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依約開金鑰,雲路蒼茫掛玉虹。


    不平常的一夜終於過去,天地間一片蒼茫,半邊日輪躍出東方,十裏鎮的街道上鋪滿朝陽的金光。


    青磚一塊一塊從車輪底下劃過,轆轆的聲音是青磚與車輪在打著招唿——


    “阿張。”馬車內一陣蒼老的聲音傳出。


    車夫張大膽轉過頭,微笑著問道:“什麽事啊,譚老爺?”


    用線穿成一條條垂直串珠構成的簾幕來迴晃動,依稀可見車內的一張老臉——兩鬢斑白,臉色暗淡無光,臉上布滿皺紋,正是十裏鎮大財主——譚老爺。


    譚老爺頭微微前傾,囑咐道:“你記著,千萬別告訴人家我到哪兒去的。”


    張大膽拍著胸脯保證道:“譚老爺放心,我張大膽不是個傻子,您吩咐一次,我就會記著的,我辦事你放心好了。”


    “你是知道的,我有錢有地位,現在正準備競選鎮長,這種事情讓人家知道了,對我的名譽會有很大的影響。”譚老爺說道。


    “可不是,這種事情影響很大的。”張大膽應道。


    珠簾被撩開,譚老爺探出頭來,枯瘦的手掌在張大膽肩膀上拍了拍,微笑著說:“你好好的做,總之,我絕不會虧待你的。”語氣很是親切,隻是笑聲有些奸詐。


    張大膽受寵若驚,連聲道謝,問道:“對了,譚老爺,我真的不明白,像您這麽有錢有勢,要什麽女人說一聲就行了,幹嘛要這麽辛苦呢?”


    譚老爺家裏財富直如金山銀海一般,隻要說一聲,十裏鎮青樓的姑娘個個都會爭著搶著上門,可偏偏譚老爺每次都要坐上破馬車,往青樓裏跑,要真是看上了哪個,直接買個宅子養起來豈不是更好?


    所以讓張大膽很是不解。


    “因為我有錢有名,有些事不能像普通人那麽明目張膽的。”譚老爺意味深長的地說道,“再說,家華哪有野花香哦——”


    “嘿嘿,這句話我同意。”張大膽傻不愣登地應道。


    車內譚老爺聽他這麽說,心裏湧起陣陣快意,感覺身體某個部位有些蠢蠢欲動。


    他活到五十幾歲,普通女人他絲毫提不起興趣,隻有和某些特定的女人,做些刺激的事情,才能讓他提起感覺。


    而這特定的女人嘛,譚老爺看著張大膽的背影,笑的很開心——


    “籲~~”馬車很快停下,張大膽道:“到了,譚老爺。”


    譚老爺枯瘦的身子下了馬車,剛要走進青樓,迴過頭來,想要囑咐什麽,卻見張大膽拿著一根直條香,搶著說道:“哎~,我知道,在香燒完之前迴來接你。”


    譚老爺點點頭,不再囑咐,徑直進了青樓。


    目送譚老爺進青樓後,張大膽悠然走到青樓對麵一家攤檔,跟旁邊的幾位同行打了個招唿,坐下朝攤檔老板說道:“福伯,來碗豆腐腦。”


    福伯一邊盛豆腐腦,一邊說:“張大膽,今天來的這麽晚呐。”


    “等譚老爺呀。”張大膽隨口迴了一句,旁邊那位仁兄線香快要燒完,提醒道:“喂,你的香差不多了,是時候了,再不去要挨罵了。”


    那位仁兄呲溜喝完豆腐腦,丟下兩文錢,撒腿就跑。


    福伯將豆腐腦遞給張大膽,張大膽接過豆腐腦:“謝謝福伯。”福伯收好桌上的銅錢,望著那位仁兄的背影,感歎道:“想不到,現在還有這麽年輕人幹馬車夫這行。”


    “幹馬車夫這行不好麽?”一名身穿淡藍道袍的年輕道士坐到攤檔旁,“給我來碗豆腐腦。”


    福伯搖著頭笑而不語,隻遞給李夢龍一碗豆腐腦。


    一名車夫接著福伯話頭,問道:“幹我們這行有什麽不好,出入有車代步——”又一名車夫接口道:“是呀,又舒服,小費又多,是吧,張大膽?”


    張大膽此時卻滿臉尷尬地僵在那裏,昨天覺著李夢龍在詛咒他與阿杜四個,沒想到阿杜真的死了,現在見到他,又不好上趕著去和他搭話,隻能尷尬地笑著。


    福伯見他們得意洋洋,頓時臉上笑容更甚:“錢嘛,是賺到了,我講個故事給你們聽啊——”忽然瞥見自己老婆在附近,止住話頭,走過去,掏出幾文錢給她:“老太婆,替我買點糖迴來。”


    待他老婆走後,福伯走迴攤檔,朝幾位車夫道:“呐,想當年啊,有個人他也是幹你們這行的,出入有車,每天跟你們一樣,日子過的挺舒服的。你們幾位呢,大不了到我這來吃碗豆腐腦,可是他呀,常去泡妞啊。”說到這個,福伯臉上有些得意。


    “沒有想到啊,有一天呐,東家提早放他迴去,迴到家裏這麽一看啊,乖乖隆叮咚——”福伯朝幾位聽得入神的車夫問道,“你們猜,他老婆在做什麽啊?”


