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寶信啊,你們這是……怎麽了?鬧別扭了?”


    蕭寶信讓她娘這一問,好懸破功,當場笑場。


    這也就是她親娘能問出這麽句話。


    “……等二嬸來,我一道說吧。”


    謝夫人:為什麽閨女板著一張臉說話,她這當娘的心裏直打哆嗦?求解。


    然後看了看自打進屋便坐在繡墩上一言不發的蕭敬愛,立刻就覺得定是她犯了什麽錯,不然親閨女不至於生這麽大的氣,臉都給人抽腫了。


    她的閨女她自己了解,不是無理取鬧,仗勢欺人的。


    臉都腫的跟豬頭似的了,這得是犯什麽錯了啊……想她家寶樹,那是見天兒挨揍的,也沒往臉上揍啊。


    閨女肯定是氣懵了呀。


    謝夫人就在這兒一邊尋思,一邊打量,一邊呷著溫熱的茶,將近一柱香的時間才見肖夫人一陣風似的進來。


    一見屋裏這情形,嚴陣以待,她下意識地就放慢了動作,緩緩坐到了謝夫人下首邊。


    “大娘叫我過來是何事?方才我正在屋裏小憩,又攏了攏頭發才過來……你們姐妹倆這是……鬧別扭了?”


    蕭敬愛終於冷笑道:


    “二位夫人看我這臉,像是鬧別扭被揍的?”


    “是了,若隻是鬧別扭,我怎會下如此重手?”蕭寶信這時已經心平氣和,從蕭敬愛那裏一下子得到了太多信息,她急需冷靜,為將來做更長遠的打算,沒有時間與蕭敬愛在這裏多做糾纏。


    “二娘多次向我打聽過楊劭,私下裏我亦不止一次勸她,注意體麵。為防她一時大意犯下錯事,我便吩咐琥珀多加規勸二娘,結果二娘居然今日私下約見楊劭,直接去了人家家裏,我正是聽聞琥珀的消息,所以找了去,果然她就在楊劭那裏。”


    “我便將人帶迴來了,叫二嬸來沒別的事,隻是為了蕭府的聲譽,還是別讓二娘四處走動,免得失禮於外人。”


    謝夫人和肖夫人麵麵相覷。


    肖夫人還算有些心理準備,以前大娘子就跟蕭妙容透過話,說二娘春心蕩漾,很是關注一個楊姓的外男。她隻想不到蕭敬愛居然膽大妄為,跑到人家家裏去私會郎君!


    “楊劭?”謝夫人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差了。“向你提親的楊劭?”


    “那個請潘府吳夫人做媒的楊劭?”


    謝夫人已經出離憤怒了,她管什麽縣主不縣主,還姐妹呢,整個蕭府誰不知道皇帝親封的直閣將軍楊劭年輕有為,向他們家大娘子提了親,早早請媒人上了門?


    蕭敬愛私會誰不好私會楊劭——


    這都是什麽狗l男女?!


    “二娘,可有此事?!”說是尋問,語氣卻是興師問罪。


    說的好好的姐妹情深,誰挖牆角有她挖的嗎?


    當寶信有個主動上門親娶的這麽容易嗎?!


    “你……去私會向大娘子提親的那個楊劭?”肖夫人難以置信。看著柔柔弱弱,心高氣傲的,居然這麽浪啊?


    以為她這陣子上躥下跳的是想和宮裏湊近乎,誰知居然是去勾/搭小郎君。


    肖夫人臉都青了,這要是傳揚出去,他們蕭家的臉麵還要不要,她家妙容的婆家會怎麽看他們家?


    “蕭敬愛,你好大的膽子!這些年我憐你自幼失母,性子孤傲,怠慢繼母我都不與你計較。卻不成想嬌縱了你,居然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


    沒有多餘一句問話,直接就將她定了罪,果然是蕭寶信的親娘,她蕭敬愛的親繼母。


    隻是,這罪她不能認!


    蕭敬愛起身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眼淚刷的就下來了,淚劃過她腫起的半邊臉,仍在隱隱作痛:“阿姐這樣重的罪名敬愛承擔不起。敬愛也是想為府裏分憂,想早日將那綠柳捉拿歸案。”


    “昨日我去給阿爹買酒,歸家途中偶遇楊將軍,楊將軍關心阿姐,表示想盡一份力,可又不知那綠柳相貌。知楊將軍一心為阿姐出頭,我這才將此事攬了下來,迴府特意打探來綠柳的相貌特征,畫了幅像,今日才送到楊將軍府上。”


    “我也是府裏的人,我也不想咱們府一聲被人嘲笑……三娘才剛定了親,不能因為綠柳再陡生變故。”


    一席話,就將矛頭指向了蕭家大房。


    想定她的罪?


    她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蕭家淪為建康城的笑柄是因為誰啊?蕭寶山、蕭寶樹、蕭寶信,大房裏的三個子女前仆後繼,在敗壞蕭家名聲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和她蕭敬愛可沒一文錢關係。


    可是受到牽累的,是她們二房!


    現在想把髒水潑她身上?好,那就一塊兒髒,誰也別想幹淨。


    果然,肖夫人臉上不大好看。但到底沒因蕭敬愛這番話與大房翻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是真做到了。


    蕭老大風光時,帶給了整個蕭家的榮譽,現在蕭家大房淪為笑柄,他們也跟著受著了。


    “如此,你跑去楊劭家裏,還是為了我們蕭家的名聲而不顧自己的名聲,舍小我成大我了?”蕭寶信冷笑連連:


    “誠如你所言,難道遣個丫環將畫送去不行?”


    “到了那裏,與楊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吩咐車夫繞行,一個時辰後才去接你,這都是假的?”


    “車夫就在府裏侯著,要不要將他叫來對質?”


    蕭寶信咄咄相逼。


    哪怕蕭敬愛能說的天花亂墜,證據在她手裏,蕭敬愛的天就捅不破。


    “我一片苦心,阿姐若不憐惜,我又有何辦法?”蕭敬愛抹抹眼淚,長歎一聲:“別說是車夫,我身邊的丫環都對阿姐心悅誠服,我不怪阿姐手段毒辣,隻怪自己想法幼稚,以為人心換人心,總能得來真誠以報。”


    什麽車夫,什麽語氣誰願意認誰讓,反正她不認。


    說破天,蕭府蕭寶信是老大,說了算,她人微言輕。


    “隻是我是帶著兩個丫環,進出不離開我三步以上,與楊將軍相處時亦是。卻不敢比阿姐,在青溪橋與謝顯拉拉扯扯,投懷送抱……卻是街知巷聞,多少雙眼睛盯著,多少張嘴在傳。”


    蕭敬愛直接拖蕭寶信下水,誰比誰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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