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支援,一個人無法進行。”許渚不解釋什麽,隻抽出腳踝上的軍刀,利落的三組十字連斬,眨眼就使出。


    霍錚眯眼,這小家夥十字連斬耍得很好嘛,見許渚忽露鋒芒,霍錚沒有拒絕,從小家夥身上,他能嗅到同類氣息:“再給你三分鍾時間考慮,我要是你,就帶他們躲起來,找機會逃走,並尋求救援。”


    許渚:“我要是你,就拿我們當炮灰擋槍子,自己逃走。”


    紀昀和蓋布麗、小野行洋完全傻掉,雖然從開始到現在,許渚所表現出的,就並非僅僅隻是富家子弟的出色,他沉著冷靜,善於大局,並且也不會疏忽細節。他帶領著這支小隊的過程,無聲無息中成為帶隊者,且完全無意,隻是他表現出來的一切,讓他們不自禁會信服,並且肯於聽從。


    可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許渚身上,會忽然迸發出這樣的鋒芒,就如同古時的神兵利器出鞘一樣。三人同時有種想法——和我們在一起,真是拉低他水準了,我們真是什麽也不懂呢。


    霍錚和許渚同時看向三隻呆成鵝的小夥伴,霍錚:“我製定計劃,你說服他們。”


    妒忌許渚,又羨慕他們這種特別“爺們”,且格外叫人熱血沸騰,他們本身卻平靜得令人害怕的氣氛。小野行洋覺得,他如果不努力,不成為其中一分子,在不遙遠的將來,必會成為這個曆史片段裏蒼白可憐的點綴,所以他必需做點什麽:“許渚,你們要搞什麽?”


    “我有女王。”紀昀覺得他們可能是要去暗中突襲,憑他們兩個人的力量,又怎麽可能呢。再怕死,唇亡齒寒的道理還是懂的。


    正低頭看電子低圖,並在個人終端上進行全景記錄的霍錚忽然抬頭:“嗯,女王借用一下。”


    這是女王都比她有用的意思嗎?紀昀拒絕接收這個意思。


    這時許渚開口,不再溫和,而是一針見血:“你們會什麽,知道如何潛伏不被發現,夜間不靠任何助力行軍,你們能堅持多遠?如果沒有食物甚至沒有水,能堅持三天嗎?如果能,你們不去,也綁你們去。”


    紀昀聽清楚了,意思是他們會成為累贅,女王見紀昀低頭,默默地把原本要發到紀昀個人終端的那行字刪掉,換上另外兩句太陽島:“親愛噠主人,我代表你為他們助陣就足夠了,請相信我,我抵得上一整支紀律嚴明的精銳。我的安全級別,和保密程度,以及雷達和反偵測程序都是最高級別的。”


    雖然紀昀很想問清楚女王到底什麽來路,真正的紀昀又到底怎麽個出身,但現在不適宜細細追究這些事。


    蓋布麗和小野行洋都是真正的平民,如果非要再加個定義,那就是富有的平民,至於紀昀,連富有的不用加,她就是個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平民。就算他們再如何想要幫忙,最終也隻能麵對現實,那就是他們其實什麽忙也幫不上。


    最後,小野行洋把訓練機貢獻出來,女王對訓練機作一番修改後,訓練機變成一駕山寨版戰甲,防禦力跟不上,彈藥裝載不行,智能也不值一提,但其他方麵沒有太大區別。許渚沒滿十六歲,隻能用訓練機,而女王會作為個體參於其中,當然,它還兼職作霍錚的戰甲。


    “你們的計劃是什麽?”最後,紀昀問出這個問題。


    “破壞戰艦和太空堡壘,不進行正麵對戰,通訊戰力和彈藥上我們沒有任何優勢,但在智能光腦上,我們有優勢。”霍錚說話時看了一眼女王。


    女王原本要挺胸抬頭以顯示威武霸氣,但莫明卻作成了雙手捧


    “臉蛋”,還彎彎地勾起一條腿“耶”了一聲。讓在場五人都石化片刻,最後都不再看女王一眼,再多看一眼,他們就要開始擔心,女王這個“優勢”是不是靠得住。


    “飛艇收迴空間紐之後,你們要做的是把所有電子儀器關閉,包括個人終端,除非我們迴來。這裏足夠深,熱源偵測探不出來,高空攝像隻要你們不出去就可以。”


    離開時,許渚安慰他們說:“其實並不太難,女王的屏蔽級別非常高,也許我和霍錚很輕鬆就能成功,到時候,我們乘飛艇,隨便怎麽飛,他們隻能看著。一旦離開這裏,聯絡上外界,獲取支援,我們就是王,沒誰能把我們怎麽樣。”


    然後離開,過幾分鍾後,許渚又再次出現在他們視線裏,含笑說:“個人終端一關閉,我祖父就會同時收到記號,他們帶人過來。以及,我的祖父是許銘川。”


    紀昀不知道許銘川是誰,蓋布麗和小野行洋知道啊,蓋布麗和小野行洋完完全全被這句“我的祖父是許銘川”,給震得三魂離了七魄。直到許渚人都走得無影無蹤,他們兩個才長長舒一口氣,之後又迅速倒抽幾口涼氣,才算略略把那顆受盡驚嚇的心放迴胸腔:“那許渚豈不是長安星係的許家子弟?”


