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益陽縣主因愛生恨,而是體會到了不同世界的不同滋味,現在口味是真變了。不喜歡謝顯那種弱不禁風的文質男了,恨不得一股風就能給卷跑。


    益陽縣主現在喜歡健碩的肌肉男。


    柔然十七王子這樣的。


    臉是比不了謝顯,但臉又不能當飯吃,身體好才是真的好。


    益陽縣主騎虎難下,隻能選擇和阿那魁站在同一陣線。


    這就是當初勾搭上阿那魁的初衷,否則一輩子都隻能窩在建康城的貴妃廟裏。吃齋念佛,連點兒肉腥都見不著,萬一永平帝或者謝顯這倆貨哪個心眼一歪歪,讓她悄無聲息的死了簡直不要太簡單。


    即便她微不足道,上不了那倆貨的台麵,平平淡淡的做個尼姑過一生不是她的誌向。


    這比讓他們算計死還要更難以忍受。


    隻是阿那魁的智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簡簡單單的一件事讓他搞成了建康城熱門話題,和大梁皇室頗有當麵鑼對麵鼓打擂台的意思。


    益陽縣主有些急了,不想拖太久。


    就怕柔然王不拿阿那魁當迴事,根本就不允了他。


    阿那魁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她留下建康城卻隻有死路一條。她明目張膽和柔然十七王子搞到一起,徹底打了大梁的臉,永平帝不可能留她活命。


    所以她的出路除了死,就是傍上阿那魁。


    至於臉麵什麽的,已經不是太重要了,和命和自由和享受和身份和地位……等等比起來,臉麵其實也不是太重要。


    至於肚子裏的,別人能打,她就不能嗎?


    隻要落實下來她聯姻柔然的身份,還有長途漫漫,總有她動手的機會。


    打定了主意,益陽縣主就安心在阿那魁身邊待著‘養胎’了,每天混吃等死,和阿那魁不要太悠哉遊哉。


    直到柔然王的信使曆經兩個多月迴到建康城,已然是七月中旬。


    那信使並沒有迴驛館,而是直接遞了國書,見了永平帝。


    柔然王換人了。


    老柔然王在十七王子離開之後一個月外出跑馬的時候飲酒過度從馬上掉下去,從而摔掉了脖子,一命嗚唿。


    大王子迅速整合母族勢力,鏟除異己上位,成為新一代柔然王。


    新柔然王拒絕了十七王子的請求,並要求大梁皇室履行之前答應許給柔然的一切好處,嫁個公主過去,這迴不讓十七王子求娶了,人家新柔然王要自己親身上陣,做大梁的女婿。


    永平帝樂了,沒把十七王子叫進宮,先派人將謝顯給請進了宮裏。


    謝顯一看居然大驚失色。


    “這是好事……吧?”永平帝遲疑地問,看謝顯臉色怎麽也不像好事的模樣啊。


    皇帝忐忑了,首先自我檢討,肯定是哪裏被自己漏掉了。


    並不疑心謝顯大驚小怪,事實上能讓謝顯大驚小怪的也就他家蕭大娘子了,指甲碰掉一塊都夠他心疼半天。除此之外,永平帝是極少見謝顯這般形於色的。


    “陛下該知柔然是個由多民族和多部落所組成。此大王子名喚吳提,驍勇善戰,實為已經故柔然王最得意的兒子。”


    永平帝:所以?


    謝顯解釋:


    “柔然任何的動蕩,對於仍處於戰後重建中的大梁都非好事。且這吳提,臣聞聽諸葛尚書所言,在聯合大梁鉗製北吳一事上,並不樂見其成。而且吳提此人性情粗暴,在柔然貴族中人緣並不很好,至少和已故柔然王的其他兒子關係並不好。”


    “愛卿的意思是,柔然內部也可能不穩?”永平帝問道。


    “還有北吳。”謝顯歎道:“在進攻我大梁絕佳的時機,被柔然牽製,很難說北吳不會借此時機攻打柔然,當然前提是北吳國力允許的情況下。否則,就是拉攏柔然的,二則一。”


    現在永平帝明白謝顯臉色大變的原因了。


    局勢未明,大梁也不好多做動作。


    “那愛卿的意思,是準了新柔然王的要求,還是……”


    謝顯沉吟:“自然是要準了的,否則就是公然詆毀盟約,陷我方於不義,而將柔然很可能推向北吳。”


    好吧,雖然結果如永平帝的預期,但和謝顯聊完,他倒並不覺得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了。


    大梁百廢待興,各地進入戰後重建,國內急於朝廷解決的事項多而雜,大戰之後又有大疫,已經有兩個縣報上來有了疫情。


    而在這時柔然那邊變了天,萬一北吳借此機會攻打大梁,對大梁又是不小的衝擊。


    “如果北吳打來,可怎麽辦?”永平帝憂心忡忡。


    在此等國家大事麵前,益陽縣主那事兒再膈應人也有限,上不了台麵。


    轉眼就被皇帝拋到了腦後,她已經成不了事。


    謝顯微微沉吟:“派能臣坐鎮,大軍壓境。”


    “愛卿有何人選?”


    原本州刺史除個別功高卓絕的,曆來都是皇室藩王所任,大不了多派些得力的太守長史參軍從旁協助。


    但大梁經曆了皇室大混戰,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藩王都沒幾個了,信得過的就自家嫡親的小弟,也才三歲不到。


    而且便是剩下少數沒反的藩王,永平帝也信不著。


    江夏王和淮陽王那都是曾經倒戈過庶人王氏的,有黑曆史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有謝顯和蕭司空看著他還算放心,真派出去據首一方,尤其徐州可以說是南北必爭之軍事重地,那是把後背妥妥的留給人家,還附贈了削鐵如泥極好在背後插刀的匕首一把。


    打死永平帝也做不出讓這二位去守徐州。


    皇帝當膩歪了麽?


    徐州刺史陶管投降北吳落了個身死的下場,之後朝廷便令蕭司空暫代徐州刺史職,功成蕭司空身退,並未留下。


    其內政則由彭城太守袁則管理。


    袁則乃是陳郡袁氏嫡支三房,年三十有六,長於內政,但軍事上沒有任何建樹,並不能令永平帝和謝顯能將徐州如此重鎮交付。


    “臣建議,不如由蕭司空臨時代任徐州刺史,待確定了北吳並無進攻之意,或者朝中再有可靠人選再行替換不遲。”謝顯舉賢不避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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