    “做什麽?”一名車夫問。


    福伯突然嘿嘿笑了起來,臉上笑容扭曲。


    一名車夫急道:“到底在做什麽啊?”福伯笑容消失不見,滿臉苦澀,吐出兩個字:“做/愛——”


    幾位車夫全部楞在那裏。


    “於是他把心那麽一橫,抓著他老婆——”語氣很是兇惡,“出來賣豆腐腦!”


    李夢龍聽到後麵那一句,差點沒笑出聲來。


    幾位車夫相互看了看,眼中有些驚疑,福伯又道:“這可是真事啊。”


    “哼,你這個死老鬼,幾十年前的事也挖出來說,我偷人你好有麵子麽!”福伯老婆不知什麽時候迴來了,聽到福伯的話,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


    “沒有啊,不是……”福伯捂著臉,急忙解釋:“我沒說你偷人,我隻是……”


    “你還敢嘴硬,老娘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的厲害!”


    “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說你偷人啊……”


    “迴去再跟你算賬!”


    “……”


    “……”


    幾名車夫甩下幾文銅錢,全數撒腿開溜,隻有張大膽還在那裏呲溜喝的痛快。


    “還看呐,趕緊迴家去吧!”李夢龍滿臉壞笑地看著張大膽。


    張大膽聞言僵在那裏,腦海中浮現出老婆的那件名貴的綢衫,轉眼間就跑出十幾丈去,簡直跑的比兔子還快。


    看著張大膽遠去的背影,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電影中那具白花花的身子,電影中張大膽老婆可是膚白腿長,算得上是個美人呢,李夢龍咂咂嘴,臉上露出一抹壞笑,猶記得門縫中那高舉的雙腿,心想那老頭大概用的攀龍附鳳這個姿勢吧——


    他壞笑了一陣,便將此事拋在腦後,畢竟是別人的事,他可沒工夫操心,有那時間還不如研究一下豆腐腦是該吃甜的還是吃鹹的呢!


    豆腐腦是鹹是甜,關係到天地人倫之綱常,可要慎重對待。


    李夢龍是“鹹黨”擁護者,而蘇雪馨是標準的“甜黨”,當年也很是爆發了一場論戰,他喊著“鹹豆腐腦茲事體大,仗義死節正在今日”的口號,卻被她打成異端,稱為“偽鹹黨者,性實頑劣,行亂綱常。暫逞口腹之欲,豈脫棘火之危”,被無情鎮壓下去。


    “福伯,待會送兩碗豆腐腦到長生客棧,一碗甜的,一碗鹹的。”他決定讓白靈小吃貨來評判一下,到底是甜的好,還是鹹的好。


    “好,好。”福伯捂著臉上的巴掌印應道。


    ……


    客房的門窗全部關上,四周還用簾子遮上,四方桌上點著一盞油燈。


    李夢龍眼光灼灼的看著白靈,殷切地問道:“怎麽樣,是甜的好吃,還是鹹的好吃。”


    白生生的手掌擦去嘴角的汁液,白靈打了個飽嗝:“都好吃!”


    李夢龍臉色一垮,沒好氣地說道:“真是對牛彈琴,給你盆狗屎你都會說好吃!”剛吃完東西,白靈心情格外的好,並沒有發脾氣,撲到床上打了幾個滾:“真舒服,好想睡大覺吖。”


    “睡什麽睡,昨晚抓了那麽多惡鬼厲鬼,趕緊練功,以後要對付鬼帥,還得靠你出力,你要是掉鏈子,你我都要一塊玩完。”


    陰煞噬魂大法,主要是靠吞噬鬼物來增長修為,極端的惡毒,白靈以前說沒悟出來,完全是不想吞噬其他鬼物罷了,覺得那樣太惡心。


    而今李夢龍得了噬魂葫蘆,就再也沒那個問題,噬魂葫蘆可以將鬼物神魂滅掉,隻留下精純的陰氣。


    李夢龍在門窗上貼滿符籙,又在地上布置了個符陣,從牆上摘下黝黑的噬魂葫蘆,對盤坐在地上的白靈道:“準備好了麽?”


    白靈點點頭,李夢龍指訣一掐,一道道法力打入葫中,一名在葫中嘶吼的惡鬼頓時被一道白光斬滅,化作一團黑氣,李夢龍打開葫蘆嘴,劍指一引,那團黑氣就衝入符陣之內,白靈張嘴一吸,黑氣全數沒入她口中,接著她不斷掐動咒訣,胸腹間不斷震蕩鼓動,隱隱有風雷聲傳來——


    半晌,白靈長吸一口氣,胸部高高鼓起,櫻唇一張,一股灰氣從她口中噴出,李夢龍那葫蘆對準灰氣,白光一閃,就將灰氣扯入葫蘆中。


    李夢龍將葫蘆嘴合上,上下打量著白靈,感覺她氣息強盛了一分,問道:“怎麽樣,修為有增長嗎?”


    “修為增長了一絲,隻是不太多,全靠惡鬼的話,要上千個才能突破到中期呢。還有,每吞噬一個惡鬼,我至少要花一個時辰才能將雜氣排出。”她剛才噴出的灰氣,就是鬼物的怨氣煞氣。


    “沒事,時間我們有的是,隻要法子有效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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