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澤生十分想抱一抱麥遙,再與她好好的談談,他有太多的話要和她說,有太多的抱歉要和她說,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好時機,“這是怎麽迴事?”

    麥澤生早就看出氣氛的不對勁,他看了魯家三人一眼,眉頭微皺。

    魯家的三人也被這些人的氣勢震懾到,他們沒想到麥遙的父親竟然是個人物,而且這人看起來十分不簡單。

    麥遙簡潔的和他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期間,魯家三人無人說話,甚至麥遙說她被害早產之時他們也都忘了反駁。

    麥澤生身邊的女助理走上前來,將文件包裏的支票單拿出來遞給麥澤生,麥澤生刷刷幾筆寫完撕下來遞到魯痞子父親麵前,“一百萬是嗎?”

    魯痞子他們這才緩過神來,一看眼前的支票,激動的要去接,沒想麥澤生突然說話,“這一百萬是給你兒子的醫藥費,這樣這件事我們就兩清了,誰也不欠誰。”

    魯老板笑嗬嗬的點頭哈腰,“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隨即接過支票,仔細的左看右看,財迷模樣盡顯。

    “既然這件事兒清了,我們就來談談我外孫的事吧。”麥克先生畢竟是縱橫商場多年,氣勢上就比魯家人高上一截。

    “外孫?”他們顯然沒明白。

    “我女兒說,你家兒子害的她早產,現在我外孫還在保溫箱裏呢。”他慢悠悠的問出口,犀利的眼神讓魯家人不敢抬頭,“手上的一個傷口一百萬,早產兩個月那該怎麽算?”

    魯家人一聽臉色瞬間煞白,“麥小姐這事是個意外,我兒子根本沒碰到她,她是被龔家人碰倒的。”

    龔婆一聽就怒了,立刻說是魯痞子推的,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來,一時間好不熱鬧。

    “這事請與我的律師說吧,他會了解到所有的情況,到時候再決定起不起訴你們。”在一片混亂中,麥澤生的音調平靜無波瀾,卻清晰入耳。

    兩家人同時愣住,麥澤生輕笑,“我說的是你們,魯老板。”

    龔婆唿出一口氣,“嚇我一跳。”

    魯家人麵麵相覷,聽到他說到律師,都緊張起來,魯痞子也收起自己那吊兒郎當的模樣,麵色微變,魯老板立刻將支票交還給麥澤生,“我們不要什麽補償了,我兒子的手是他自己不小心,麥遙那事,我們真不知道怎麽迴事,你看……大家都沒造成什麽影響,不如就算了,咱們當扯平了。”

    “扯平?”麥澤生伸手接過那支票,將它撕成兩半,“世間事哪有這麽容易扯平,袁律師,這事你看怎麽辦?”

    “如果有人證表示大小姐的早產確實是魯先生造成的,我們可以起訴他。”麥澤生身後的一個高個子中年男人走出來說。

    魯家三人見真遇到硬主了,三個人戰戰兢兢的不知道說什麽好,麥澤生卻沒有興趣再理他們,轉頭對麥遙說,“帶我去看看外孫?”

    ——

    麥澤生因為要趕去另一個城市,所以沒在高灣市待多久就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走之前他囑咐麥遙好好與這裏的人道別,他最晚明天來接她。

    而且,他說,圳江有更好的醫生來照顧小西子。

    “你和尹西往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來的時候沒有告訴她你在這裏,”上車前麥澤生對麥遙說,“你確實也有點任性了,西子確實難過了一段時間,我看著都有些心疼……不過也不能怪你,都是我的錯,今天沒辦法細說,等明天我來接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談。”

    麥澤生上車前說的話讓麥遙覺得甚是奇怪。

    龔婆他們星星眼的目送麥澤生上了他的林肯,直到看不見,龔婆和龔藝才晃著麥遙的胳膊大喊,“你親爹嗎?這麽帥呢?真的是親的嗎?這麽有錢呢……”

    這種問題,她們不厭其煩的一直問,麥遙還沒發火,關穆和龔辭先受不了了。

    用兩人的話說,就是,女人啊女人!

