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龍帶著郭芙,正要邁出煙雨樓時,恰好看到那黑衣小廝——自己的書童,他心中一動,招手示意道:“楊過,你來一下。”


    原來那黑衣小廝正是神雕的主角——楊過。


    原劇情中,楊過的母親穆念慈,臨終前曾囑咐楊過,要將她葬在嘉興的鐵槍廟旁。


    他恰好記得這段劇情,本著占主角便宜的想法,李夢龍時常出沒在嘉興鐵槍廟附近,看能否找到楊過,然後嘛,他收留了楊過,郭靖是有恩必報之人,是不是得把降龍十八掌、九陰真經、打狗棒法,統統都交出來呢?


    當然,那隻是臆想而已,但與楊過搞好關係還是有必要的,以後楊過成為高手,對自己完成其他任務幫助很大。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兩年前,李夢龍在鐵槍廟瞎逛時,遇到一個偷雞的小叫花,正好就是苦尋不得的楊過。


    然後李夢龍拿著棒棒糖,咳咳,拿著大把銀子,把楊過拐了迴家,當了自己的書童。


    李夢龍有心賣好,不僅給楊過發豐厚的月錢,還傳授他武藝,楊過至情至性,有這份恩情在,想必以後有事要他幫忙,楊過肯定不會不幫。


    小投入,大迴報,李夢龍一手算盤是打的叮當響,一點都不虧。


    “哎,公子有何吩咐。”楊過麻溜跑了過來。


    “你去後廚要些吃食,盡管撿些愛吃的,然後迴你那破窯住幾天,要你迴來時,我自會打發人前去尋你。”


    楊過聞言頓時苦起臉,自己在府裏住的好好的,公子突然打發自己迴破窯,莫不是要趕自己走?


    剛要開口求懇一番,卻見公子又說道:“你切勿多想,我並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而是你的機緣到了。你不必細問,到時自知。”


    李夢龍不告訴他原委,楊過也不好再問,隻能滿頭霧水的到後廚,要了些吃食酒水,然後直奔他原來落腳的破窯不提。


    福源客棧是嘉興最大的客棧,很是有些名氣,客棧後麵有幾個清淨雅致的小院子,郭靖黃蓉夫婦包下了其中一個。


    來到客棧後,郭芙撒開李夢龍的手,蹦蹦跳跳地朝客棧後的院子奔去,剛到院外她便大嚷:“爹爹,媽媽,快來看,芙兒得了一個漂亮的布偶。”


    郭芙奔入小院之際,院內黃蓉郭靖聽得愛女的聲音,聯袂走將出來。


    李夢龍步伐輕緩地跟在郭芙身後,瞧見院內正房走出一男一女兩人,女子在前,男子在後。


    拿眼打量兩人,那女的約莫二十六七歲,容貌秀麗,一雙眼睛靈活之極,而男子約莫三十來歲,濃眉大眼,長相平平,不過淵停嶽峙,頗有宗師氣度。


    不用想李夢龍也知道,這兩人就是郭靖黃蓉夫婦。


    郭芙歡快至極地撲到黃蓉身上,一邊揚起手中的狗狗公仔,咯咯直笑:“媽媽,媽媽,芙兒的狗狗漂亮不?爹爹,你也看。”


    黃蓉幼時頗得黃藥師寵愛,一幹玩物不缺,現在又是丐幫幫主,眼光見識俱佳,但也從未見過如此精巧的布偶,心中驚奇道:“芙兒,你這布偶甚是精巧,你從何而來。”


    “是那位叔叔給芙兒的。”郭芙很是親昵地看著李夢龍,可李夢龍卻聽得滿頭黑線,暗自腹誹,你才是叔叔,你全家都是叔叔,老子這麽粉嫩的小鮮肉怎麽能是叔叔呢,哥哥還差不多。


    說來他吃下駐顏丹時,已經二十五歲,隻是他原本長相顯得特別年輕,看起來最多二十歲,說是十八九歲都有人信。


    那邊郭靖黃蓉夫婦也注意到李夢龍的存在,郭靖率先抱拳道:“在下桃花島郭靖,這是內子黃蓉,不知閣下是?”


