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現在啊。


    她怕阿爹都懵了,怎麽和說好的不一樣,謝家說翻臉就翻臉,到時候萬一老爹心性不堅定,把不該說的都給說了,隻怕郎主答應好的給他們全新的身份,遠走高飛的銀錢就都泡了湯不好,連命都搞不好會丟啊。


    蕭寶信:“……”果然如此。


    她就不信謝顯是會做無用功的,隻為了拖住江潛和謝寧,他有那麽忌憚那倆人嗎?


    還不是為了不傷與三房的感情,設的這麽一個長足而陰險的套路?


    不成想的是半路讓她和太夫人給破了。


    “祖母,”蕭寶信遞給謝母一個眼神,“喜鵲一家忠心耿耿,想來是不敢拿阿郎來騙我。不過,我相信阿郎不會做無用功,”


    說著又看向喜鵲,“你說呢?”


    “有是有。”喜鵲訥訥地道:“可是和郎主計劃的不符,還未收尾……”


    謝顯早安排的妥妥當當,就是想等蕭寶信平安生產以後再處理那些個醃臢貨。


    人家預想的就是什麽都得排在他家夫人生產之後,力保她生產順利,不會受到任何的幹擾。


    要不然也不能提前就給謝寧和江潛找好了人選,都把他們尋尋覓覓的其他人選的功夫給省了,圖的可不就是一切盡在掌握。


    先安撫,後收尾,把人連鍋端了。


    那鍋都是謝顯先給備齊了的。


    蕭寶信這麽一說,謝母就知道了,這是用天賦手指給探了底,落實了這一出出的確是出自謝顯的授意。


    其實沒等蕭寶信核實,謝母基本心裏其實就確定了。


    做的事都散發著一股子戀愛的酸腐味兒,也就自家孫子能幹得出來啊!


    而且謝母不信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能有這麽強大的心智,把事給圓的這麽天衣無縫。


    祖孫倆對視一眼,得,不能浪費這大好時機啊,什麽鋪就好的預設的,不如天時地利人和。既然人都進去了,就別讓人家白進去一迴。


    隻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原本謝顯的計是用不上了,謝母一合計把說法交給喜鵲。


    “這事兒你若是辦成了,阿郎許給你的好處另算,我再賞你兩千兩銀子。夠你爺倆一輩子衣食無憂的了。”


    謝母低聲道:


    “隻一點,這事兒你們爺倆就爛在肚子裏,但凡傳出一絲風聲出去,讓我——我可能活不到那時候,還有你們主母蕭夫人呢,但凡發現你們有違誓約,別怪我們謝家心狠手辣,不管那時你嫁了什麽人,連夫家帶你們爺倆一個活口也別想留,知道了嗎?”


    喜鵲沒被恐嚇給嚇著,讓謝母許給的好處給驚著了。


    謝顯就夠大方的了,再加上謝母臨時許的,別說一輩子,夠他們活兩輩子有餘了!


    頭哐哐就往地上磕:


    “太夫人、夫人放心,奴婢再不敢傳於其他……”她在數,到底幾個人知道。隔了一會兒道:“奴婢、奴婢阿爹,郎主,還有太夫人和夫人之外的第六個人知道!若違此誓,腸穿肚爛,不得好死!天打雷劈,劈完我劈我全家!”


    她就沒想到往外露,所以不懼的。


    沒幾下,腦袋就見血了,磕的一片青紫血糊連天的。


    謝母沒眼看了,這孩子也是讓金錢蒙蔽了雙眼,夠拚的。


    可也知道,自己和孫兒許下的種種好處是這些下人一輩子連想都不敢想能得到的。


    “行了,但願你能說到做到。”


    “奴婢定然說到做到,太夫人放心!”喜鵑堅定道。


    謝母:“那我教你那些話可都記住了?”


    喜鵲年紀雖小,可是極聰明,要不謝顯也不會選她出來坑人:“奴婢記的實實的,再錯不了的。”


    “那好,你準備一下,等一會兒我叫人將你阿爹帶過來咱們串一下供,等以後別說突擼嘴。功虧一簣可別說我老婆子翻臉不認人!”


    “不能!不能的。”


    當即又把海棠給叫進屋裏來,“去把喜鵲他爹給押過來,嘴給堵上!”


    海棠一看謝母陰沉著的老臉,和剛才派她去請蕭寶信過來時可完全是不可同日可語了,頓時心裏一緊,不敢怠慢,連忙就出去了。


    一會兒齊管家就押著一個三十多歲的邋遢男子進到了屋裏。那臉看著有幾個月沒洗了,離老遠就能聞著他頭發上的一股嗖味兒。


    喜鵲祖孫幾代人都是謝家的下人,喜鵲阿爹名喚馮樹。本來年輕的時候還是個很勤快的小郎,後來和府裏的丫環結成夫妻,剛開始還算夫妻和美,可惜在喜鵲六歲的時候染上了瘧疾,人就那麽沒了。


    在那之後馮樹又當爹又當娘,不知什麽時候就染上了賭癮,活兒也不好好幹了,甚至一度還從謝家偷東西往外賣。


    謝母是看在他們一家幾代為謝家做事,不想把事做絕,就沒報官,隻將人給趕了出去。


    後來還是喜鵲八歲的時候,馮樹托原本在謝府的舊交請求謝母又把閨女給送進了謝府,他是養活不起了,身子垮了,好歹還有人性沒把閨女給賣了。


    於是喜鵲就進了謝家為奴,掙錢養活他爹。馮樹也是一場病好懸沒死了,當時是謝顯知道了,拿的銀子把人給救迴來。


    在那之後,馮樹倒是消停了些,也是身子不允許了,半死不活的。


    謝顯找上門去,馮樹哪有不幹的,他死不死的不重要,就算把自己搭裏能給閨女留個安身立命的銀子也是好的。


    馮樹對謝顯還是有信心的,不是那種黑心腸過河拆橋兇人滅口的。


    應,怎麽不應。


    給他銀子讓他賭,這一把幹不成也過了把賭博自由的日子,有金山給他靠。如果幹成了,他們馮家就算是翻身了,都想好了,招個上門女婿,生一堆跟他們姓的孩子!


    馮樹被抓進謝府的時候都懵了,和之前對的不一樣。


    “閨女啊,你是做錯了什麽事啊,怎麽還把阿爹也給捉進府裏來了?錯了趕緊認,阿爹和你一起認,可別瞎吧吧,盡說些主人家不愛聽的。”


    一進屋馮樹就五體投地跪地上認罪,就想著給閨女遞個話,萬一謝郎主那事兒沒漏,你可別自己上趕著給人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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