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校生們根本不敢開賭局,他們的張教官就在邊上虎視眈眈,哪個有這狗膽,不過小野行洋沒這顧慮,因為他還遠不知道張教官是個多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家夥。小野行洋一開賭局,軍校生們瑟瑟地悄悄押注,最後見張紹周在一邊沒說什麽,就歡快地蹦過去,你三百點,我五百點的押注。


    “長安許家的長孫怎麽了,我們葉延可是高級學院和指揮學院都橫著走的,等著被虐吧!”


    小野行洋認定這些人是滿懷“善意”來給他送錢的,毫不客氣收下,而且並不反駁哪怕一個字。紀昀和蓋布麗當然押許渚,為表支持好友,他們兩個一人押一千點呢。等在場的軍校生押注完,霍錚趕過來,想想,也押一千點,押軍校生。


    正在裝備機甲的許渚憤怒道:“你居然押別人!”


    “別一副癡情女遇負心漢的語氣,老子又不是你情人。”霍錚押軍校生,其實並非是不相信許渚,而是另有深意。


    許渚被霍錚一激,氣衝衝上台,把吃奶的勁都使上,一招一式都竭盡所能,可以說完全發揮出他目前最好的水準。雖然昭武十技擊之類霍錚教授的戰術動作他都沒用上,但正因為這樣,足見許渚底子好,明明全是軍中慣用的戰術動作,難度也不高,他使出來卻格外高效。


    是的,高效,他幾乎沒有浪費一絲一毫多餘的念力,也沒有任何累贅的動作,一騰一挪間,不僅高效。而且還賞心悅目。就連軍校生們,也頻頻點頭:“能把基礎戰術動作練成這樣,也隻有許家人能辦到了。”


    基礎戰術體係是由許家人製定的,不同於注重高難度戰術動作的另一個軍中赫赫有名姓氏,許家人的質樸,舉世皆知。


    “老張說過,要是認認真真把基礎戰術動作練到極致。就會知道。基礎戰術動作究竟有什麽樣的威力。以前總覺得是老張在驢我們,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軍校生們小聲交流著。


    “不過。還是差了點火候,我看他要想贏還是有點難。”


    霍錚卻對許渚有信心,許渚被交到他手上時,他就知道。這個人不是璞玉,不需要多加磨練。因為他已經是一塊被時光慢慢雕琢而成的美玉,隻是他缺乏自我認知而已。所以這一場,必定是許渚贏,忽略基礎眼裏隻有高難度動作。終有一天會栽進坑裏。


    “那學員是陳家的?”


    張紹周見霍錚問,點點頭:“陳績最小的孫子陳敖。”


    “陳家的人,果然……這麽不可一世。”霍錚“果然”和“這麽”之間。嘴唇在動,卻沒發出聲音來。其實中間還應該夾著一個詞“還是”。“陳家的人,果然還是這麽不可一世”,參照組在夢境中曾遇到過,陳家的人隻專注於高難度戰術動作,曾為跟昭武一較高下,創出史上最高難度的戰術動作“冥王”。冥王是即使創造這個戰術動作的人,也沒有完全掌握的超難度戰術動作,諷刺的是,昭武能夠完成,並且那是除昭武十技擊外,昭武最被人稱道的戰術動作之一。


    張紹周輕點一下頭,還算有眼光,陳家人永遠這麽不可一世,永遠認為自己天下無敵,永遠沉迷於往日榮光而看不清真實的世界到底長什麽樣。所以,注定陳家沒落,而許家依舊無限風光:“陳家在軍中,依然還有不小的勢力,這樣的話,提也別提……明明知道許渚會贏,為什麽還押陳敖?”


    “到時候你自會知道。”


    張紹周再次冷哼,剛想對這熊青年好點就犯抽,看他整不整得死這混蛋:“四局三勝製,你就不擔心,最後他們幾個把什麽也都輸光。”


    “我教出來的人能差,幹掉他們,情理之中。”


    張紹周要被氣死,這混蛋的意思是說他教出來的人就很差,張紹周暗想:混蛋,你還被老子捏在手裏呢,等著老子弄死你吧!


