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可能是蕭敬愛送的。


    誰不知道現在蕭敬愛被楊家給圈起來了,家都讓個小妾掌著呢?


    就是蕭敬愛有心送她,也不會是這麽新奇的東西。


    這種金扣白玉盞是最近不到半年的時間流行起來的,蕭敬愛待在楊家就跟坐牢也沒區別了,兩眼一摸黑,連娘家都迴不去,她要是能新近出來這麽個玩意都出了鬼了。


    這麽一想就不能是別人,楊劭沒跑了。


    這東西貴啊,看那質地就是挑好的選的,楊家根基淺家底薄,能動用這麽多銀子的,除了楊劭都不做第二人想。


    ……輪得著他送禮嗎?


    感覺怪膈應的。


    “記下來放到庫裏,采薇,去打聽打聽楊老夫人何時的壽辰,到時候挑個差不多的送過去。”蕭寶信懨懨地道。


    好好的一天,讓這麽個東西給破壞了。


    她是真不想和楊劭有任何牽扯,哪怕是官麵兒上正常往來。


    誰知好巧不巧,采薇捧著那金扣白玉盞念念叨叨蕭二娘子不知安的什麽心的時候,謝顯走了進來。此時天已經大黑,外麵還刮著大風,刮的他灰頭土臉的,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瀟灑俊逸。


    “蕭二娘子怎麽了?”謝顯好奇地問。


    采薇連忙福身,把手裏的東西往謝顯麵前一捧:“這個就是蕭二娘子送給夫人的賀儀。這個想必不便宜吧,二娘子也真豁得出去。”


    是挫折教會了她做人嗎?


    謝顯眉頭微動,不是蕭二娘子豁得出去,是有人豁得出去吧?


    他摸摸下巴:“這麽俗氣的東西能要多少銀子?也叫豁得出去?”一副你少見多怪的笑,笑的采薇直發毛。


    捧著那東西就入庫裏去了。


    不和郎主強,人家那家底厚,比城門還厚,隨便在屋子裏抓出一個物件那都不是凡品,她和人家說豁得出去,也真是想瞎了心了。


    采薇給眾丫環做了良好的示範,都沒用謝顯擺手,一個個魚貫而出。


    在郎主看來,她們比空氣還不如,都別在他眼前晃,就她們家夫人一個才叫好。過多的唿吸都是一種罪。


    “我迴來晚了,瑣事太多。”謝顯可沒把壞心情帶到蕭寶信麵前。


    今日是他家娘子的生辰,再招人煩的事兒都不可能有,有也不可能讓蕭寶信知道。


    顛顛就上前,一把將蕭寶信抱懷裏,都沒容她說話,捧著臉就親下去了。


    朕:‘朕去,朕聽到了什麽,吧唧一聲?’


    ‘又膩歪上了。’


    ‘朕服。’


    ……


    蕭寶信跪坐在榻上捧著他的腰抬前瞅他的臉,麵容憔悴的喲,顏值都打了折扣了:“累了一天了吧?吃晚膳沒有——”


    然後就聽到了謝顯肚子咕嚕嚕的叫聲,抱怨道:


    “皇上現在怎麽連飯都不供了?”


    卸磨殺驢啊,不是用她家夫君辦事的時候,天天補湯給補著,大餐給吃著了,想活活餓死人不成?


    謝顯笑的那叫一個蕩漾:“皇上留我用膳,我給推了。我家卿卿生辰,天皇老子留人,我也不能留啊。”


    他對永平帝一言難盡的便秘臉視而不見。


    他家娘子生辰,除非國破家亡迴不去,他能在外麵?


    他也叫個男人?


    叫為人夫君的?


    瀟灑地就迴府了。


    說完這話,不僅他蕩漾,蕭寶信也蕩漾了。這世間最美的情話就是在心裏說不出口的情話,而這些無法宣之於口的,都讓她聽見了。


    不能說不是他故意的,但她的確愛聽。


    就當沒聽見‘朕’在肚子裏已經幹嘔了半天,什麽也沒吐出來,就是惡心想吐呢。


    一天天的,在阿娘肚子裏受到的打擊太多太大,讓小小年紀的他一時間承受不來啊。原來聲名顯赫一時的謝顯居然在閨房之內是這樣的兒女情長麽……


    “棠梨,叫廚房把晚膳做出來!”蕭寶信揚高聲音吩咐。


    屋外應聲而去。


    謝顯順勢坐下,“快坐下,跪什麽跪,腿不疼嗎?”攬著她的腰,唔,仔細摸還是找得著的。“今天過的還開心嗎?”


    “想不想我?”


    蕭寶信反身上手把他的披風給解開:“你先去洗把臉,換件衣裳,這樣穿著多板身子啊。”


    “見你就挪不開腳步了。”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知道她那幾個丫環都不是等閑之輩,聲音下意識就壓低了,可他再想不到肚子裏還有個如影隨形,想裝聽不見都不行的‘朕’。


    朕:朕是誰,朕在哪裏,朕為什麽要重迴娘胎受這樣的折磨?


    蕭寶信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唿吸輕拂她的耳朵,吹的她耳根子都酥了,整個人都軟了。


    “去!”大眼睛一瞪,她以為很兇狠似的,其實就是嬌嗔。


    飛了個媚的不行的眼神,這要不是她大著肚子,他能直接撲她身上去。


    死她身上他都樂意!


    謝顯咽咽口水,腳都軟了。


    猶豫了片刻,背著手默誦‘道可道非常道……’就走了。


    謝顯本身隻是想洗把臉,卻不想愣是讓蕭寶信吩咐早備了熱水,一送給送淨房泡了澡。等他出來都有大半個時辰了,飯菜已經擺在了屋子裏,香味四溢。


    沐浴過後,謝顯整個人神清氣爽,齒白唇紅,又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範兒,看的蕭寶信心都癢癢了。


    就怪肚子裏的老兒子,耽誤事兒。


    連膩乎一會兒都跟偷情似的,也沒誰了。


    “快吃吧,你這幾天又瘦了。”事實上可不就這幾天,自從叛軍的攻打建康,謝顯連日漸圓潤的臉都瘦迴了原形,晚上靠著他睡覺都硌的慌。


    她早在易安堂用過了,晚上又剛吃過兩個桃子,根本一點兒餓的意思都沒有。


    前前後後就忙活謝顯了,又給挾菜,又給喂粥,把謝顯美的不知東南西北,怎麽感覺今天不是她家娘子的生辰,倒像是他的大喜日子呢?


    “快坐下吧,不用你。”


    謝顯一把將她給拉著小手給拉到了自己身邊,“你隻要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再無所求。”


    蕭寶信抿嘴樂。


    ‘朕’生無可戀,謝阿爹是兩輩子撈著一個媳婦給渴的,吞了本情話大百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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