    ——

    因為麥澤生說第二天要來接麥遙,下午的時候小西子一切正常後他們就迴了滿堂鎮,關穆的車子剛拐進滿堂鎮的長街幾人就愣住了,因為大門緊閉的恭喜包子鋪門口,並排停了兩輛豪車,一輛卡宴,一輛帕加尼風之子。

    這兩輛車平時見一次都難上加難,高灣市區都很少有人開,這一眨眼就有兩輛車停在他們家門口,龔辭覺得心髒有點受不了。

    幸好時間晚了,再加上天氣不太好,滿堂鎮沒有多少遊客,也就街坊鄰居出來參觀豪車,不然平時的話,照他們這樣的停車法,不造成交通堵塞才怪。

    麥遙坐在後座逗弄著小西子,也沒注意外麵的情況,龔辭龔藝興奮的嘰嘰喳喳,龔藝還說自己見過那卡宴。

    因為他們車子停的囂張的緣故,關穆將車子停在街口,“到了同誌們。”

    麥遙最後一個下車,龔婆等在車下

    ,接過麥遙懷裏的小西子,“這小家夥睡的真香,而且越看越好看,小美人胚子。”

    “帥哥。”龔藝糾正。

    幾個人下車後,魯痞子和魯老板突然走了過來,兩人都麵色凝重的看著麥遙,關穆關了車門就攔在麥遙麵前,“你們幹什麽?”

    魯痞子竟然迴來的比他們還早。

    “我找麥遙,你躲開。”魯痞子推了關穆一下沒推動。

    魯老板從一側閃過去,“麥遙,你那個爸什麽意思?要起訴我們家嗎?你現在跟我發誓,天地良心,說你摔倒是我兒子推的嗎?”

    “誰知道是親爹還是幹爹,麥遙,那天誰推的你,你心知肚明,別什麽都賴我身上。”魯痞子恨恨的說。

    “滿嘴噴糞,吃狗屎長大的。”龔辭哼了一聲,罵道。

    魯痞子一下急了,卻被魯老板攔住,“沒看他們家門口的人,別衝動。”

    麥遙聽他這麽一說才發現恭喜包子鋪門口停了兩輛很眼熟的車,周圍圍了一些街坊鄰居和行人,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待麥遙看清那兩輛車子的那刻,她心下一驚,想跑過去卻又動彈不得,心中歡喜卻又惶恐不安,就在這一番猶豫之際,兩輛車子上的人似乎發現了他們,全都開門下來。

    ——

    離他們比較近的是那輛卡宴,最先走過來的是孔荻,他似乎又長高了,卻不是那冷漠的模樣,身後跟著下來的是方鐸。

    孔荻見到麥遙有些委屈,“麥遙,你跟西子說,是不是你不讓我說你在哪的?他今天都跟我發火了。”

    這是麥遙第一次聽孔荻說這麽多話。

    想來是真的委屈了吧。

    他身後的方鐸輕笑起來,雖然麥遙沒覺得哪裏好笑。

    帕加尼上下來的人沒有立刻走過來,他還是那個樣子,長身玉立,一派清明。

    隻是一雙眼睛盯著她,看不出情緒。

    麥遙越發的不敢動了。

    ——

    最先驚叫出聲的是龔藝,顯然她認出了那個人是誰。

    “我的老天,一定是在做夢。”她捂住臉念念有詞,還扯著麥遙的胳膊,“你看到了嗎,不是我眼花了吧,真的是尹西往吧。”

    麥遙看著不遠處的他,他就那樣站在那裏,與她有著十來步的距離,麵無表情,巋然不動。

    她不敢再與

    他對視,猛地低下頭,眼中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也隨著這個動作滑落下去。

    尹西往終於有所動作,他抬腳走了過來,一步一步,沉穩堅定。

    麥遙低著頭,看到自己鞋尖對麵突然闖進來又停下的鞋子,心跳如雷。

    她不抬頭,他也不說話,但是她卻聽到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息,似乎帶著顫音的歎息,隨即她便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尹西往將麥遙緊緊的摟緊懷中,他親吻她的臉頰與耳際,然後將臉埋在她的脖頸出,深深地汲取她的氣息。

    太懷念了,終於。

    ——

    麥遙覺得世界都沒了聲音,隻有耳邊他的唿吸鼻尖他的氣息,還有他將自己越摟越緊的胳膊。

    “跟我說句話,”他的聲音從她脖頸的肌膚上傳來,“說你是麥遙,告訴我。”

    麥遙伸出胳膊迴抱他,聽到他的話突然鼻頭一酸,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悶聲悶氣的叫了一聲,“往往……是我。”

    就這個稱唿,使得尹西往有些失態,他突然將臉埋進麥遙的衣領中不動彈了,麥遙還在忍著自己那要流出來的淚水,卻突然感覺到自己脖頸上的肌膚一片灼熱。

    濕燙的熱度讓麥遙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他竟然流淚了。

    當麥遙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她的眼淚也再也收不住,決堤一般洶湧而出,她啞著嗓子,“對不起。”

    尹西往撫摸著她的發,輕聲說,“你好好的就好。”

    麥遙的淚水掉的越發洶湧。

    她記憶中,自己從沒這麽哭過,原來思念和感動這兩種情緒是可以支配眼淚的,而且無法控製的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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