    “他還跟我們說是大羿星許家。”


    “也不算錯,這兩家往上數幾代是一家,要不翡翠學院怎麽和軍部關係這麽好。”


    “這麽說就通了。”


    紀昀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不過他們兩正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講開,所以紀昀都不用開口問。


    許渚姓許,和大羿星許家有著數代以外的血親,他來自長安星係許家。長安星的許家,出過議長,出過內閣總理,更出過許多照亮聯邦星空的閃閃將星。許銘川中將就是這樣一枚將星,許渚幼年喪父,自四歲時他就跟從許銘川中將戍衛大羿星。


    許銘川一生征戰,哪知道四歲的孫子要怎麽照顧,許銘川中將能想到的不過是把他帶到軍營,挑選他看來不錯的下屬照顧教導,並從旁加以言傳身教,以期他能有樣學樣。不得不慶幸,成長後的許渚不但沒有變成叛逆追風少年,當然,要說一點逆反心沒有,那也不可能。


    要真沒逆反心,他現在就應該肩上扛著閃閃的肩章,在長安星係的軍校就讀,而不是進入翡翠學院,成為基礎學院的新生。


    紀昀他們三人麵麵相覷很久……


    “我一直覺得,人活著,其實應該用短暫的人生來享受世間美好的一切,那才是生命的意義。”蓋布麗的人生意義,比紀昀要略豐富那麽一點點,當然,也沒豐富到哪裏去。


    現在呢,許渚本來就是她的男神,雖然撕開皮後,怎麽看怎麽有點神經病,但依然是她的男神。好麽,現在這麽一搞,男神光圈又加好幾重。


    小野行洋又妒忌恨,又羨慕欽佩,少年誰人不熱血,隻是一直認為那樣的熱血無法在真實的生活中拋灑,但忽然機會就到眼前來,活生生的範列跳出來,告訴他——不是不存在,隻是這樣的時刻裏,你沒有資格參與其中。


    紀昀就更複雜了,但最後她所有複雜的想法都停留在一個念頭上:“要努力啊!”


    什麽都有的人都在拚命努力,什麽都沒有還不努力,活都活不下去吧。


    “是啊。”


    “不努力,連送死的資格都不給,不努力不行啊!”


    在紀昀、蓋布麗和小野行洋發下狠心要努力時,霍錚和許渚已經靠著原本為傷員準備的反重力懸浮板在密林中穿行。他們需要到達最近的通訊中轉站,在那裏,他們可以找到上傳“病毒”,入侵智能光腦的路徑。


    他們必需放棄一切可用的代步工具,隻能依靠步行,而且還必需時時注意。軍服可以反熱源偵測,但高倍高空攝像機,能把一切都拍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們真正要小心的,反而不是熱源偵測。


    “最近的通訊中轉站還有六十公裏,最好在天黑前到達。”


    “可能會遇上敵人。”


    “我們不用進入中轉站,範圍一公裏就可以,女王的等級很高。”


    許渚沒有多問,緊跟上霍錚腳步,越跟越驚訝,在人才濟濟的大羿星戍衛區,許渚見過的皆是最出色的軍人。霍錚和他們比毫不遜色,甚至某些方麵更出色。


    “隱蔽,東南方向,敵機。”


    “打下來?”


    “打毛,打下來就暴露位置了,菜鳥。”


    兩人一邊就著身上的偽裝趴在草叢裏,一邊“交流”。


    “你哪個軍區的。”


    “大羿戍衛區。”


    “我沒見過你。”許渚的話,在變相承認霍錚的出色。


    “許大爺,你才見過幾個兵。”


    許渚再重複一遍:“我沒見過你。”


    隻見霍錚翻個白眼,說:“三個月前由白薔薇星係調來的。”


    許渚這下不再追問,他了然:“原來是獲罪於長官,如此,努力討好我吧,中士。”


    霍錚聽到過許渚跟那幾個小家夥說他祖父是許銘川,但這時仍是白眼:“信不信我也把你掄牆上揍一頓。”


    許渚笑:“霍錚,如果這次我們都活著迴去,我叫老爺子免你勞役,給你開後門怎麽樣。”


    霍錚繼續白:“你是去翡翠學院騙小女孩的吧。”


    “你得了翻白眼病吧,還是病得不輕的那種。”


    又白一眼,霍錚也忍不住低笑一聲:“算了,你家老爺子是聯邦長城,誰敢把聯邦長城的血管氣爆。”


    友情這東西,有時候特別奇妙,就像此刻。


    許久以後,霍錚與許渚每當想起他們第一次共同禦敵時,都會感歎命運是個奇妙的小妖精。


    當然,最讓他們感歎命運是個奇妙小妖精的,都是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現在還窩在某個角落裏,默默想:“嗯,我要發財,不過我要怎麽才能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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