    看第二個上場的就是紀昀,霍錚走過去,壓低聲音對她說:“上去就直接放昭武十技擊,直接幹……打倒他。”


    紀昀莫明,為什麽“幹翻他”霍錚都說不出口,剛才不還跟張紹周“幹”得很愉快嗎?而且,為什麽要一上去就昭武十技擊啊,她其實也學了基礎戰術動作呀,不過老師說什麽就什麽吧,誰讓她是乖乖牌學生呢:“好。”


    於是紀昀上台,對方剛表示已經準備好,鈴聲一響起,紀昀劈頭蓋臉就揮手一個斜砍,還沒砍到就在半空變線,向右側一躍,如飛雁落白沙一般輕盈。紀昀所學的昭武十技擊,是霍錚根據她的特點進行過調整的,所以紀昀使出來特別好看,而且也很到位。又因為加入新變化,會使人無法預測接下來的動作,正好打人個措手不及。


    霍錚之所以叫紀昀上台就使出昭武十技擊,完全是因為,紀昀不屬於力量型,而基礎戰術動作,大多是為力量型而準備的。而調整過後的昭武十技擊更側重技巧,看來輕盈,卻也很具威力,紀昀這樣的女孩子用來,如同舞蹈,漂亮得不可思議。對方很容易被迷惑,很容易認為這隻是花哨的動作,而不具任何殺傷力,然後……


    然後就不會再有然後了,在戰鬥中走神比輕敵更致命,紀昀隻用十技擊中的六招,就把軍校生打下擂台。


    直到蓋布麗和許渚為紀昀叫好時,軍校生們才反應過來:“那真漂亮……”


    “像昭武十技擊?”


    “更像是根據她自身特點量身改造的十技擊,雖然還是那個藍本,但戰術側重點已經完全不同。”


    “我也有這種感覺,似乎是黑武大帝附身,因為身體條件不達標,不得不進行改變。她的能力明顯還不足以支持她完整使出昭武十技擊,但是調整過後,就比較輕鬆了,而且威力並沒有因此而削弱太多。”


    “雖然贏的是她,但其實,真正厲害的是教她這套動作的人。能把十技擊因人調整成這樣的人,創造一套相當的動作,其實也不是難事吧。”


    “忽然有點覺得對不起人民對不起聯邦。”


    “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看看人家,再看看我們,你不臉紅?”


    蓋布麗上台後也表現得很彪悍,可惜,她對的手實力遠在她之上。四局三勝才算贏,小野行洋這個賭局的莊家必需打贏,否則他就得貼進去一大筆信用點,哪怕他不是特別缺錢,也肉疼地暗暗決定,必需得贏。


    許渚贏,他是許家人,軍校生們很能理解,紀昀名不見經傳,也一樣贏,就讓軍校生們開始重新評估,派上去對戰的,當然就不再是“弱腳雞”,而是實力更強的家夥,比如中級學院那幾個比起陳敖來也不遑多讓的學員。


    小野行洋贏得比較慘,不過,他真正贏的是對手的尊重,訓練甲甲板都全是坑,小野行洋落地時整個人都快軟癱在地上,就這樣他也咬牙堅持到最後還贏了!跟他對戰的軍校生最後走到他麵前,朝他伸手,把他扶起來,兩人一塊從台上走下來。


    這時,軍校生和許渚紀昀他們,都忍不住鼓起掌來,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有什麽值得鼓掌的,但是掌聲響起來時,他們都很激動也很興奮。仿佛一瞬間,他們就成為了生死相交,他們之間原本的生疏也被拋到不知多少光年外去了,瞬間他們就成為了知交好友。


    軍校生們除誇獎他們之外,還不動聲色向他們打聽,是誰教導他們的:“是許中將嗎?”


    “不是。”


    張紹周走到霍錚後麵,趁霍錚看向少年少女們時,衝他後腰就是一腳,這一腳力氣不小,但卻不是衝傷著霍錚去的,而是有意把他這個人給推出去:“別辜負將軍一番苦心!”


    張紹周說完,看著霍錚走進人群中,心裏嘩啦啦地流淚,恨不得像小姑娘一樣咬著手絹,去哭給他家將軍看:“當年老子被扔過來的時候,都沒人罩,將軍居然要我帶他安安穩穩接攤。”


    不過,張紹周馬上就要從軍校調去戍衛區,倒也沒什麽不甘提攜後輩,隻是想起當時自己過來時,跟小白菜一樣淒風苦雨的日子,再跟眼前一比,簡直讓人想把霍錚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在霍錚成功打入軍校的同時,黑山武備庫底層一個存儲區中,一台機器亮起亮黃的工作燈,“嘀”的一聲長響後,在空曠無人的存儲區中格外明顯。巴掌大的顯示屏上,很快出現一行字:“已就緒,準備同步。”


    “目標無反應,30分鍾後再次請求同步。”


    “目標無反應,30分鍾後再次請求同步。”


    ……


    就這樣無數次循環後,終於,那塊顯示屏上,出現其他內容:“目標拒絕,加載權限,強製執行。”


    “目標反抗,加載權限,調播影像。”


    “目標通過,執行同步。”


    第二天清早,霍錚在把小家夥們送去出操後,坐在操場邊盯著他的終端,久久注目,臉上充滿“好想把它砸成渣”的兇惡表情,卻最終隻能無奈地撇開眼,歎口氣,仰天來一句:“造孽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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