脫。


    旱魃深吸一口氣,當即噴出一道白光,華光中若現一枚令牌模樣的法寶。


    咬破舌尖,以精血催發令牌的威能。頓時天地震動,風火齊出。風如刀刃,火如炎陽,在雷海之中生生造就另一方領域。


    “迴風返火令?”丹陽老仙一陣皺眉,趕緊把三山塔罩在自己的防禦中。


    這麵令牌來頭莫大,共計三十六麵,在太霄宮也有三道令牌,分別在三位太上長老手中。


    “師叔之所以要關押陳娘娘,難道就是為這枚令牌?”


    赤青光輝在天穹炸開,風火二氣攪動乾坤,讓這方雷海搖搖欲墜。


    可隨著天穹中再度傳來一聲雷響,一切又戛然而止。黑袍男子站在雲端,手持玉樹,明光灼灼,上麵掛著一枚枚蒼明神雷。


    “繼續。看樣子,娘娘在鎮魔塔中參悟天罡令,比當年的掌控程度更勝一籌。”


    風吹火燃,火助風勢,但一切落在尉峰周遭悉數被雷光吞沒。


    “到底我被鎮壓這些年,我們倆的差距越來越大。”當年,女仙還能憑借自身的天賦壓尉峰一籌,但是現在……


    無奈之下,女仙將靈柩收好,周遭火氣爆發,無邊旱魃毒火在身邊凝成一朵朵暗紅焰光,每一朵火焰都是她旱魃本源所凝之物。目前共計七朵,如果練成九朵,絕不比現在的尉峰要遜色。


    就在她萌生死誌要拚一把時,忽然雷網中露出一線破綻,地上有一道丙火雷光乍現。雖是雷法,和太霄法門同源,但此刻牽動一縷火氣,讓尉峰的封鎖出現一瞬間的瑕疵。


    “好機會!”旱魃顧不得思考其中是不是有詐,當機立斷,順著那一線破綻逃之夭夭。


    尉峰一怔,沒有去追旱魃,而是看向丙火神雷的來源。


    “孫宇?他怎麽在這裏?”丹陽老仙也是一愣。孫宇是他的師侄,精通丙火神雷,目前應該在太霄宮修行才對。


    尉峰眯著眼瞧了瞧地上站著的男子:“原來如此,難怪師兄百年前跑去我的鎮魔塔,原來是為讓這妖孽脫困?”


    “師兄啊師兄,你可真是好算計。連我這同門,連我們太霄宮的規矩都不放在眼裏!”


    尉峰根本不去追旱魃,而是揮動手中玉樹,直接對下方的孫宇刷下。


    旱魃此刻逃出生天,也看到站在山腳下的年輕男子。


    玉冠赤服,粉麵朱唇,眉清目秀,渾身透著一股儒雅氣質。他手持玉妙鳳盞琉璃燈,催發一道丙火神雷後轉身離去。


    看到男子,旱魃呆愣在當場,恍惚間似乎和過去某個人重合。“孫彥?”


    “前輩,快走!”塗山和姬飛晨齊齊催促,旱魃迴過神轉身離去。不過剛走沒多久,她看到尉峰對男子下手,差點又趕迴來救人。姬飛晨忍不住從靈柩跳出,以黑煞之氣蒙麵,拉著女仙就走。


    萬幸丹陽老仙施法抵消蒼明玉雷,兩位地仙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師叔,暫且息怒,孫師侄絕非故意為之。”


    這時,孫宇身上一道符籙激發,自動迴到太霄宮。


    “不是故意為之?好好……老夫親自迴太霄宮問問師兄,他這徒孫來攪局,他到底安得什麽心!”


    孫宇前腳剛走,尉峰後腳就追上去,反而讓旱魃二人有機會離開三山塔,遁入千裏之外。


    路上,女仙迴過神,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可以了,我來趕路。”她加快速度,施展火遁落在一處隱秘山頭。


    女仙一臉蒼白,渾身沾染血跡。畢竟被封印多年,和尉峰地仙一戰,已經實力大損,境界搖搖欲墜。如果不好好找個地方修養,恐怕有跌落境界的危險。


    把塗山也從玉棺放出,女仙輕聲道:“你二人救我出來,如今我等分道揚鑣,你等各自去吧!”


    姬飛晨提著自己的目標,正要告辭,突然被塗山攔住:“你要轉修煉氣士法門,沒有人在旁邊護法怎麽行?”


    然後塗山對女仙說:“前輩目前傷勢未愈,不如讓我二人侍奉左右?”


    “不必。”女仙委婉拒絕:“我被太霄宮通緝,必然有人在後麵追殺我。爾等和我在一起,隻會給你們帶來殺身之禍。”


    “晚輩知道一處地界,玄門仙道之人絕對不敢擅入。”說著,塗山拿出自己家傳之寶。那是一副榜文的碎片,金光閃閃,碎布上流傳一層層玄妙符籙。


    “這是?”旱魃若有所悟,似乎明白塗山所指的地方是哪裏。


    妖族聖地!


    在當今四大聖地之外,原本妖族也有自己的聖地秘境。隻不過在古早之前被人毀滅,導致而今妖族功法散落,再難形成體係。如果逃入妖族的聖地祖庭,玄門之中絕對找不到。


    旱魃一番躊躇,點頭:“我再隨你二人走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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