    “原來是郭大俠,黃幫主。”李夢龍還禮,繼續道:“鄙人是嘉興煙雨樓的東家,姓李名夢龍,久仰二位大名,如今得見真顏,真是三生有幸。”


    李夢龍並未與郭黃二人多做客套,直接講明來意,他二人聽後,當即色變。


    黃蓉驚唿:“糟糕,靖哥哥,李莫愁武藝高強,大師傅比之不過,我們去遲了隻怕他有性命之危。”


    郭靖麵沉似水,點點頭:“不錯,那赤練仙子心狠手辣,非是易於之輩,事不宜遲,蓉兒,你我須得即刻出發。”又朝李夢龍拱手:“我們於嘉興人生地不熟,不明陸家莊所在,煩請少俠派人指路。還有,我們帶著芙兒多有不便,也一並托少俠代為照顧。”


    李夢龍還禮道:“郭大俠不必如此客氣,福源客棧掌櫃與我熟識,我便讓他遣上幾個識路的夥計引路,我府上丫環仆役眾多,照顧郭小姐不會有差池,郭大俠、黃幫主盡管放心前去。”


    “好,如此有勞少俠。”郭靖又囑咐郭芙:“芙兒,在少俠府上不可胡鬧,爹爹和你娘親去去便迴。蓉兒,我們走吧。”


    李夢龍找客棧夥計代為引路後,便帶著郭芙迴府。


    李府內,小蘭咋見粉雕玉徹的小郭芙,立時歡喜的不行,見到她手中精致的布偶,更是欣喜異常,待聽說布偶是李夢龍所贈,便用一雙漆黑的眸子不住打量他。


    幽怨的眼神看得李夢龍毛骨悚然,他立時發誓賭咒,允諾以後必會給她尋一個,小蘭才把他放過,不過語氣中還是多有怨氣。


    把郭芙托付給小蘭後,他立馬落荒而逃,再多待一刻,小蘭的怨氣怕是要將他淹死,實在不敢多待。


    江南陸家莊何止千百,但在江湖上有名的便隻有太湖陸家莊與嘉興陸家莊,嘉興陸家莊雖不如太湖陸家莊風景秀麗,可是景致也非同尋常。


    嘉興陸家莊緊鄰南湖,素來以“輕煙拂渚,微風欲來”的迷人景色著稱於世,南湖岸線蜿蜒、山環水抱,煙波浩淼,盡顯山水之勝,沿湖魚池毗連,湖岸桃紅柳綠,富有水鄉風光。


    陸家為官宦人家,想那大宋對士大夫極盡優容,陸家祖上家資頗豐,陸家莊興建的極為富貴精巧,亭台樓閣無不富麗堂皇,水石花木無不雅致。


    園內臨水山石嶙峋,清溪蜿蜒如帶,長廊逶迤曲折,蒼翠青鬆、岸邊楊柳與池中荷花綠紅相映,綠樹英英,紅花朵朵,花繁草茂,有如持傘而過的江南少女,古意盎然,顯得格外動人。


    晚唐詩人陸龜蒙詩曰:香逕長洲盡棘叢,奢雲豔雨隻悲風,吳王事事須亡國,未必西施勝六宮。陸家莊園的景致,倒有幾分舊時吳宮花草的氣象。


    隻是這吳宮花草,並非是什麽好兆頭,現下陸家莊中的氣氛,與吳國將亡時相差不多,蓋因陸家莊大門上多了九個血淋淋的血掌印。


    江湖傳聞,赤練仙子李莫愁要殺人時,便會在要殺之人家門上印上血掌印,有幾個血掌印她就要殺幾人。


    所幸陸家家道中落,家中仆役不多,不然還不知道李莫愁要造多少殺孽。


    陸家莊莊主陸立鼎,此刻立在庭院中沉默無語,良久才慨然歎曰:“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呀。要是早聽煙雨樓李東主良言,如今怎能落到此等地步。”


