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街的老房子依舊保持著當年的模樣,隻是裂痕已爬上了雕花的門窗,雕花的門窗已不再鮮亮,鮮亮的明堂已織上了蛛網。


    一台老式的收音機,很古樸,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詭異。


    杳無人煙的荒島,破舊昏暗的老房子,六七十年代的舊收音機,這種奇怪的組合,放在95年的香江,當然會顯得十分詭異。


    一段清脆的嗓音,打破了這份詭異。


    “親愛的聽眾朋友們,我們今天要繼續昨天沒有說完的故事,葉白無意間傷了小青的心,事後他也深深地懊悔……”


    悅耳動聽的流行歌曲,百轉千迴的戲曲,扣人心弦的話劇,透過播音員清脆的嗓音,乘著無遠弗屆的電波,飛入家家戶戶,陪伴聽眾度過一個個日日夜夜。


    收音機旁邊,晃晃當當的搖椅上麵,李夢龍閉著雙眼,嘴裏輕輕哼著小曲,樣子很是閑適,其實他腦子裏,全是女主播那妖豔的性感紅唇。


    所謂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在島上獨自生活了十年,是無法言喻的清冷與寂寞。


    十年前,他來到這個世界,係統卻給他安排了一個詭異的任務——在小島定居十年,接到任務的他,當時就有些傻眼,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他並不深究,買下這間賣香燭冥錢的鋪子,在小島定居下來。


    這個世界的背景,與他原時空很是相似,曆史進程大體不差,隻是……,想到夜間那些飄來飄去的影子,他就立刻將“相似”兩個字,從腦海中摳掉。


    毋庸置疑,這不是個普通世界,周圍充滿著靈氣——甚至比人嚇人世界更加濃厚,周圍還有無數的鬼魂存在。


    原本以為在小島生活十年,是一項艱難的任務,會遇到許多風波,沒想到十年卻風平浪靜的度過。


    這十年裏,陪伴他的就是這台破舊的收音機,聽的最多的,正是現在播放的頻道。


    而前不久,頻道新換了個女主播,那聲音真是動聽至極,人也長的漂亮,所以,李夢龍沒事就yy人家一下。


    這是一座位於大嶼山東部的小島,因沒有海水浴場及旅遊名勝,所以來訪的度假客人幾乎沒有,除了小島上的幾十戶漁民,很難見到陌生麵孔。


    正因如此,小島格外安靜。


    小島的西部有從香江過來的渡船碼頭,碼頭附近有島中惟一的街道,非常狹窄,隻能兩人並肩而行。


    街道上的店鋪也隻有寥寥兩三家,一間是小飯館,一間是雜貨鋪,一間是李夢龍的香燭冥錢鋪子,兼便利店。


    島上人不多,鋪子生意格外清淡,李夢龍的生活既枯燥又乏味。


    今天卻與往日不同,他的鋪子裏多了幾道身影。


    “你們這群混球,你們生日我帶你們去酒吧慶生,我生日你們就帶我來荒山野嶺喝風。”一名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朝旁邊兩男兩女笑罵著。


    “老大呀,現在台裏不景氣,你看開點嘛。”一名頭戴棒球帽的男子安慰道。


    “就是,我們幾個月都沒發獎金了,哪有錢去酒吧happy呀。”兩位美女中稍微年輕那個,揚著一頭細碎的短發,隨口附和著。


    站在店鋪門口,身穿淡藍體恤衫的最後那位男子,聽到他們訴苦,翻著白眼,不屑道:“切,你們隻是沒獎金而已,我連薪金都少發一半。”


    接著他幽怨地看著那名皮膚黝黑的男子:“現在有風喝就很好了,老兄,我都快揭不開鍋啦。再不行,以後連風都沒得喝,以後隻能吃屎。”


    “你想得美。”棒球帽幸災樂禍:“沒錢吃飯,哪來屎可拉呀,老兄?”


    “喂,喂,你們夠了啊,說好給我慶生的,說這些做什麽。”


    其他幾人轉而希冀地看著他,皮膚黝黑的男子無奈地聳了聳肩:“那都是台長的意思,我也沒辦法,我迴去再找他說說,好歹給你們發點獎金。”


    “噢耶”


    “老大你真好。”


    幾人紛紛擊掌慶賀,那名短發女子更是撲到“老大”麵前,結結實實地給他一個巨大的擁抱。


    棒球帽、藍體恤見狀又是一陣怪叫,而後開始調侃短發女。


    棒球棒:“喂,阿珊,你是不是呀,抱這麽緊!該不會是占老大便宜吧。”


    “阿珊,我也要抱抱。”藍體恤張開雙臂,滿臉猥瑣的怪笑。


    “阿堅,你去死啦。”阿珊鬆開“老大”,臉上泛起一絲微紅,看向藍體恤。


    “老大”怕阿珊臉上掛不住,畢竟阿珊年齡還小,隨便說了個笑話,岔開話題。


    最後那名長發女子有些心不在焉,不像平時那樣和他們打鬧,眼角時不時略過收銀台後,躺椅上的李夢龍。


    “老大”說完笑話,收起笑鬧的表情:“好啦,大家想吃什麽趕緊拿,待會我們還要上山呢。”


    “對,對,你們快點選,這裏陰森森的,我們還是早點走。”阿堅掃了一眼另一邊擺著的香燭冥錢,壓低著聲音。


    阿珊是女孩子,膽子最小,看了看昏暗的店鋪,有些害怕地抓住“老大”的手臂:“傑哥,我們快點走吧。”


