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眼光不行啊。要走一步看三步,居安思危才是。”謝婉嚴肅道。“你看阿兄,從來蔫巴巴的,把什麽都算計到了。”


    “想算計他?還是想想怎麽過好自己的人生,別被反噬。”


    “不打沒把握的仗,才是真的。”


    諸葛術覺得甚有道理。


    “媳婦說的是,媳婦說的都對。”


    “咱們是不是先把孩子給弄出來?”


    “先把這第一步走出去!”


    ###


    和蕭寶信的兒子定了親,褚令姿甚至因為這事兒被家長給罵了一通。不是不該結這親,而是她表現的太過喜悅,嘴角眼梢揚溢著喜悅,讓家裏長輩看不下去了。


    好歹是在守孝,你要不要節製一下?


    知道跟你沒多大親緣,但好歹嫁進郗家,是郗家的孫媳婦了,裝也裝的沮喪難過一些。


    褚令姿無處抒發美好的心情,隻能和蕭妙容說上一二,好在家裏還有個說得上話的,不然能把她給憋死。


    蕭妙容則吃過了太醫給看的藥,日常又被哄著拾起了畫筆,心情逐漸恢複,早就不動不動就哭了。


    因為她這一場病,倒是把和褚令姿的感情給拉的更近了,可不就多虧了褚令姿日常逗她開心,疏導她情緒?


    守孝在家,本來能接觸的人就少,一年內連肉都不許吃。大家世族規矩更為嚴苛。


    “能和阿姐的兒子定親當然最好了,看那小模樣肯定就錯不了,但咱們郗家還在守孝,是可以定娃娃親的嗎?”蕭妙容問。


    倒不是提點,她是真不懂。


    褚令姿捂嘴笑:“當然說的是之前懷孩子的時候就定下了,隻不過指腹為婚,沒有大肆宣揚而已。”


    蕭妙容連連點頭:“這樣最好,免得別人說嘴。”


    “是呢,最難得知根知底,阿姐和姐夫都是好的。以後嬌娘嫁過去,肯定錯不了。”


    自從生了娃,眾人的話題明顯已經有了傾向性,最常掛在嘴上的就是自家娃了。


    褚令姿有句最掏心窩子的話:“最難得的是,都是難得的美人!”


    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以前沒成親前還不覺得,現在深有體會,找相公還是要找漂亮的,起碼吵架的時候看臉,心情就能好一大半,大架打不起來。


    ###


    對郗嬌娘與謝琪的娃娃親,郗家和謝家是都抱著樂見其成的態度,都是百年的世家,家風還清正,最難得兩家至今也沒鬧出什麽矛盾,唯一郗家人的相貌不是很在線。


    不過,也不是什麽大毛病。


    畢竟大梁整體婚嫁是門當戶對——


    士庶不婚已經被謝家蕭家給連手打破,以至於這兩年陸陸續續已經有不少人家突破藩籬,庶族與世族通婚屢見不鮮。


    但謝家,顯然和郗家可謂勢均力敵的選擇。


    唯一表示不滿的也就隻有永平帝和蕭皇後了。


    蕭皇後早有此心,在第一次懷孕的時候,其實就想與蕭寶信說了,誰知道還沒等到她開口就先流產了。


    後來,她利用謝家在宮裏的人對付何淑妃,謝家表麵上什麽也沒表示,但她就是知道,謝家是與她生分,記她的仇了。


    和謝顯定下兒女親事,一來她是想緩和以往的齟齬,二來則想給自家兒女增加砝碼,和謝家綁到一條線上。


    隻是怕在蕭寶信這裏直接遭距,才想著讓永平帝出頭和謝顯提。


    畢竟是皇帝,怎麽也要給幾分臉麵的。


    永平帝肯定是願意的,把謝家和自己綁在一條船上。


    卻不料謝顯是真能幹得出來,把永平帝給撅的懷疑人生了都。


    不是不相信謝家和郗家定下了親事,而是謝顯當時拒絕的沒有半分餘地,把嘴邊的,以後蕭寶信生的孩子也行這話就給咽迴肚裏了。


    撅一次還顯不夠疼嗎?


    人家態度還是很鮮明的,就是不想和皇家結親啊。


    他可還記得當初親爹玉衡帝要將他和謝顯嫡親妹子配的時候,謝顯也是以早就定下了人家給拒了。


    謝顯,擺明了是不想和皇家扯上關係。


    一次他還不能確定,這都兩次了,總不會這麽巧,每次都被人捷足先登。謝家就這麽搶手?


    “自然,陛下不知,現在謝家可謂炙手可熱,有多少進京敘職的官員,可是進城直奔的謝家?”淮陽王政事摻和不上,在皇家私宴上卻是很活躍的人物。


    誰不知道淮陽王從來都是個好漁色的?


    男女通吃都已經不是秘密了。


    “現在啊,咱們皇室出門可沒有謝顯的臉麵大。”淮陽王借著幾分醉意大吐特吐槽。“說我宋湛之恐怕知道的沒幾個,說謝顯那可是天下無人不知。”


    在建康城的皇室沒幾個,尤其和淮陽王平輩的,都讓玉衡帝和他親兒子給殺差不多了。


    幾個小輩又插不上話。


    不過說起謝顯的不是,幾個小王爺還是連聲附和的。


    “援助柔然——肯定不是陛下的主意了,是謝顯吧?陛下可知柔然使臣親自去求了謝顯多少次,又背地送了多少好東西?”


    “那貂皮、虎皮可都是盡著好的給謝家送去了,明麵上送給大梁的,皇室的,那都是謝家撿剩下來的。”


    淮陽王撇嘴:“我分到的那張虎皮還有個箭窟窿呢。”


    “楊劭——咱們宋家的駙馬,連虎皮都沒得著吧。”


    “這不對了,怎麽得的虎皮,那肯定是箭射死,刀砍死,有窟窿也正常啊。十一大王不能因為有箭窟窿就說不好吧?再說了,謝玄暉收沒收虎皮誰看著了?這也太捕風捉影了。”潘朔聽不下去了。


    這是家宴啊,還是批鬥大會啊。


    潘朔紅著一張臉,渾身的酒氣,挺身而出。


    “你當然替謝顯說話。先是你家的潘子路,再有潘柏,連個養馬養牛的潘大強都給安排了個太仆寺員外郎,妥妥的從五品官職啊,你與謝顯通家之好,自然是向著他的。”


    淮陽王嘴角冷笑,他可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潘朔和謝顯,也就糊弄糊弄永平帝,打個擦邊球,他可不慣著這些人。反正他不好,誰也別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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