    旁邊陸二娘也是滿臉愁雲,夫君所言,她亦心有戚戚,他夫妻二人並非怕死,隻是幼女陸無雙才十二歲,實在不忍愛女喪命,故此夫妻二人才心憂不已。


    剛要說些什麽安慰夫君,老仆根叔進來,朝二人稟報道:“老爺,夫人,門外有客拜見,說有要事要見莊主。隻是,隻是那人是個老瞎子。”


    陸家詩禮傳家,陸立鼎家風頗好,時常接濟鰥寡孤獨,江湖上的落魄漢前來拜見,也多少贈送一些財貨,他隻道那老瞎子,又是哪裏來的江湖落魄之人,前來打秋風罷了。


    陸立鼎涵養不錯,縱然自家大難臨頭,有人上門求助,也不能不幫,但是自己卻不耐再去見他,於是吩咐根叔:“你去賬房取些銀兩,隻說我有事在身,不便相見,打發他走吧,切記不可失禮。”


    根叔得了吩咐,諾諾而退,自去賬房取銀子不提。


    “二娘,此番大難,你我大概是逃脫不得,可雙兒英兒,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將他們送走。”陸立鼎言道。


    “老爺,你答應我,無論如何也要讓雙兒逃得一命……”陸二娘緊緊抓住陸立鼎之手,話未說完,眼淚已然流出眼眶,她抽噎著說道:“雙兒可是陸家唯一的骨血,老爺,你一定要想辦法讓她活著,讓我們的雙兒活著。”


    陸立鼎右手反握住陸二娘的手,左手在她手背輕拍,安慰著她:“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會讓雙兒活著的,她一定會活著的。”


    陸二娘欣喜道:“老爺,你有辦法了?”


    陸立鼎從懷中拿出一張繡著曼陀羅的白色錦帕,輕輕摩挲著,然後遞給陸二娘:“隻要雙兒將錦帕帶在身邊,李莫愁念在與大哥當初的情分上,應該會饒她性命。”


    接著歎息一聲,又道:“隻是那英兒,我曾答應她父母要好好照顧她,如今……”


    陸二娘臉上悲戚,慘然道:“老爺,雙兒可是我們的親生骨肉……我們隻能,隻能……”


    錦帕隻有一塊,縱然陸二娘並未言明,陸立鼎也明白,想要雙兒活下去,也隻能對不住英兒了,但他卻不能不守信諾,沉吟道:“二娘,你看我們可否將錦帕裁成兩半,讓雙兒與英兒一人一半,興許她們都有一線生機。”


    是生是死,全在李莫愁一念之間,如她還念舊情,便是雙兒與英兒一人一半,她也會手下留情,若是她不念舊情,即便整張錦帕都給雙兒也是徒然,陸二娘隻得點了點頭。


    卻說那錦帕,是十年多年前,李莫愁贈給陸展元之物,上麵繡著紅花綠葉,紅花是大理國最著名的曼陀羅花,李莫愁將曼陀羅花比作自己,“綠”“陸”同音,綠葉就是比作她心愛的陸展元了,取義紅花綠葉,相依相偎。


    陸氏夫婦定下計較,正要尋陸無雙與程英過來,將錦帕分予二人,根叔又氣喘籲籲地進來:“老爺,老爺,那老瞎子不要財物,定要見老爺,小的勸他不過,隻得前來稟報老爺,請老爺做主。”


    “哦?”不要財物的江湖人物一向少見,莫非他真有要事相商,陸立鼎有些好奇,索性便去見上一見:“二娘,你且去尋雙兒與英兒,我去見見那人,稍後便來。根叔,頭前引路,我們去會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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