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信掃了一眼四下散開的下人:


    “你既擔了管家的職位,下人生死發賣就是你說了算。有不服管的,不聽話的,隻管打出謝家便是。二十板子……夠長記性的嗎?”


    這話無疑是給喬三撐腰。


    下人有沒走遠的,聽進耳朵都是一凜,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就是這般了。


    喬三連忙應聲:


    “小的遵命。”


    “……你跑一趟前麵,知會郎主一聲。”蕭寶信輕聲道:“讓郎主心裏有個數。”


    按說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根本不需到謝顯前麵,不過事關謝三爺,那是個不著調的。一旦知道自家小情/人死了,不知會不會作起來。


    這樣的日子,他可不想鬧出醜聞來。


    喬三一想剛才王夫人那猙獰的臉,顯是動了真怒,也怕這位不堪受辱鬧出事來,連忙送走了蕭寶信就往前麵迴事去了。


    ###


    一頓宴席應付下來,幾乎廢盡了蕭寶信的洪荒之力,好容易熬到把人都送走,已然是未時末。


    蕭寶信餓的都已經胃有些抽抽了。


    一晌午盡忙活三房的事兒,等她忙完了迴宴席上大家夥吃的都差不多了,宣城許久未見她,有一肚子的話要和她說,褚令姿又是個話嘮,這麽一頓折騰下來根本全憑水飽了。


    本想著總算閑下來了,謝三爺終於得到了消息,又起上了刺兒,借著酒勁兒在易安堂裏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倒跟死了親娘似的。


    謝母氣的好懸沒背過氣去。


    袁夫人抱起謝琰就往外走:“三叔家務事,我們外人就不摻和了,阿琰滿月,就不攪了三叔的哭興了。”


    朕表示:朕還想看好戲五百年!


    如果不是場麵太嚴肅,蕭寶信當場就要笑噴出來了。


    “那,我們也……”眼神往謝顯那邊瞅。


    謝顯挺身玉立,倒是目不斜視:“不行。我以家主身份,拒絕他們進入謝家。”給錢,可以。想進謝家,免談。


    誰也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竟然是謝顯。


    整個屋子的人都靜下來了,王夫人憋了一晌午的憤怒怨恨都讓謝顯這一下子打了個措手不及。早知道謝顯這關就過不了,她這一下午憋屈個什麽勁兒,純粹浪費表情啊?


    連謝母都驚詫地好懸沒把喝一半的茶水噴出來:這,哪兒跟哪兒啊?


    袁夫人聞言,略微躊躇便停下腳步,算是權了‘朕’想看戲看全套的心。


    兒子發話了,哪怕是在一邊搖旗呐喊也得待著,不能放任他讓人欺負著了。食言而肥算什麽,哪有兒子重要?


    “謝顯,你什麽意思,就這麽容不得我們三房多出個兒子?!這麽見不得你三叔我好?!”


    謝三爺好像全部的憤怒找到了發泄口,騰地從地上‘賣身葬父’式的斜坐扶地雙目淚流一改風格,變成了地痞流氓挑釁式,雙手衝謝顯的前襟就過去了,貌似要揪著前襟說話,可能是覺得這樣有氣勢,足以表現他的憤怒?


    然而——


    手才到謝顯眼皮子下方還在半個胳膊的距離,就讓蕭寶信騰地上前一掐右手腕,大拇指往命脈上一按,掐著手腕往上一掰,沒等謝三爺鬼哭狼嚎的聲音嚎完,就讓她一掌給推到了地上。


    默默地收迴了抬到一半的腳,裝作沒這迴事。


    ……順腳了,差點兒沒一個掃堂腿上去。


    幸虧緊急關頭想起這是謝顯他三叔,不然,哼哼。


    “抱歉,三叔。”蕭寶信幹笑:“這是自然反應,看到有人要跟我家夫君動手,我就……下意識就出手了。”


    朕:阿娘你別當朕沒看見你那蠢蠢欲動的腿,朕看到了!


    祖母抱著的視野太好,正當麵,好震撼!


    ……謝琰不合時宜地乍乍著兩條胳膊,咯咯笑了,那笑聲笑的那叫一個脆生。


    王夫人正坐在袁夫人的對麵,笑的那叫一個解氣。看人家這一家三口,齊齊整整,多團結?


    “抱歉?!我是你長輩?!”謝三爺暴跳如雷,老臉漲了個痛紅,到底沒敢再上前,直愣愣地站起身,距離謝顯保持三尺以上距離:


    “阿郎,你也不管管你媳婦?!這是對長輩的態度?”


    “當初娶蕭氏進門的時候,我就不同意,她在建康城那是什麽名聲——”


    “我家娶媳婦,什麽時候輪到三叔指手劃腳了?”袁夫人不樂意了,別當她沒看見剛才謝老三衝她家兒子去,怎麽著還想動手?


    如果不是蕭寶信及時上前,是不是他也想動手?


    謝三爺冷笑:“謝寧也是我三房的事兒!阿嫂也別光長嘴說自己!”


    “寶信是我明媒正娶過謝家大門,三媒六聘。上有祖母之命,下有媒妁之言。”謝顯道:“那程氏活著的時候便是為人外室,三叔豈可相提並論?”


    謝母也道:“老三,我看你是瘋魔了,就那程氏,也配?!”


    “她再不配,她也死了!如果不是你們非不讓她進府,她何至於客死他鄉!?”謝三爺嗚嗚又哭了,他的小情兒啊,就給她留了這麽兩個孩子,他怎麽也不能不管,那樣簡直枉為人父!


    “現在就兩個孩子,你們也容不下?謝顯,你是容不下我兒子,還是容不下我?”


    謝顯淡淡地道:“當初三叔因為外室生子鬧的沸沸揚揚,為先皇去官免職,三叔可還記得……當初,是三叔自己放棄了迎程氏進門?”


    這話無疑是把謝三爺的遮羞布給扯下來了。


    怎麽,當初怕先皇怪罪,把小情兒給扔一邊兒了,這會兒先皇死了,小情兒也死了,就能裝這事兒沒發生過,一切就成別人迫害的了?


    拿誰當傻子呢?


    蔡夫人:戰鬥太激烈,場麵太壯觀,氣氛太尷尬。


    好在還引人入勝。


    “玄暉,不過就是兩個小郎,咱們謝家也不差這一口飯,怎麽也是你三叔的血脈。”謝二爺一向與謝三爺交好,這時候怎麽也要為三弟說一句。


    而且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值得這麽鬧一出。


    就算接進府裏來充其量也就是個庶子,庶子什麽樣他們還不清楚嗎——他都打好了樣兒給後輩子孫看呢,翻不出浪花來的。


    蔡夫人冷冷斜了謝二爺一眼,這話何嚐不是說給她聽的?


    這是借謝三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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