    “你們不要亂講,讓老板聽到不好。”傑哥示意著看向收銀台。


    長發女子聽了也有些不悅:“阿堅,你真太沒禮貌,怎麽可以這麽說。”


    聽到熟悉的聲音,李夢龍睜開雙眼,入眼的是那雙熟悉的妖豔性感紅唇,他朝長發女子微微一笑。


    轉頭看向阿堅:“老兄,屎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我這店裏可不是陰森森的,這島上就我這最安全了。”


    “噗嗤”旁邊幾人突然聽到他這麽說,頓時樂不可支。


    其中就屬棒球帽笑的最歡,他拍著阿堅的肩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阿堅……阿堅,以後我們就叫你吃屎達人好了。”


    阿堅倒沒有惱羞成怒,有些不好意思:“嘿,我還以為老板你不在,開個玩笑,不要介意。”


    “沒關係,我也是開個玩笑。”李夢龍笑著說,又看向傑哥:“這島上很少有遊客,你們準備去哪呀?”


    “他們說這島上有個小湖,要在湖邊燒烤給我慶生。”


    傑哥露出個爽朗的笑容,顯然有人幫他慶生,他很開心,像是想起什麽,他問道:“對了,老板,湖邊遠不遠,那邊會不會有野獸,我們要在那裏過夜。”


    “野獸?沒有。我在這裏住了十年,山上也常去,沒聽說有什麽野獸,更沒有見過。”李夢龍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隻是,離那湖邊不遠有一片墳場,你們晚上可不要亂跑,當心嚇著。”


    “墳場?”傑哥皺起了眉,朝著棒球帽道:“sam,你搞什麽呀?竟然到墳場邊上給我慶生?”


    棒球帽sam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老兄,我也不知道呀,是我老弟告訴那個地方的,說那裏風景很好。”sam接著說道:“沒事啦,我老弟上次也是在湖邊玩了一夜,很ok的啊,又能燒烤,又能遊水,玩的不知多爽,迴來跟我說了一星期。”


    李夢龍迴想起來,去年倒是有一幫年輕人曾經上過山,那些人大概就是sam老弟那一夥。


    隻是今時不比往日,那時墳場看更的老頭還在,而今年年初那老頭卻死了,也葬在了那片墳場中。


    那老頭不是什麽有道高人,但也會幾手旁門法術,壓住墳場那些小鬼還是可以做到的,但他一死,那些家夥就沒了管束,常常跑到外邊耍鬧。


    前不久,甚至有個膽大的調皮鬼跑到李夢龍的香燭鋪子“串門”,被他輕輕抽了一鞭子,從那以後,再也沒有搗蛋鬼敢跑到古街附近遊蕩。


    人分好壞,鬼也一樣,平時也許他們與你相安無事,但你要是吵到他們,嘿嘿,說不定就有脾氣不好的,給你來上那麽一下子。


    俗話說道濟有緣人,相逢便是有緣,李夢龍從抽屜裏掏出五張滿是灰塵的符籙,拍到桌上:“兩百一張,五張八百,另一張送給這位小姐,免費。”


    李夢龍將其中一張遞給那長發美女,長發美女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棒球帽sam卻不幹了,指著李夢龍:“哦!原來剛才你是在唬我們,想要訛錢呀。兩百一張,你不如去搶,我們是不會買的。”


    “不買算了,又不是我求著你買。”李夢龍嘿嘿一笑,立馬把符籙隨便塞到角落裏。


    阿珊膽子比較小,無論如何,能買個安慰也好,她搖了搖傑哥的手:“傑哥,我們也買兩張吧,就兩百塊而已。”


    傑哥心裏想法其實和sam一樣,認為李夢龍是神棍,來訛錢的,但是看到阿珊害怕的樣子,還是掏出兩百塊遞給李夢龍:“老板,給我一張吧。”


    李夢龍遞過符紙,朝其餘三人說道:“喂,你們真不買?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


    阿堅其實是有點膽小的,有些意動,掏出錢包剛要拿錢,卻被sam一把將錢包搶走:“堅,你本來都沒錢了,還要白送給他兩百,你是不是傻。”


    李夢龍無奈地捂著額頭,雖然辟邪符隻是低級符籙,但兩百塊算是跳樓大甩賣了,這樣還被人說成是騙子,要不是看在她的麵子上,早就把他們打出去了。


    “好啦,好啦。不買就不買,何必吵來吵去。”


    他看了看他們放在店門口的恆溫箱,指著街對麵的一間老屋:“你們要燒烤,雞翅、牛羊肉應該帶足了,三伯家有新鮮蔬菜,還有玉米,你們可以向他要一些。對了,要是你們能吃辣,他那裏有自家調的海鮮醬,味道不錯的。”


    “哦?我倒是喜歡吃辣,一定要去試試,謝謝老板。”傑哥涵養倒是很好,並不在意被“騙”兩百塊,拎起兩紮啤酒放到收銀台上:“待會一起結賬。”


    李夢龍點點頭不再說話。


    那邊長發美女和阿珊抱了一堆零食過來,傑哥故作誇張地說道:“哇,你們不是吧,想要吃窮我啊。還有你們兩個臭小子,那酒很貴的哎,快給我放迴去。”


    又是一陣打鬧,幾人才離去。


    李夢龍看著他們的背影,臉上浮現一抹輕笑,想不到他們居然會來這裏遊玩。


    那長發美女正是他常聽的電台頻道新來的女主播,其他人不言而喻,應該也是電台的工作人員,那位傑哥是他們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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