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剛的語氣很不耐煩,他和這妖女實際上有一段淵源,藤田家曾是蘆屋家的武士,世代為蘆屋一族服務,所以藤田剛有如此高的武藝全是因為家族傳承,而不是和一般武術家那樣從小拜師學藝。


    簡而言之,他是武士出生,有著不俗的身手卻不是日本武術界的人,所以才會進入軍界為天皇效命。


    至於和蘆屋家的主仆關係則因為明治維新之後藤田家由附屬的武士家族晉升為華族,從而順勢脫離了蘆屋家,但到了藤田剛和蘆屋美智子這一代兩家還是認識的。


    不過這也是藤田剛如此忌憚蘆屋美智子的原因。


    原因無他,蘆屋一族乃是陰陽師世家,在諸多陰陽師世家之中蘆屋家本就亦正亦邪,而當代傳人蘆屋美智子更是資質過人。


    學完了家傳陰陽術後她為了更強大的力量拜入了九菊一派。


    她此番前往華夏的目的同樣如此,當蘆屋美智子不滿足於九菊一派哪些秘術之後,她把眼光放在了華夏。


    天下奇門遁甲盡出華夏,以華夏人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尿性,想必隋唐時教授東瀛留學生一定會有所保留,哪怕時間已過千年之久,這些東西一定還有流傳。


    茅山一脈源遠流長,除了秘術傳承之外還有著宋哲宗所賜的鎮山八寶。


    雖然其中四寶曆代兵禍中丟失,但還有玉印、玉符、玉圭、哈硯四寶珍藏於山上。


    蘆屋美智子此前親上茅山就是為了這四寶,可茅山是什麽地方,豈是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用火器對付那些牛鼻子老道還行,但她用邪術對之自然被對方破了法,不得不狼狽逃下山來。


    不過即便這樣她也沒有放棄,此番迴到滬上便是為了重整旗鼓,做好那萬全的準備。


    先前古董行的那對戰國勾玉如此,如今領事館地牢中困鎖之人更是如此。


    離開了藤田剛的辦公室,搖曳著身姿,蘆屋美智子款款的來到了地牢,她來接受自己的“貨物”。


    “你們這些日本人,抓我們來幹什麽?告訴你我們是不會屈服的。”


    曾和夏樹有過一麵之緣的倪家拳倪師傅和他兩個弟子此刻全被關在了牢房之中,見一個日本女人走了進來立刻叫喊到,當天離開精武門沒多久他們還沒來得及上火車就被日本憲兵抓到了這裏,關了已經好幾天的時間了。


    “比起那芥川龍一,你這老家夥倒是差了點,不過也夠用了。”


    確認了貨物的成色,自言自語的蘆屋美智子袖中滑落一朵盛開的菊花,朝著師徒三人的方向一甩,花瓣漫天飛舞,三人的眼神也空洞了起來。


    不對,不能說是空洞,而是他們的瞳孔中隻剩下了美智子一人。


    “出來吧!”


    美智子轉身離開牢房,而師徒三人也猶如木頭人一般,有些僵硬的跟了上來,路過牢門的時候,倪師傅右手放在了牢門之上。


    “哢啦~~哢啦~~”


    門鎖沒斷,但是牢門的鉸鏈卻被硬生生的扯了下來,這力氣怕是比藤田剛都要高出一籌了,任誰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人竟然是霍廷恩的手下敗將。


    人類的身體是有自我保護機製的,在這個機製的運轉下人體的使用遠遠不會達到極限,表現出的極限隻相當於機器的額定功率,可要知道機器是能超負荷運轉的,人體同樣如此。


    活人因為自我保護機製而做不到這一步,但死人可沒這麽多估計,這師徒三人現在雖然還沒有死,但落在了蘆屋美智子的手中,他們離死也不遠了。


    此刻走在迴去的路上,蘆屋美智子心中還在可惜著那個芥川龍一,脊柱被藤田剛那暴力狂打折了,多好的一具材料就這麽被浪費了,簡直是在暴殄天物。


    如果用芥川龍一的屍身製成煉屍,說不定她能把那道士的頭擰下來當球踢,這老家夥雖然差了點,但勉強也行。


    至於最好的材料肯定是美智子隻聽過沒見過的陳真了,隻是藤田那家夥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插手他的事情。


    不過到時候一定要把那人的屍首要迴來,即便在華夏用不著,凍起來運迴日本那也是極好的,浪費是可恥的。


    正在牢房裏做俯臥撐的陳真一定不會想到已經有人在謀劃他的屍體了,牢裏什麽也沒有,但他還可以健身,練武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內心強大的,對他而言隻不過是換了個地方鍛煉身體而已。


    “陳真,有人來看你了!”


    一個巡捕在門口對陳真說道,不一會兒夏樹的身影便出現了。


    “夏兄!”


    “陳兄弟,你受苦了!”


    “不辛苦,你看我還在裏麵鍛煉呢!”


    抹了把汗陳真笑著說道。


    “不愧是陳兄弟,我和精武門的大家已經幫你請好律師了,明天就開庭了,事情一定能得到解決!”


    隔著欄杆夏樹拍了拍陳真的肩膀,事情的確能解決,因為他已經聯係上山田光子了,這個傻姑娘巴巴的從日本追過來,夏樹也不忍破壞這一段姻緣。


    在原著中山田光子知曉自己給陳真添麻煩之後留下一封書信便返迴了日本,她在信中寫道,等中日的戰事徹底結束,讓陳真再去日本找她,她會一直等下去的。


    後續怎麽樣夏樹並不知曉,但夏樹知道,如果她真的一直等下去,那麽這一等就是二十四年,那時的她和陳真都不再年輕。


    得讓陳真現在就負起責任來,日本人的身份並不是阻礙,日本籍的共產主義戰士還少嗎?醫生、護士、飛行員,他們奮鬥在革命戰場之上,為新中國的建立貢獻出屬於自己的一份力量,他們是值得尊敬的。


    單純的山田光子也可以成為這樣的人,不過這些事情需要陳真去做,和他通過氣之後夏樹便離開了巡捕房,隻見巡捕房的外麵還圍聚著不少自發趕來為陳真請願的百姓。


    “大夥都迴去吧,我是陳真的朋友夏樹,我們相信陳真的清白,但圍在這裏是沒用的,明天開庭就什麽都清楚了!”


    將這些百姓勸走,夏樹隻見光子迎了上來。


    “夏先生,陳真他沒事吧!”


    “沒事的,他在牢裏很好,不過明天讓你作證的事情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隻要能幫到陳真。”


    光子搖搖頭說道,她剛從日本過來沒想到還沒見到陳真就聽說他被抓進巡捕房的消息,這可把她急壞了,但好在陳真還有朋友和師兄弟的幫助。


    “這麽晚了,我送你迴旅館吧!”


    “嗯,謝謝。”


    將山田光子送迴去之後夏樹也迴去了,不知為何,今天他的眼皮一直在跳,跳吉還是跳兇他也說不準,一切隻能看明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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